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胆小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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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温尼维尔趴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她的侧脸压在手臂上,银黑色长发则凌乱地披散在肩背和后颈,勾勒出异常单薄脆弱的轮廓。她的呼吸轻浅而均匀,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衬得那圈骇人的青黑愈发明显,仿佛淤青。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仿佛仍被未解的难题或内心的不安困扰着。

然而,与她周身散发出的疲惫脆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手边的实验台却被收拾得异乎寻常的干净整齐。所有使用过的羊皮草稿都被仔细地叠放在一侧,而正中央,则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卷显然是最终版本的羊皮纸。

那些羊皮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符文结构图和严谨的理论推断,字迹虽然能看出书写者的极度疲惫,却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清晰和条理。

而在那叠规整的论文最上方,压着一张小小的、似乎是从某张废稿上匆忙撕下的纸条。上面的字迹略显凌乱潦草,能看出书写者的心力交瘁和某种急切:

【对不起,教授,那些话全非我本意——G.L. 】

那短促的道歉和清晰的署名缩写,像是一个无声的休战旗,静静地躺在完成的成果之上。

斯内普沉默地站在原地,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心,那上面还残留着墨迹和显而易见的疲惫。他胸腔里那股因担忧和愤怒而灼烧的火焰,仿佛被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悄然覆盖——是无奈,是心疼,是某种近乎无力的纵容。

他缓慢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迟疑的慎重,仿佛要触碰一件极其珍贵却又易碎的琉璃。指尖最终轻轻落在她微蹙的眉心,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力道,抚过那道因专注和疲惫而刻下的浅浅痕迹。他的指腹冰凉,却试图抚平那份连在睡梦中都无法消散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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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拿你怎么办?”他低沉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叩问自己,“总是这样…固执到疯狂,独立到莽撞…可偏偏又…”

他的话语停顿在这里,仿佛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又仿佛那个词过于柔软,不适合说出口。

“…总是把自己弄得这般脆弱。”他最终低声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深沉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无力感和…怜惜。

他总是被她这种矛盾的特质所困——被她那耀眼夺目的才华和勇往直前的胆识所吸引,却又无时无刻不被她随之而来的不顾后果和偶尔流露的脆弱折磨得心惊胆战。

睡梦中的格温尼维尔似乎被什么困扰,眉头不自觉地皱得更紧,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不安的呓语。

斯内普见状,深深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饱含了太多的无奈、担忧和一种连他自己都难以完全界定的柔软情绪。

他不再犹豫,挥动魔杖,无声地将实验室角落里一把坚硬的木椅变形、延展、填充,瞬间化作一张铺着柔软垫子的小床。

然后,他俯下身,动作极其小心地、轻柔地探手穿过她的膝下和肩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身体落入他怀抱的瞬间,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

…又瘦了。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入他的心口。怀中的重量比记忆中更加轻盈,隔着袍子都能感觉到她肩胛骨的轮廓和腰身的纤细,仿佛这段时间不眠不休的研究不仅消耗了她的精力,更直接蚕食了她的血肉。一种尖锐的心疼和难以言喻的保护欲瞬间攫住了他。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尽可能平稳地将她放在那张临时变出的小床上,仿佛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当他为她拉好羊毛毯,指尖不经意拂过她瘦削的肩膀时,那过于清晰的骨感让他喉头一紧,迅速收回了手。

他沉默地站在床边,凝视了她片刻,确保她没有被打扰,依旧沉睡着。

他这才转身,走回那片狼藉却又有序的实验台旁。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写满歉意的小小便签上,指尖在上面停留了一瞬,仿佛能感受到书写者落笔时的那份懊悔与小心翼翼。

他极其仔细地将便签再次对折,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郑重的意味,然后将其放入自己黑袍内侧那个最贴近心口的口袋里。单薄的纸张隔着衣料,似乎带来一丝微不足道却切实存在的暖意。

随后,他拿起自己那支漆黑的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在一张空白的羊皮纸碎片上,以他一贯清晰冷峻的笔迹,写下了一个极其简短却分量十足的回应:

【Accepted. ——S.S.】

墨迹干得很快。他拿起这张小小的回复,走回小床边,将其轻轻压在了格温尼维尔放在毯子外的手边——一个她醒来一定能第一时间看到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才真正松了口气,周身那种紧绷的压迫感悄然散去些许。他回到自己的扶手椅中,重新拿起学生的论文,真正开始投入批改。

实验室里依旧寂静,却不再有之前的紧张与对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温和的、包容的宁静。

格温尼维尔是在一种久违的、深沉的睡眠之后缓缓醒来的。意识先于身体苏醒,她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舒适,仿佛被柔软的云朵包裹着,驱散了连日来的冰冷和疲惫。地窖里熟悉的魔药气味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令人安心的…羊毛和旧纸张的味道。

她有些迷茫地睁开眼,花了片刻才适应昏暗的光线,并意识到自己并非趴在冰冷的实验台上,而是躺在一张…显然是由变形术变出来的小床上,身上还盖着一条厚实温暖的羊毛毯。

记忆逐渐回笼——最后的印象是她强撑着完成最后一部分验证,写下那张便签,然后疲惫终于彻底击垮了她,她似乎就那样趴着睡着了…

那现在这是?

