第4章 残庙栖身，暗香疗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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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熹，雨后的山林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腥气，却也冲淡了那令人作呕的妖氛。三人一路狂奔，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前…前面！”辛十四娘喘息着，指向山坳处一座模糊的轮廓。

那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山神庙，墙垣倾颓，庙门早已腐烂倒塌，唯剩几根歪斜的梁柱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屋顶。然而，在这片被妖气浸染的山林中，这残庙却隐隐流淌着一股极淡却坚韧的祥和气息，如同浊世中的一方净土。

“就是这里！快进去！”燕赤霞声音嘶哑，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脸色苍白如纸。方才硬撼树妖本体根须，虽侥幸得脱，却也让他元气大伤。

三人踉跄着冲入庙内。殿内蛛网密布，供奉的神像泥塑斑驳，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唯有一股中正平和的残余神力，勉强抵御着外界的污浊，让人心神稍安。

噗通！

燕赤霞再也支撑不住，靠着一根还算完整的柱子滑坐在地，剧烈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牵动着伤势，显得痛苦万分。焚炎剑插在一旁，剑身光芒黯淡，嗡鸣低沉，仿佛也受了重创。

陆昭也好不到哪去，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肋下被树根擦过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体内那混沌之气因过度催谷而变得紊乱不堪，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他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辛十四娘伤势最轻，但一路奔逃也消耗巨大。她强撑着站起身，焦急地看了看两人，先是跑到庙门口，警惕地望向外间。山林寂静，那股恐怖的妖气似乎暂时退去了，但依旧如同阴云般笼罩在远处，令人不安。

她稍松一口气，连忙回到庙内，先是走到燕赤霞身边：“道长，您怎么样？”

燕赤霞艰难地摆摆手，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古朴的小瓷瓶，倒出两枚龙眼大小、药香扑鼻的丹丸，自己吞下一颗，又将另一颗抛给陆昭：“吞下…固本培元…抓紧时间调息…那老妖婆…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说完便闭上双眼，手掐法诀，周身泛起微弱的金光，开始全力疗伤。

陆昭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下。丹药入腹，顿时化作一股温和醇厚的暖流，迅速散入四肢百骸，滋养着受损的经脉，稍稍平复了那躁动的混沌之气。他不敢怠慢，也依样盘膝坐下，努力引导药力运转。

辛十四娘见两人入定，稍作犹豫，便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这残破的庙堂。她寻来一些干燥的枯枝和残破的布幔，在庙堂中央小心生起一小堆篝火。橘黄色的火焰跳动起来，驱散了庙内的阴冷和黑暗，也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她又走到陆昭身边，看着他苍白汗湿的脸和肋下渗血的伤口，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她蹲下身，从自己早已破烂的红裙上，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衬布料，又去接了些屋檐滴落的雨水，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脸上的污迹和伤口周围的血痂。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冰凉的手指偶尔碰到陆昭的皮肤，带来一丝细微的颤栗。

陆昭虽在调息，但并未完全入定，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动作。那小心翼翼的触碰，那近在咫尺的、带着淡淡山野兰芷清香的呼吸，让他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体内原本因丹药而平复的混沌之气，似乎又微微躁动起来，却并非痛苦，反而有种莫名的舒适。

伤口被清理干净，辛十四娘看着那狰狞的擦伤，想了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轻轻将掌心覆盖在伤口上方。

下一刻，一缕极其微弱、却精纯温和的粉色妖光自她掌心溢出，缓缓渗入伤口。

陆昭身躯猛地一震！

那并非疼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清凉！伤口处的灼痛感瞬间大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痒的愈合感。更奇特的是，他体内那缕混沌之气仿佛被这外来的纯净妖元吸引，主动缠绕上去，两者交融，竟让他精神一振，恢复速度陡然加快！

辛十四娘娇躯也是微微一颤，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陆昭的混沌之气对她而言乃是无上补品，仅仅是这般间接接触，那温暖醇厚、又带着一丝霸道掠夺意味的气息，就让她妖元活跃，浑身酥麻，一种源自本能的渴望油然而生。她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多想，专心疗伤。

过了一会儿，她收回手，声音细若蚊蚋：“公子…伤口应该无碍了…”

陆昭睁开眼，正好对上她近在咫尺的、带着羞涩与关切的目光。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细微的电火花闪过。陆昭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道：“多…多谢十四娘。”

“没…没什么…”辛十四娘慌忙低下头，耳根都红了，手足无措地退开几步，假装去添柴火。

篝火噼啪作响，庙内一时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只有燕赤霞沉重的呼吸声和运功时微弱的金光显示着他正在与重伤抗争。

陆昭感受着肋下几乎愈合的伤口和体内平稳了许多的气息，心中对辛十四娘的感激又多了几分。他看向那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娇俏动人的红色身影，忍不住开口问道：“十四娘，你之前说，是为了寻‘凝血草’救族中长老？”

辛十四娘添柴的动作一顿，轻轻“嗯”了一声，神色黯淡下来：“族中一位待我极好的长老，前些时日为保护我们，被一头凶恶的毒蛟所伤，身中寒毒，需要凝血草为主药炼制解毒丹…我听闻这片山域曾有凝血草踪迹，才冒险前来，没想到…”她声音低落，带着后怕与自责。

“原来如此。”陆昭恍然，对这只小狐狸的勇敢和重情重义又高看了几分，“等此间事了，若有机会，我帮你一起找。”

辛十四娘闻言，惊喜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真的吗？多谢公子！”那灿烂的笑容驱散了眉间的忧愁，宛如雨后初晴的阳光，看得陆昭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