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纸扎电话亭的绝地求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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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嘴边那片纸灰还卡在牙缝里,陈三槐用指甲盖抠下来,没看,直接拍在算盘残珠上。珠子裂了条缝,灰烬飘起,歪歪扭扭显出四个字:“寅位七步”。他盯着那字,像看一张过期的彩票。
他没动。
风吹得AJ鞋残线在脚踝上晃,像条死蛇。他低头,鞋底那截线突然烫了一下,像是被谁从地下踩了一脚。
他转身就走,道袍补丁刮着墙皮,一路火花都没冒。
城西乱葬岗的纸扎棚子歪在坟堆中间,门帘是张烧了一半的往生咒。陈三槐一脚踹开,林守拙正蹲在案前,拿镊子夹纸马的鬃毛,一根一根,跟数阴德似的。
“扎个电话亭。”陈三槐把香囊倒扣在桌上,纸灰、狗牙组织、AJ鞋二维码残片哗啦撒了一案,“要能打通二十年前。”
林守拙镊子顿了顿,夹起那片残码,对着灯看了三秒,低声说:“这码……扫过会哭。”
“那就别扫。”陈三槐蹲下,用指甲盖磕了磕案角,“我要听我爹说话。”
“活人打电话给死人,得付话费。”林守拙把残码扔进香炉,火苗窜了一下,烧出半句童谣,“得用等价记忆当充值卡。”
“我没记忆了。”陈三槐摸了摸右眼,泪水正往下淌,“孟婆汤把前半生泡发了,现在连我妈长啥样都记成黑白片。”
林守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从案底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铺开,是《阴阳折纸七十二变》图谱。第十九页,画着个电话亭,亭顶插着根纸天线,底下烧着一叠冥钞。
“第十九变,通灵亭。”他拿朱砂笔点了点图纸,“但得烧真钱,还得有人肯接。”
“我爹会接。”
“那得他有空。”林守拙冷笑,“现在地府排队过审的魂太多,连祖宗都得抢号。你爹说不定正蹲在轮回科窗口骂人呢。”
陈三槐不说话,从怀里摸出半块烧焦的算盘腿,往炉里一扔。火光一闪,映出他鬓角的纸灰,像撒了一头雪。
林守拙叹了口气,开始折纸。
纸是特制的,掺了纸马啃过的月光纤维,韧性足,烧不透。他手指翻飞,亭子骨架成型,四壁糊上印着往生码的黄纸,顶上插了根带符的竹签,像根天线。最后,他在亭底嵌了个微型香炉,炉芯是块黑炭——据说是上吊鬼的脊椎骨烧的,通灵效果好。
“成了。”他把亭子摆在案上,通体惨白,像座迷你火葬场。
陈三槐拎起就走。
乱葬岗风大,纸亭子被吹得晃,他蹲在寅位缺角处,按图纸摆好,把香炉点着。火苗幽蓝,带着股烧头发的味儿。
他掏出手机,扫了亭子上的二维码。屏幕闪了闪,跳出一行字:“请输入拨号记忆”。
他输入童年常听的民谣。
听筒里传来水声,哗啦,哗啦,像有人在河里扑腾。接着是哼唱,调子歪的,词听不清,但能听出是男人的声音——不是他爹,是那种常年划船的人,嗓子哑,带着湿气。
冥河摆渡人的呼吸杂音。
陈三槐皱眉,又输一遍。
水声更大了,夹着咳嗽。一个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别让太公买直播课……别……”
话没说完,信号断了。
纸亭子突然自燃,火苗从香炉口喷出来,瞬间吞了整个亭子。陈三槐没躲,盯着灰烬落地,一片一片,像下雪。
他蹲下,用算盘残珠拨开灰堆。
半枚指纹浮现在灰里,纹路清晰,螺旋状,和太爷爷手机屏保的解锁图案一模一样。
他盯着那指纹,右眼的泪水滴下来,砸在灰上,滋的一声,冒了点烟。
他没擦。
城隍庙的公示栏前围了一圈人。陈三槐走过去时,杨石头正提着夜壶在墙角撒尿,尿完一抖,提着夜壶冲他招手。
“判官来了。”他压低嗓子,“贴了朱砂令,三日内交族谱,不然‘宗脉除名,子孙断祀’。”
陈三槐抬头。
公告是张巨幅黄纸,用朱砂写就,末尾盖着阴司印鉴,红得发黑。他盯着那印,右眼又开始流泪,泪水顺着鼻梁滑下,滴在公告边缘。
墨迹晕开。
隐藏条款浮现:“抵押物含:陈氏百年子孙运”。
他盯着那行字,没动。
杨石头凑近:“王寡妇家的族谱都被抄了,说她祖上改嫁三次,血统不纯。判官说,这种杂牌血脉,留着也是污染阴债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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