她微微一动,想要坐起身,一张对折的小羊皮纸从她手边滑落。她下意识地接住,展开。

【Accepted. ——S.S.】

那清晰冷峻的笔迹,那熟悉的缩写,像一道暖流瞬间涌过她的四肢百骸,冲散了醒来时最后的一丝不安和迷茫。他接受了她的道歉。他没有真的生她的气…或者说,气已经消了。

格温尼维尔握着那张小纸条,指尖微微收紧,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一个柔软的、真实的弧度。

格温尼维尔一抬头,就毫无缓冲地撞进了他那双深邃的黑眸里。他的眼神依旧复杂难辨,带着惯有的审视,但那层冰冷的隔阂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关注。

格温尼维尔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就着刚睡醒的那点迷糊和被他纵容着的底气,声音里带着一丝自然的、软糯的撒娇意味,打破了寂静:

“教授…”她揉了揉依旧酸涩的眼睛,声音比平时更软,带着毫不掩饰的疲惫,“…我好累。”

这句话不像抱怨,更像是一种依赖的倾诉,仿佛终于卸下了所有强撑的坚强,将最真实的脆弱状态呈现在他面前。她甚至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像只寻求安慰的幼兽。

这直白而软弱的表达,让斯内普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混合了“果然如此”和“无可奈何”的复杂神情。他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样,却又对此毫无办法。

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目光在她依旧缺乏血色的脸上和浓重的黑眼圈上扫过。

“显而易见。”他最终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却奇异地没有包含任何讽刺的意味,更像是一种平淡的陈述。他甚至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微不可闻。

他没有问她是否还需要继续实验,也没有斥责她不知节制。他只是取出一瓶散发着柔和珍珠光泽的魔药——那是比缓和剂更温和、专门用于深度恢复精神和体力透支的珍稀药剂。

他走回她身边,将魔药递给她,言简意赅地命令:“喝了它。”

格温尼维尔顺从地接过那瓶温热的药剂,指尖与他短暂相触,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她没有立刻喝,而是抬起眼,望着他,声音轻软得几乎像羽毛搔过心尖,带着一种全然的依赖和试探:

“教授…”她微微张开手臂,像一个寻求安慰的孩子,“…抱抱。”

斯内普的眉峰挑高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又来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带着一丝无奈的认知。她似乎每次耗尽心力、显露出脆弱一面时,就会本能地向他索取这种毫无距离可言的肢体安慰,仿佛他是某种…人形安抚剂。

最终,他像是输给了某种更强大的本能,极其僵硬地、几乎是动作凝滞地在她面前蹲下身来。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微微仰视她,也打破了他惯常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伸出双臂,动作略显笨拙地环抱住她。

格温尼维尔几乎立刻就有了回应。她像是终于找到了避风港的倦鸟,轻轻哼了一声,便将额头抵在了他的颈窝处,整个人放松地靠向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颈侧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墨水、羊皮纸混合着刚喝下的魔药的淡淡气味。

斯内普的身体彻底僵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重量和温度,能感觉到她细微的呼吸起伏,甚至能感觉到她发丝扫过他下颌的微痒触感。这一切都过于亲密,过于…真实。

他的手臂肌肉绷得死紧,悬在半空,似乎不知该如何安放。他该推开她,该立刻结束这失控的场面。

但…他最终只是极其缓慢地、仿佛耗尽了巨大勇气般,将手掌略显生硬地、轻轻地落在了她单薄的背脊上,极其克制地拍了一下。那动作与其说是安抚,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确认存在的触碰。

他就这样僵硬地蹲着,任由她靠着,仿佛一座沉默而笨拙的黑色礁石,承受着依偎。实验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交织的呼吸声,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暖意的静谧悄然弥漫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格温尼维尔的声音才闷闷地从他颈窝处传来,带着一丝鼻音和显而易见的懊悔:

“对不起…”她轻声说,声音被他的黑袍和她的姿势过滤得有些模糊不清,却更能听出里面的真诚,“…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不是那么想的…”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我只是…当时太着急了…我怕你真的再也不管我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带着一种罕见的、毫不掩饰的脆弱。这个道歉不再是为了实验的进展,而是纯粹为了她曾用言语刺伤他这件事本身。

斯内普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他的皮肤,也能感觉到她抓着他袍角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个直接的、不再带有任何算计或目的的道歉,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在他心底漾开细微却持久的涟漪。

他依旧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但那落在她背脊上的、原本僵硬的手掌,却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力道,仿佛一种无言的接受。

过了片刻,他才低沉地开口,声音因为她的靠近而比平时更显沙哑:

“我知道。”

这简短的回应让格温尼维尔紧绷的肩颈似乎终于松弛了下来。她更深地埋进他的怀抱,仿佛卸下了最后一点负担。

拥抱没有立刻结束。他就这样维持着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沉默地提供了片刻难得的、无声的安慰。直到他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稳悠长,仿佛又要陷入安睡,他才极其小心地、缓慢地松开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