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回光返照，暗流再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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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潮汐的峰值终于退去，如同暴风雨后短暂的宁静。“归墟之眼”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依旧悬浮在远空，但旋转速度明显减缓，边缘撕裂空间的惨白裂痕也黯淡下去，散发出的吸扯力大为减弱，仿佛一头耗尽气力的洪荒巨兽，暂时陷入了沉睡。
“万灵化生阵”的祭坛上，一片狼藉。翠绿屏障虽未完全破碎，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黯淡。维持阵法的木灵阵法师倒下一片，个个面色如金，气息萎靡。木魈长老拄着青竹杖，佝偻着身躯，剧烈喘息，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惫，但看向阵法核心那依旧在缓缓散发生机波纹的灵泉之眼时，眼中却充满了欣慰与后怕。
白芷半跪在地，紧紧抱着虚脱的陆昭。她自己的情况也极其糟糕，月华本源消耗过度，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抱着陆昭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但她依旧强撑着，将体内最后一丝温和的太阴之力渡入陆昭体内，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濒临崩溃的神魂。感受到他脉搏虽微弱却逐渐平稳，她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心痛、庆幸与某种更深层情愫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陆昭意识模糊，身体如同被掏空，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唯有右臂基石印记处传来微弱的温热，以及体内那丝新生的混沌星涡细流在自发运转，缓慢修复着惨不忍睹的伤势。白芷渡来的太阴之力，如同甘泉，滋润着他几近熄灭的生命之火。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白芷写满担忧与疲惫的容颜，心中最坚硬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依赖感悄然滋生。他想开口，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别动，好好休息。”白芷轻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异常温柔，替他擦去额角的冷汗。
阵眼外围，战斗暂时停歇。地府与黑山的联军在潮汐退去和阵法爆发出的生机浪潮冲击下，已然退却，消失在废墟阴影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守夜人战士和木灵护卫们相互搀扶着，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同伴的悲恸。
石锋的情况最为危急。他胸口的贯穿伤触目惊心，虽经木灵法术紧急处理，暂时止住了血，但燃烧本命精血带来的反噬和鬼气的侵蚀，让他气息微弱，昏迷不醒，被两名战士小心地抬到祭坛旁安全处。辛十四娘正守在他身边，用尽浑身解数，试图稳住他的伤势，俏脸上满是焦虑。
短暂的宁静中，弥漫着悲伤与疲惫，但也孕育着新生的希望。灵泉之眼散发出的生机波纹虽然范围有限，却让这片死寂之地罕见地出现了点点绿意，受伤者的伤势也在缓慢恢复。
然而，这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调息中的木魈长老忽然眉头紧皱，猛地睁开双眼，望向“归墟之眼”的方向，脸色骤变：“不对！潮汐回流的速度……太快了！”
众人闻言，心猛地一沉。
陆昭也强打精神，凝聚感知望去。果然，那原本趋于平缓的黑暗漩涡，其旋转速度竟在诡异地加速！虽然远不及峰值时的狂暴，但这种违背常理的回涌，透着极大的不祥！更令人不安的是，漩涡深处，似乎有新的、更加阴冷诡异的能量在滋生！
“是地府和黑山！”木魈长老声音沉重，“他们并未放弃！定是趁潮汐回落、空间相对稳定之机，动用了某种秘法或邪宝，在‘归墟之眼’核心做了手脚，试图强行催发第二次潮汐，或者……引出更可怕的东西！”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远方的虚空中，再次出现了幽冥裂缝和滚滚妖云的踪迹！地府与黑山的势力去而复返，而且这一次，出现的气息更加庞大、更加阴沉！显然，他们调动了更强的力量，准备发动更致命的攻击！
“这群阴魂不散的杂碎！”一名守夜人战士咬牙切齿地骂道，眼中却掩不住绝望。刚刚经历死战，人人带伤，阵法破损，如何能再抵挡更强的攻势？
白芷抱紧陆昭，看向远方再度逼近的阴云，娇躯微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与无力。她低头看向怀中虚弱不堪的陆昭，心痛如绞。难道刚刚拼死争取到的一线生机，就要如此短暂吗？
陆昭感受到她的颤抖，用尽力气反握住她冰凉的手，混沌的眸子中燃烧起不屈的火焰。他尝试调动那丝新生的混沌星涡，虽微弱，却带着涅盘后的坚韧。他看向木魈，声音嘶哑却坚定：“长老……阵法……还能撑多久？”
木魈长老面露难色，检查着布满裂痕的阵基：“阵法受损严重，灵泉之眼积蓄的生机也已消耗大半……若对方全力进攻，恐怕……撑不过下一次潮汐冲击……”
绝境，似乎再次降临。
但就在这时，陆昭脑海中，那源于星骸传承的、关于“寂灭”与“新生”最深层的法则碎片，如同闪电般划过！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或许……我们不该只想着‘抵挡’……”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那加速旋转的“归墟之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陆昭喘息着，继续说道：“潮汐回流异常，必是外力干预……若能找到其干预的‘节点’，或许可以……‘引导’这股回涌之力，反噬其自身！甚至……借力打力！”
借寂灭潮汐之力，反攻地府黑山？！
这个想法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无异于火中取栗，玩火自焚！
但看着陆昭那虽虚弱却闪烁着智慧与决绝光芒的眼神，木魈长老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发出精光：“置之死地而后生……小友，你的意思是……”
“找到他们的‘锚点’，然后……让潮汐，去他们想去的地方！”陆昭咬牙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危机，也是转机。最终的胜负，或许就取决于这电光石火间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