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疲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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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转身欲走时，格温尼维尔突然轻声道："您要是现在晕倒，我就当着全校的面给您念睡前故事。"

黑袍猛地僵住。画像们憋笑憋得画布都在颤抖。窗外，晨光终于穿透云层，将三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古老的石墙上——一个气鼓鼓的银发少女，一个苦笑的白胡子老头，和一个...耳尖发红的黑袍男人。

菲尼亚斯从壁炉灰里探出半个身子，灰头土脸却掩不住满脸戏谑："瞧瞧我们威风凛凛的魔药大师——"他故意拖长声调，画框里的手指夸张地比划着，"活了一百多年，头回见到教授被学生管得服服帖帖！"

戴丽丝已经重新梳好了发髻，正用医用镊子夹着糖果往嘴里送："要我说，这丫头比庞弗雷夫人的安眠药水都管用。"她促狭地眨眨眼，"至少我们的魔药教授现在红润得像个——"

"番茄！"阿芒多突然插嘴，山羊胡笑得一颤一颤。

菲尼亚斯变出个迷你礼帽往头上一扣："我提议设立'格温尼维尔管教日'！每年这天所有教授都必须——"他的话被一道无声咒击中，礼帽"噗"地变成了粉红色的睡帽。

格温尼维尔嘴角微微上扬，却故意板着脸转向斯内普："教授要是再偷用解咒——"她晃了晃手中的药剂瓶，"这瓶生死水可就要变成肖像专用版了。"

画像们顿时炸开了锅：

"梅林啊！"

"这丫头比斯内普还可怕！"

"快把画框锁起来！"

斯内普的耳尖已经红得发亮，黑袍翻滚着就要冲出办公室，却在门口被邓布利多悄悄施的粘鞋咒绊了个趔趄。

老校长笑眯眯地往嘴里塞了颗柠檬雪宝："年纪大了，手抖。"

斯内普想瞪他，但看着自己笑眯眯的学徒，默默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福克斯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金红色的尾羽扫过格温尼维尔的银黑发——那姿态活像在给她颁发勋章。

格温尼维尔优雅地抚平袍角，慢条斯理地在校长办公桌前落座。她十指交叉抵着下巴，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让邓布利多后背发凉的甜美微笑。

"现在，亲爱的校长先生——"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像在倒计时，"我们来好好谈谈...减负方案。"

邓布利多刚想伸手去拿柠檬雪宝，却发现糖果罐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格温尼维尔手边。少女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罐子，糖纸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首先，"她突然掰断一根糖果做的魔杖，"每周五节连堂魔药课减为三节。"断裂的糖果"咔哒"落在银盘里。

墙上的菲尼亚斯倒抽冷气。

格温尼维尔纤细的手指轻轻捏碎第二颗糖果坩埚，糖霜如细雪般从她指间簌簌落下。"其次，"她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建议将教授您的夜间巡逻调整为每周两次。"水晶糖渣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其余时间..."她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由麦格教授和奇洛教授搭档完成——当然，是真正意义上的形影不离。"

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微微闪烁，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柠檬雪宝的包装纸。

"多么...体贴的建议。"老校长的声音里带着若有所思的温和，但目光却锐利地穿透镜片，"我注意到你似乎特别关心奇洛教授的工作安排？"

格温尼维尔优雅地拭去指尖的糖粉，银质戒指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只是觉得..."她抬起翡翠般的眼眸，"同事之间应该...增进了解，您说呢？"

戴丽丝的画像小声嘀咕："梅林啊，她在肢解霍格沃茨的行政体系..."

格温尼维尔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危险，像是倒计时。她忽然抬手，将整罐柠檬雪宝倒扣过来——五彩缤纷的糖果哗啦啦滚落，在邓布利多珍爱的橡木桌面上跳动着，像一场叛逆的小型暴动。

"所有额外任务——" 她的魔杖尖优雅一挑，糖球们如同被施了军令，瞬间排列成一个刺眼的"NO"。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微微睁大，像是看到了某种颠覆认知的黑魔法。

"以及，"她向前倾身，银发垂落，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锋芒，"医疗翼的魔药制作，您自己想办法。斯拉格霍恩、斯普劳特，哪怕是费尔奇——随便您找谁。"她的唇角勾起一抹锋利的笑，"但，绝不能再是教授。"

邓布利多的胡子轻轻颤动，像是被无形的风吹拂。"我亲爱的孩子，这恐怕有些……"

"或者——"格温尼维尔手腕一翻，掌心突然多出一瓶荧光绿的魔药，液体在瓶中翻滚，像是某种被囚禁的凶兽。瓶身上，骷髅标签正冲邓布利多咧嘴狞笑。

"您想亲身体验一下，斯内普教授同款的'精力充沛'套餐？" 她的声音轻柔得近乎甜蜜，"我保证，您会深刻理解什么叫'生不如死'。"

福克斯默默用翅膀遮住了眼睛，仿佛不忍直视接下来的惨剧。画像们集体屏住呼吸，菲尼亚斯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火烧身。

在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邓布利多缓缓举起双手，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闪烁着罕见的、近乎投降的光芒。

“以及，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斯内普教授的助教，按助教的酬劳发给我”

"……成交。"

格温尼维尔满意地直起身，魔杖一转，桌上的糖球们瞬间归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校长那略显凌乱的胡子，和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威胁气息。

"当然，"少女突然绽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甜美笑容，"为表诚意..."她变出三卷镶嵌紫水晶的羊皮纸，魔法墨水自动流淌出条款："第一条，每周三下午为固定休沐日；第二条，魔药库存低于30%时启动备用预案；第三条..."

戴丽丝的画像突然倒吸冷气："梅林啊！这丫头连违约条款都准备好了！"

羊皮纸末尾，一串猩红色的如尼文正在蠕动——若违反契约，违约者的胡子会变成会唱歌的曼德拉草。邓布利多抚摸长须的手指顿时僵住。

"另外——"格温尼维尔突然将魔药瓶抛向空中，在福克斯惊慌的鸣叫中稳稳接住，"我会亲自监督执行。"她意有所指地瞥向墙上的历任校长画像，"想必诸位...很乐意充当眼线？"

画像们瞬间骚动起来。菲尼亚斯第一个跳出来："我赌十加隆老蜜蜂撑不过两周！"阿芒多则偷偷用画框边缘磨起了羽毛笔尖——显然准备做记录。

办公室门突然被撞开，麦格教授抱着一摞摇摇欲坠的公文站在门口："阿不思….."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在剑拔弩张的三人间来回扫视。

"啊，米勒娃！"邓布利多突然精神一振，"正好向你宣布，从明天开始西弗勒斯每周三..."

"要约会？"麦格扶了扶眼镜，嘴角抽搐地看着格温尼维尔手中闪烁绿光的魔药瓶，"还是...被绑架了？"

斯内普的声音突然从阴影处传来："不如说是政变。"黑袍翻涌间，他苍白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目光在契约文书上停留片刻，突然伸手抓过羽毛笔。

墨水在羊皮纸上晕开的瞬间，福克斯振翅洒落一串金红的火星。

格温尼维尔终于收起魔药瓶，却在转身时轻声丢下一句："明早八点，我会带着早餐去地窖验收成果。"

当脚步声彻底消失后，邓布利多望着门扉突然轻笑出声："真是...后生可畏啊。"他摸了摸似乎已经开始发痒的胡子，转头看向沉默的斯内普："说起来，西弗勒斯，你有没有觉得..."

"没有。"斯内普干脆利落地打断，却在迈出办公室时，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窗外，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轮廓竟显出几分罕见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