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李莲花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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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船,李相夷才收回目光,望向海平线:“东南方洋流稳,往那边走,三天内该能遇上渔船。”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吐槽,“这药……真能喝?”
“你喝不喝?不喝我倒了啊。”苏小蕊作势要端走,“倒了今天毒发疼,我可不管。”
李相夷这才伸手接过椰子壳,捏着鼻子似的抿了口——竟真没昨日那股苦劲,反倒有丝淡淡的甜,混着草药的清味,比预想中好太多。他愣了下,抬眼看向苏小蕊,见她正低头专心啃鱼,侧脸被火光映得暖融融的,倒不像先前总惦记着二十万两时那么“市侩”了。
“还成吧?”苏小蕊察觉他看过来,挑眉笑了笑,“我就说不苦吧。快喝完,喝完咱们试试这船能不能下水——总不能真等你那四顾门弟子寻来,说不定咱们自己先漂回去了,到时候你可得先去取银子,我还等着买糖葫芦呢。”
李相夷没接话,低头小口喝着药汤。绿乎乎的药汤在舌尖泛着甜,竟让他想起幼时云影山后山旁那株结甜果的树,师父总说“先苦后甜”,可这药,竟连苦都省了。
第四天天刚亮,苏小蕊就把李相夷从帐篷里拽了出来。木筏就泊在浅滩,藤蔓捆得紧实,只差备足物资就能动身。“今天任务:搞够三天的吃的喝的。”她塞给李相夷一个空椰子壳当容器,又叮嘱一句,“捡东西归捡东西,不准偷偷运内力,要是毒发了,我可没钱给你买棺材。”
李相夷眉峰动了动,没反驳——这几日喝她的药,骨缝里的寒意确实轻了,他隐约信了她“用内力催毒”的话,只是弯腰捡枯枝时,还是习惯性想运劲,指尖刚凝起气,又猛地按了回去,耳根悄悄泛红。
两人分工倒利落。苏小蕊钻林子深处,没多久就抱回一堆叶片厚实的野菜,说是什么“石耳菜”,晒蔫了能存好几天;又砍了段粗木,挖空中间做成个简易木笼,把昨天抓的两只兔子塞进去,挂在木筏边。“兔子省着吃,饿极了才杀。”她拍了拍木笼,眼里算得精明。
李相夷则沿着海岸走,回来时椰子壳里装得满当当——红的黄的野果堆着,还有几个圆胖的野枣,看着就甜。“这些能存。”他把果子往沙滩上一放,语气里带点不易察觉的得意,像是在证明“不用内力也能办事”。
苏小蕊凑过来,拿起个红果子闻了闻,眉头一皱就丢回海里:“这个不能吃,果皮带涩毒,吃了闹肚子。”又拿起个黄果,捏了捏也扔了,“这熟过了,里面烂了,吃了要吐。”
她手快得很,没片刻就丢了一半,沙滩上只剩寥寥几个野枣和青果。李相夷看得眉峰立起来:“你扔它做什么?我尝过,没毒。”
“你懂个屁!”苏小蕊比他还凶,叉着腰瞪他,“那红果涩毒是慢性的,吃着甜,过半天就肚子疼!黄果烂心你看不出来?我看你就是想毒死我,好赖掉那二十万两!”她越说越气,指着木笼,“你毒还没解呢就动这心思,李相夷你好恶毒!”
李相夷被她骂得一噎。他自小辨毒只看有没有即刻反应,哪懂这些“慢性”“烂心”的门道?想反驳,却见苏小蕊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真受了委屈,到了嘴边的话竟堵着说不出来。他低头看了眼剩下的野枣,又瞥了眼苏小蕊气鼓鼓的脸,终是抿紧唇,没再吭声——或许,她是对的。毕竟她才是懂药的。
闷气归闷气,该出发还是得出发。两人各拿根削好的木桨坐进木筏,苏小蕊喊“左划”,李相夷偏往右转;李相夷想慢些稳当,苏小蕊偏使劲猛划,木筏在水里打转转,半天没挪出浅滩。
“你跟着我节奏!”苏小蕊急了,干脆探过身,一把按住李相夷握桨的手。她掌心温热,带着点草药味,强行把他的手往左边带,“一、二、左!一、二、右!跟我喊!”
