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荆棘王座，血染霓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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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狠狠砸在圣玛丽教堂的彩绘玻璃窗上。那扇巨大的玫瑰窗在闪电的映照下，像一只淌血的眼睛，冷冷俯视着冲进教堂的两人。雨水顺着李香林火红的礼服裙摆蜿蜒而下，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如同盛放的血色玫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激起空洞的回响，每一次都重重敲在她紧绷的心弦上。

“宁宁！”李香林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穿透雨幕和死寂。

“大姐！”回应她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来自祭坛右侧的告解室！

李香林像离弦的箭，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封云霆紧随其后，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阴影重重的廊柱和幽深的侧殿，如同警觉的猎豹。告解室的门虚掩着，李香林猛地拉开——

李佳宁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身后，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污泥，嘴角甚至有一丝干涸的血迹，显然是挣扎时弄伤的。看见大姐的瞬间，她蓄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决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姐！我害怕！那个坏人说…说要把我扔进海里…”

“宁宁！”李香林的心像被狠狠剜了一刀，她扑过去，颤抖的手指急切地去解那粗糙的绳索，指尖被粗糙的麻绳磨得生疼。封云霆迅速上前，掏出一把锋利的战术折刀，寒光一闪，麻绳应声而断。

“别怕，宁宁，没事了，大姐在！”李香林一把将妹妹冰冷颤抖的小身体紧紧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脸颊贴着妹妹湿漉漉的头发，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李佳宁瘦弱的肩膀上。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和后怕让她几乎虚脱，但双臂却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妹妹揉进骨血里保护起来。

“他…他好像不是一个人…”李佳宁抽噎着，小脸埋在大姐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他打电话说…说‘东西已经到手’，还提到…提到‘二小姐’…”

二小姐？ 李香林和李美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冰冷的寒意。这个称呼，指向性太强了！

“此地不宜久留。”封云霆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他脱下昂贵的西装外套，不容分说地裹在李佳宁瑟瑟发抖的身上，“先离开。”

他一手抱起李佳宁，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李香林冰凉的手腕，力道坚定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三人迅速穿过空荡的教堂正殿。雨水猛烈敲打着高窗，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祭坛上巨大的十字架，投下扭曲而沉重的阴影，如同潜伏的巨兽。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教堂大门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雷声，而是教堂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关上！巨大的木栓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

紧接着，刺耳的刹车声在教堂外响起，轮胎摩擦湿滑地面的声音尖锐得令人牙酸。几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彩绘玻璃上残存的缝隙，在昏暗的教堂内部疯狂扫射！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放下武器！立刻出来！” 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公事公办又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声音穿透雨幕和厚重的门板传来。

警察？！ 李香林的心脏骤然下沉！这速度太快了！快得诡异！而且，他们怎么知道这里出事？还带着“武器”的指控？

封云霆眼神一凛，迅速拉着李香林和李佳宁闪身躲到一根巨大的石柱后面。他贴着冰冷的石柱，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透过彩绘玻璃的缝隙向外窥探。

教堂外，雨幕中停着三辆没有开警灯的黑色SUV，车门大开，几个穿着便装但动作干练、眼神锐利的男人正依托车门作为掩体，手中的枪口隐隐指向教堂大门。为首一人拿着扩音器，正是刚才喊话之人。他们的站位和动作，绝非普通巡警，更像是…特警或者训练有素的私人安保！

“不是警察。”封云霆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冰冷的寒意，“是封家的人。领头的那个，是封云霓的贴身保镖，阿强。”

封云霓！ 封云霆同父异母的妹妹，封家二小姐！李佳宁口中的“二小姐”！

答案呼之欲出！周叔口中的“二小姐”，教堂外的围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封云霓！

“她为什么…”李香林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愤怒。

“为了‘记忆水晶’，更为了…彻底毁掉你和我姑姑之间的联系。”封云霆的眼底翻涌着风暴，“她一直认为，我姑姑的失踪和你母亲有关，封家那部分‘记忆水晶’的秘密也应该由她继承。”

教堂外，阿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耐烦的催促：“封总，我们知道你在里面！把李小姐和那个小女孩交出来！二小姐只是想‘请’她们去问几句话！别让我们难做！”

交出去？李香林抱紧怀里的李佳宁，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落到封云霓手里，她们姐妹会是什么下场？她绝不会让妹妹再经历任何危险！

“怎么办？”她看向封云霆，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绝。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滑过苍白却坚毅的脸庞。

封云霆的目光落在教堂后方一扇不起眼的、用于运送杂物的小侧门上。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跟我来。”他拉着李香林的手腕，抱着李佳宁，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快速而无声地穿梭在教堂的阴影里。

小侧门被一把锈迹斑斑的旧锁锁住。封云霆放下李佳宁，从西装内袋（他之前脱下的外套裹着李佳宁，但贴身的物品还在）摸出一根细长的金属丝。李香林惊讶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异常灵活地动作着，仅仅几秒，锁芯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你…”她有些愕然。

