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阴阳账房的典当黑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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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车板缝里的纸灰还在指尖,陈三槐把它捻成一条细线,缠在破布鞋的脚趾上。这玩意儿不是烧出来的,是账本自己掉的皮,带着朱砂味和一股子铁锈似的腥气。他盯着那行“七月半,虫产卵,账机崩”,没再念第二遍,把纸灰搓成团,塞回香囊。
他得进去。
当铺的门比昨夜更沉,铜环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缺口处泛着青。他没再用算盘腿刮门,而是从香囊里掏出那截纸马残肢,用指甲在断口处划了三道,抹上一点从鼻腔抠出来的血丝——林守拙说过,纸扎物认主,靠的是“活人气混死人气”,血比香灰管用。
他把残肢塞进鞋底,赤脚踩过门槛。
守卫的哭丧棒抬了抬,棒头错字版的往生咒闪了半句,又沉下去。那人哼了一声:“新来的?今早账房又烧了一车金砖,你要是扛得住烟呛,就去库房报到。”
陈三槐低头,嗯了一声。
库房里堆着纸扎灯笼、童男童女,还有几排空架子,像是刚清过货。他蹲在角落,假装摆弄一个缺胳膊的纸人,耳朵却竖着听动静。不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皮鞋踩在青砖上,一声不响,像是踩在棉花上。
陆离来了。
判官没穿官服,一身黑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里拎着个公文包,像是刚从银行下班。他站上高台,打开包,取出一块金砖,往秤盘上一放。
“入库黄金一锭,估值三百阴钱。”账房先生提笔就记,墨迹刚落,账本自动翻页,像是有风在翻。
陈三槐盯着那块金砖。它开始冒烟,不是燃烧的烟,是那种湿纸遇热才有的白气。金砖表面起泡,像蜡一样软化,几息之间,整块化成纸灰,随风飘散,一片都没落地,全被墙角的通风口吸走了。
账本没动。
陆离面不改色,判官笔在空中虚点两下,账本上的字自动加粗,像是刚盖了章。
陈三槐的指甲盖无意识磕在灯笼骨上,“咔”地裂了缝。他低头看,灰烬有一片粘在他鞋尖,纹路歪歪扭扭,像火印。他认得——和父亲旧账本上“阳寿抵押”那页的火印一模一样。
他把那片灰捻下来,夹进香囊夹层。
天黑得早,当铺关门时,鬼差提着灯笼巡了一遍库房,确认没人逗留。陈三槐藏在梁上,等脚步远了,才顺着房梁滑下来。他摸出烧焦的算盘腿,贴在地窖门的阴符上,轻轻一刮。
符纸“嗤”地冒烟,裂开一道缝。
他推门进去。
地窖比想象的深,空气里有股铁锈味,混着点狗骚气。墙角堆着银元宝,码得整整齐齐,表面光滑,像是刚铸出来。他蹲下,伸手摸了一块,指尖突然一滞——元宝边缘有东西嵌在里面,黑乎乎的,像是骨头。
他抠了一下。
是狗牙。
发黑的犬齿,根部还连着点牙龈组织,像是刚从嘴里拔下来的。他再摸几块,每块都嵌着,位置还不一样,有的在正中,有的偏左,像是刻意塞进去的。
他把元宝放回去,耳朵贴地。
“咯吱咯吱。”
声音从元宝堆里传出来,像是有东西在啃咬金属。他屏住呼吸,听得真切——不是一次性的咬合,是持续的、有节奏的咀嚼,像是牙齿在磨碎骨头。
他后退半步,踩碎一片瓦。
声响不大,但在地窖里炸开似的。他立刻缩身,贴墙而立。外头传来脚步声,巡逻鬼差的灯笼光从门缝扫进来。他没动,直到光消失,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把一块带狗牙的元宝裹住,塞进怀里。
他爬出地窖,重新封好阴符,回到库房角落,把元宝藏进纸人肚子里。
第二天一早,陆离又来了。
这次他没带金砖,而是拎着判官笔,账簿浮在身前,一页页翻动。他走到地窖门口,笔尖一点,账簿自动投影出“入库银锭:三百六十七枚,纯度九成,无异常”。
他一步步往里走。
陈三槐躲在库房通风口后,通阴眼半开,借着墙缝往里看。陆离的笔尖扫过银元宝堆,却在离那堆狗牙元宝还有三步时,忽然拐了个弯,绕了过去。账簿上的数字没变,像是那堆元宝根本不存在。
陆离在墙角站定,判官笔在空中画了个符,账簿自动合上。
他转身要走,袖口一滑,一粒朱砂掉出来,不偏不倚,落在元宝堆下的地缝里。
陈三槐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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