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刘九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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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梧桐叶,黄得触目惊心,一片片砸在车前窗上,又被雨刮器机械地扫开。林晓月坐在副驾驶,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紧紧攥着口袋里那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那薄薄一张纸,重若千钧,几乎要烫穿布料,烙进她的皮肤里。

纸的一角,印着“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检测,阳性”。

她偏过头,去看驾驶座上的刘九思。他握着方向盘,下颌线绷得有些紧,目光落在前方被秋雨打湿的、模糊不清的城市街道。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只余下引擎低沉的嗡鸣,和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默。

他们已经这样沉默地开了很久。从医院出来,就是这样。

几个小时前,她独自坐在诊室里,听着医生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宣判:“……胶质母细胞瘤,四级。位置不好,手术风险极高,预后……通常来说,一年左右。” 世界在那一刻失声、褪色,只剩下医生开合的口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诊室的,直到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她用冷水泼了脸,抬起头,看见镜子里那张苍白、湿漉漉的脸,才猛地想起,这个月的月事迟了许久。

鬼使神差地,她去挂了产科。

然后,命运给了她最恶毒的玩笑,也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光。她怀孕了。

攥着那张孕检报告,冰封的心脏裂开一道缝隙,生出一点孤注一掷的勇气。她想立刻告诉刘九思。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相爱了这么多年,毕业就结婚是早就说好的。现在,他们有了一个孩子。也许这突如其来的生命,能对抗那该死的“一年”?

她给他打电话,声音是竭力压抑后的轻快:“九思,你来接我好不好?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他来了,脸色却比她更难看。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那句“我怀孕了”还没出口,他的手机就响了。

是他母亲。

车内很安静,电话那头尖利急促的声音,清晰得残忍。

“……匹配结果出来了!晓月可以!九思,你妹妹等不了了!医生说最多三个月!你跟晓月说,让她捐!她反正……反正也那样了,还能救妹妹一命,这是积德啊!”

林晓月浑身血液瞬间冻住。她猛地转头,死死盯住刘九思。

他握着手机,指节泛白,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一个字也没说。没有反驳,没有斥责母亲的荒谬和冷酷,甚至,没有一句对她林晓月处境的心疼。

他只是沉默地听着,然后,在那头持续的、带着哭腔的逼迫声中,极其艰难地、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那一刻,林晓月清楚地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了。口袋里那张孕检报告,从滚烫变得冰冷,硬邦邦地硌着她。

之后的路程,便是这死一样的沉寂。她等着他开口,解释,或者哪怕只是一句苍白的“你别听我妈胡说”。可是没有。刘九思的沉默,像一块巨大的、湿冷的裹尸布,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车,缓缓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读秒,数字一下下跳跃,像倒数着她所剩无几的人生。

路边是一家幼儿园。彩色的滑梯、秋千,在灰蒙蒙的秋雨里显得格外刺眼。几个穿着亮黄色雨衣的小孩子,像一群笨拙的小鸭子,在老师的带领下,手拉着手过马路,笑声隔着车窗模糊地传进来。

林晓月的心猛地一抽。她的手下意识地覆上小腹。那里,有一个正在悄然孕育的小生命。他(她)会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也穿着这样可爱的雨衣,摇摇晃晃地学走路?会不会用软糯的声音喊她妈妈?

这些她或许永远看不到的画面,被眼前的情景残忍地勾勒出来。

“看那些孩子,”刘九思的声音突然响起,干涩、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却比沉默更让她心寒,“多可爱。我妹妹小时候……也这样。晓月,她昨天又昏迷了一次,抢救了两个小时……她才十九岁……”

他又开始了。每一次,每一次路过幼儿园,或者看到别家的小女孩,他都会这样。用妹妹的惨状,一遍遍凌迟她的心。以往,她总是心疼地握住他的手,陪着他一起难过。可现在,这话听在耳中,只剩下无尽的讽刺和冰凉。

他是在提醒她,他妹妹有多可怜,多需要那颗心脏吗?

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附和着他母亲那句——“反正你也活不了了”?

怒火,混杂着巨大的失望和濒死的恐惧,像岩浆一样在她胸腔里奔腾、冲撞,再也压制不住。

“刘九思!”她猛地转过头,声音尖利得划破了车内的平静,“你是不是也早就想让我捐了?就跟你妈想得一样?是不是?!”

刘九思似乎被她的爆发惊住了,怔了一瞬。随即,他脸上闪过一抹烦躁,一种被说中心事却又无法承认的狼狈。他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粗暴地靠向路边,轮胎摩擦着湿滑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车停稳,他侧过身,胸口起伏着,眼眶竟是红的,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别的。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有痛苦,有挣扎,但最终,出口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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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晓月我就不明白了!我妹妹有机会活着,你就忍心看她这样等死吗?你还是个幼儿园老师!你的良心在哪?!”

良心?

林晓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青梅竹马十几年,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他心里,她不愿“主动”献出心脏去死,就是没有良心。

那她的命呢?她只有一年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还有……她口袋里的,他们的孩子?

巨大的荒谬感和绝望瞬间将她吞没。她看着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惶而破碎。没有再争辩,没有拿出那张孕检报告,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此刻他的样子,刻进骨髓里。

然后,她猛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冰冷的秋雨里。

“晓月!”刘九思在身后喊她。

她没有回头。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头发、衣服,冰冷刺骨,却比不上她心头的万分之一。她只是拼命地跑,逃离那辆车,逃离那个人,逃离那令人窒息的、以爱为名的谋杀。

她没有回家,那个她和刘九思共同布置的、曾经充满温馨的小窝,此刻只让她感到恐惧。她直接去了学校提供的教师宿舍,幸好钥匙还在包里。

连夜收拾行李。她的动作很快,几乎是机械的,只拿走了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所有和刘九思有关的,包括他们一起买的抱枕,他送她的玩偶,全部留下。最后,她环顾这个临时的、却承载了她无数梦想的小小空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张合影上——照片里,她和刘九思都穿着学士服,笑得没心没肺,阳光洒满肩头。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刘九思年轻飞扬的脸,然后,将相框扣了下去。

拖着行李箱走出宿舍楼时,雨已经小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丝。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黎明之光。她拿出手机,拉黑了刘九思所有的联系方式,然后,给他发了一条最后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离婚吧。”

发送成功。关机。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火车站的名字。车子启动,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她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街景,看着那些早早开门的早餐店蒸腾起的热气,看着步履匆匆为了生活奔波的人们……

她的生活,在一天之内,天翻地覆。

手,始终紧紧捂着小腹。那里依然平坦,没有任何迹象。可她知道,不一样了。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顽强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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