“年少叛逆，跟一个‘高人’学过点小把戏。”封云霆简短解释，眼神专注，猛地拉开沉重的铁门。门外是一条狭窄、堆满废弃杂物的后巷，弥漫着垃圾和雨水的潮湿气息。

“走！”他低喝一声。

三人迅速闪身而出，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们浇透。后巷幽深曲折，堆满杂物。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李佳宁紧紧抱着封云霆的脖子，小脸埋在他肩头。李香林提着湿透沉重的裙摆，狼狈却拼命跟上。高跟鞋在湿滑的碎石路上几次打滑，脚踝传来阵阵刺痛，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巷口就在前方！隐约可以看到外面街道的车灯！

突然！ 两道刺目的车灯如同探照灯般，猛地从巷口两侧打进来，将他们三人完全笼罩在强光之中！刺眼的光芒让李香林瞬间失明，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引擎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两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如同地狱冲出的恶兽，一左一右，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从巷口朝着他们猛冲过来！车上的骑手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头盔，看不清面目，但手中赫然握着寒光闪闪的钢管！

前后夹击！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千钧一发之际！ “抱紧！”封云霆厉喝一声，猛地将怀里的李佳宁塞进李香林怀中，同时用尽全力将她们两人狠狠推向旁边一堆巨大的废弃纸箱后面！

李香林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抱着妹妹踉跄着扑倒在冰冷湿滑的垃圾堆里，纸箱和垃圾袋的腐朽气味冲入鼻腔。她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李佳宁的头脸，背部重重撞在坚硬的砖墙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几乎在同时！ “砰！砰！”两声沉闷的巨响！

是钢管砸在肉体上的声音！伴随着封云霆一声压抑的闷哼！

“封云霆！”李香林的心脏骤然停止，嘶喊着抬起头。

刺目的车灯下，只见封云霆如同暴怒的雄狮，竟在电光火石间避开了要害！他硬生生用左臂格挡了砸向头部的钢管，骨头与金属撞击的闷响令人牙酸！同时，他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在右侧那个骑手的头盔面罩上！

“咔嚓！”头盔面罩瞬间碎裂！

那骑手惨叫一声，连人带车失控地撞向旁边的墙壁，发出巨大的轰响！

左侧的骑手一击未中，钢管再次抡起！封云霆动作快如鬼魅，侧身避开致命一击，钢管擦着他的肩膀落下，砸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火星四溅！他顺势抓住对方持钢管的手腕，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骑手被狠狠砸在地上，溅起大片泥水，顿时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发生在短短几秒之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封云霆站在雨幕中，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垂落，鲜血混合着雨水，顺着手臂流淌，滴落在地面的积水中，晕开触目惊心的红。雨水打湿了他的黑发，紧贴在额角，几缕发丝下，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他微微喘息着，胸膛起伏，但站姿依旧挺拔如松，右拳紧握，指关节处一片血肉模糊。

李香林抱着李佳宁，浑身冰冷，呆呆地看着雨幕中那个浴血的身影。他刚才那迅猛如电的身手，那悍不畏死的狠厉，完全颠覆了她以往对这个矜贵冷傲的封家大少的认知。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情绪在她胸腔里剧烈冲撞。

巷口方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显然是阿强他们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

“走！”封云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快步走回来，用未受伤的右手一把拉起李香林。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掌心滚烫，带着血水和雨水，紧紧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传递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力量。

三人冲出后巷，冲入霓虹闪烁的雨夜街道。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如同幽灵般精准地滑到他们面前停下。

“霆少！”驾驶座上，一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男人迅速下车，正是封云霆的心腹特助兼保镖，秦风。

封云霆迅速将李佳宁放进后座，然后将李香林也塞了进去。“去安全屋！”他简短下令，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秦风没有任何废话，油门一踩，跑车发出强劲的轰鸣，如同银色的闪电，瞬间撕裂雨幕，汇入车流，将追来的阿强等人远远甩在身后。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低吼和窗外密集的雨点敲打车顶的声音。李香林紧紧抱着李佳宁，感受着妹妹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和体温，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一半。她抬眼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封云霆。

他正闭着眼，头靠在椅背上，脸色在车窗外掠过的霓虹光影下显得异常苍白，薄唇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左臂的西装袖子被划破，露出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依旧在缓慢渗出，染红了浅色的座椅。他右手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曲着，指关节上的伤口同样狰狞。湿透的黑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在昂贵的衬衫领口。

一种尖锐的、混合着感激、愧疚和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疼，狠狠刺穿了李香林的心脏。她深吸一口气，撕下自己礼服裙摆内侧相对干净的一块衬里丝绸，小心翼翼地探身向前。

“别动。”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颤，动作却异常轻柔。她用柔软的丝绸，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他手臂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污泥。指尖偶尔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