李相夷浑身一僵,想抽回手,却被她按得死紧。她力气竟比看着大得多,或许是体能值远超常人的缘故,他不用内力,竟挣不开。少年人脸皮薄,被她攥着手,耳根又红了,只能闷声跟着她的节奏划——划着划着,木筏竟真顺顺当当往深海去了。
海上漂了一天,没见着半艘渔船,苏小蕊正啃着干野菜叹气,李相夷忽然指着远处:“那是码头。”
苏小蕊抬头,果然见灰蒙蒙的海岸线露了出来,隐约有桅杆晃动。她瞬间精神了,使劲划桨:“快!到地方先买糖葫芦!”
木筏靠岸时,李相夷几乎是立刻跳下去,回头拉苏小蕊:“先去四顾门。”他语气里带着急,眼神亮得很——离家五日,总归是记挂着门派。
苏小蕊被他拽得踉跄,嘴里嘟囔“钱不能忘”,还是跟着往城里走。四顾门总舵就在码头不远处,红漆大门敞开着,没等走近,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
“四顾门今日的局面,皆是李相夷自负之举造成!但他定不愿看到你们在此相争。”是肖紫衿的声音,比往日沉了十倍,带着压不住的火气,“两位门主没了,人心也散了,又何必勉强支撑?倒不如今日,就将四顾门散了!”
“紫衿兄说得对!”另个粗嗓门接话,是负责船坞的长老,“都怪李相夷!若非他一意孤行,四顾门今日也不会损失惨重!”
“明明是为了一己私情,结果却害了四顾门!”
“四顾门成了这样,还能有什么前程?不如各奔东西!”
“解散四顾门!大家各自安去!”有人应和,“把剩下的药材、银两分分,各自带着弟兄们另寻出路,总比在这儿耗着强!”
“如果不是门主争强好胜,非要与笛飞声决战,我们怎会中金鸳盟的奸计?死了这么多弟兄!”
“我不该写那封信,他若看到该多伤心……”
乔婉娩的话一出,苏小蕊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李相夷。他脸上的急劲瞬间僵住,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白下去。他攥着苏小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得吓人——那是他十五岁一剑劈开乱象建起的四顾门,是他说“要荡尽江湖邪祟”的地方,怎么就成了“耗着”?怎么就成了他“争口气”的牺牲品?
他往前走了两步,脚刚踏上台阶,又听见肖紫衿冷笑一声:“说到底,还是太自负。总觉得自己剑快,就什么都能扛,连同门的劝都听不进。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也是他自找的!”
“可不是么,”有人低声接话,“若不是他好胜,何至于此?这伤亡,他就得担着!”
“担着”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李相夷耳朵里。
少年人这辈子,从云影山练剑到开山立派,向来是骄傲的。他认过输吗?没有。他怕过吗?也没有。可此刻站在自己亲手建的门派门口,听着昔日并肩的同门这样说他——说他自负,说他好胜,说他自找的——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比碧茶之毒发作时还要冷。
他攥着拳,指节咯咯作响,喉结反复滚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里的亮劲像被狂风扑灭的火,瞬间灭了,只剩一片茫然的刺痛。他好像第一次发现,自己那柄引以为傲的剑,除了斩敌,竟也能被人用来这样指责。
风从敞开的大门灌进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脸上的僵。他就那么站在门廊下,明明人还站着,可苏小蕊看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或许是那股“相夷太剑”独有的锐气,或许是他眼里那份不容置疑的笃定——在门内那些话里,悄无声息地碎了。
苏小蕊没再催糖葫芦,悄悄松了手,往后退了半步。她知道这时候不该说话,只能看着他背影,看着那挺直的肩背,竟微微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