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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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着粗气，看向沙发旁边的桌子，突然发现枕头边放着一枚血玉——和之前的那些一模一样，泛着冷光，上面还沾着一丝暗红色的血迹，像是刚从死者手里拿出来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周龙赶紧拿起血玉，塞进证物袋里，手指碰到血玉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进骨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苏曼卿不会放过他，那道勒痕，那张诡异的照片，还有这枚突然出现的血玉，都是死亡的警告，警告他，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城市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却照不亮他心里的恐惧。他想起了小王的惨死，想起了李娟和张敏的尸体，想起了林晓脖子上的勒痕——如果他不做点什么，还会有更多人死去。

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他必须回到苏曼卿的墓里，把所有的噬魂玉都还回去，只有这样，才能结束这场诅咒。这是他的责任，作为一名刑警，他不能看着无辜的人死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凌晨四点的天还浸在墨色里，周龙攥着黑色布袋的手指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布袋里的四枚血玉隔着布料传来刺骨的寒意，像是有四条冰冷的小蛇，正顺着他的掌心往骨髓里钻。他没开警车，特意开了自己那辆旧越野车——他不想让队员们知道这次行动，更不想再有人为这场诅咒付出代价。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车灯劈开浓得化不开的雾，照亮路边半枯的杂草。那些草叶上凝着的露水，在灯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像极了墓室里渗血的墙壁。周龙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可额角的冷汗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想起小王被红光拖进棺材时的惨叫，想起自己脖子上那道暗紫色的勒痕，想起手机里删不掉的诡异照片——这一次，他必须赢。

抵达山脚下时，天边终于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雾开始散了，露出光秃秃的山岩。周龙把车停在隐蔽的树丛后，背起装着朱砂符和打火机的背包，攥紧黑色布袋，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上走。山路比上次更难走，前夜的雨让泥土变得湿滑，他好几次差点摔倒，手心的汗混着泥土，把布袋攥得更紧了。

终于看到那片被荒草覆盖的墓坑时，周龙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清晨的风带着松针的寒气，吹得他领口发飘，他能隐约感觉到，墓坑深处传来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像是苏曼卿的目光，正死死盯着他。他咬了咬牙，弯腰跳进墓坑，墓道里的空气比上次更沉闷，干了的血迹在墙壁上结成暗褐色的痂，像是一道道凝固的伤口。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墓道，那些曾经蠕动的血痕此刻安静地趴在墙上，可周龙总觉得，它们只是在伪装，等他走进墓室，就会再次活过来。他一步步往前走，鞋底踩在积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墓道里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

推开虚掩的墓室门时，周龙的心跳骤然加快。棺材盖还像上次那样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底部残留的暗红色血迹，已经干成了黑色的斑块。他走到棺材边，缓缓打开黑色布袋，将四枚血玉一一取出来——李娟的那枚边缘有道细小的裂痕，张敏的沾着一点湖水的湿气，小王的还残留着一丝温热，而那枚凭空出现的血玉，表面泛着最浓的红光，像是还在贪婪地吸着什么。

“苏曼卿，你的玉我都带来了。”周龙的声音在墓室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年赵老三挖了你的墓，夺了你的玉，他已经付出了代价，那些无辜的人也死了，求你……放过剩下的人吧。”

他将四枚血玉轻轻放进棺材，每放一枚，指尖的寒意就重一分。当最后一枚血玉落下时，棺材底部突然泛起一道微弱的红光，像是睡着的蛇慢慢苏醒。周龙心里一紧，往后退了两步，手悄悄摸向背包里的朱砂符。

果然，红光越来越亮，瞬间铺满整个棺材，一道白色的鬼影从红光中飘了出来——是苏曼卿。她的旗袍比上次更鲜艳，像是用新鲜的血染过，长发披散在肩头，发梢滴着暗红色的液体，手里的银柄剪刀闪着冷光，刀刃上还沾着一丝碎肉，显然是小王的。

“放过他们？”苏曼卿的声音尖锐得像玻璃划破金属，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当年他们挖我的墓，扯我的头发，把我的尸骨扔在地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过我？这枚玉是我陪嫁的东西，是我唯一的念想，他们凭什么拿？凭什么害死我还要拿我的玉？”

她尖叫着，举起剪刀朝着周龙的胸口刺过来。剪刀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周龙甚至能闻到刀刃上那股熟悉的、属于死者的气息。他早有准备，猛地从背包里掏出朱砂符，摸出打火机点燃。

“滋啦——”朱砂符遇火瞬间燃起红色的火焰，一股檀香混着硫磺的味道弥漫开来，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周龙面前。苏曼卿的剪刀刚碰到火焰，就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的鬼影像是被烫伤似的，瞬间往后退了几步，身影变得透明了几分，旗袍上的血色也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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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苏曼卿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和愤怒，她看着周龙手里的朱砂符，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拦住我？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要让所有和盗墓有关的人都死！你碰了我的玉，你也得死！”

她猛地抬手，一道红光从掌心射出来，像一条红色的鞭子，带着呼啸声朝着周龙抽过来。周龙赶紧侧身躲开，红光抽在身后的墙壁上，“砰”的一声，墙壁被抽出一道深沟，碎石屑溅得满脸都是。他趁机冲到棺材边，一把抓起里面的四枚血玉，紧紧攥在手里——血玉的寒意透过指缝钻进来，让他的手指几乎失去知觉，可他不敢松手。

“你敢毁我的玉？！”苏曼卿尖叫着，又一道红光射过来，这次是朝着周龙的手。周龙能感觉到手背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像是被火烫过，可他咬紧牙关，猛地将四枚血玉往地上摔去。

“砰！”四枚血玉同时碎裂，红色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有的弹到棺材上，有的落在渗血的墙壁上，瞬间化作一缕缕红色的烟雾。一道刺眼的红光从碎片中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墓室，连墓道里的暗痕都被照得通红，像是整个墓室都在流血。

苏曼卿的鬼影被红光包裹着，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里满是痛苦和绝望。她的身影在红光中一点点变得透明，旗袍上的血色慢慢褪去，长发也开始消散，最后只剩下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周龙：“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红光中，只剩下那道红光还在墓室里回荡。过了几分钟，红光慢慢散去，墓室里恢复了平静。墙壁上的渗血痕迹开始一点点消失，暗褐色的痂慢慢褪去，露出石头原本的颜色；棺材底部的血迹也开始淡化，最后变成了普通的木纹；那股刺骨的寒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的、属于清晨的气息。

周龙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心全是汗和血玉碎片划出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摸了摸脖子后面的勒痕，那里的皮肤已经恢复了光滑，那道暗紫色的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未出现过。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棺材边，看着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红色的碎片。那些碎片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泛着微弱的光，慢慢化作灰烬，被从墓道吹进来的风卷走。他知道，苏曼卿的诅咒，终于结束了。

走出墓道，爬出墓坑时，天边已经亮了，金色的阳光洒在山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雾气。周龙回头看了一眼墓坑，荒草在阳光下微微摇曳，像是在和过去告别。他拿出手机，信号终于恢复了，他拨通了小陈的电话。

“小陈，”周龙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充满了轻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电话那头，小陈的声音瞬间变得激动，带着哭腔：“周队！你没事吧？我们找了你一早上，都快急疯了！小王他……”

“我没事，”周龙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小王的事……我会向上级申请，给他记功。林晓那边怎么样了？”

“林晓没事，脖子上的勒痕也消失了，医生说她就是受了点刺激，休息几天就好了。”小陈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周队，你真的结束诅咒了？”

“嗯，结束了。”周龙笑了笑，挂了电话，朝着山下走去。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所有的阴冷和恐惧。他看着远处渐渐苏醒的城市，心里清楚，这场持续了五年的血色噩梦，终于画上了句号。新的一天开始了，那些死去的人或许无法复活，但活着的人，终于可以好好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