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梦引之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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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维护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小雅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和林曦自己沉重的心跳。【蕴灵丹】带来的暖流仍在四肢百骸间缓缓流淌，修复着伤势，滋养着干涸的规则本源，却无法温暖她此刻冰冷僵硬的思绪。

鬼书悬浮在意识海中，那冰冷而客观的文字如同最终的审判，将三个选项赤裸裸地陈列在她面前。

选项一：再探黑市。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自己掐灭。且不说“蠕虫之巢”是否还有第二枚“梦引”存在，即便有，那价格也绝非她现在能负担得起。更重要的是，那道冰冷的注视…她几乎可以肯定，只要她再次出现在那个地方，等待她的绝不仅仅是昂贵的报价。风险极高，收益渺茫，否决。

选项三：寻找信息虫提到的其他可能地点。鬼书的信息库和信息虫的碎片化信息里，确实提到城市几个区域可能孕育着特殊的灵性材料，或许有符合“梦引”特质的物品。但这意味着要再次离开相对安全的巢穴，进入未知且必然危险的地上或地下区域进行搜寻。时间！最大的敌人是时间！鬼书冰冷的倒计时在意识中闪烁：【月晦之日剩余：70小时22分18秒】。她耗不起，守旧派的“猎犬”像幽灵一样在附近徘徊，大规模搜寻随时可能到来。耗时，遇险概率极大，否决。

那么，剩下的，似乎只有选项二了。

利用自身强烈的情感记忆进行炼制。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意识深处，那些被精心封锁、不敢轻易触碰的区域。那里藏着苏婉温暖的笑靥，藏着她们一起在阳光下奔跑的午后，藏着最后时刻那双惊愕、痛苦、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也藏着关于父母早已模糊的容颜、家庭破碎时的冰冷话语、独自一人长大的孤寂夜晚…

这些情感，这些记忆，是她之所以为林曦的基石，是她在无数次绝望中挣扎求存的最后锚点。现在，却要将其作为“材料”？

鬼书的提示冰冷而清晰：【警告：情感记忆炼制存在风险。可能包括但不限于：记忆永久性模糊或缺失、对应情感淡漠化、精神反噬、炼制失败导致灵魂损伤。】

如同拿着一把钝刀，亲手剖开自己的心脏，取出其中最鲜活、最滚烫的部分，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而且，还可能永远地失去它们。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她，比面对“猎犬”追踪时更甚。那是对“自我”可能被瓦解的深层恐惧。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下来，将脸埋入膝盖。丹药带来的暖意与心底渗出的寒意激烈交锋，让她微微发抖。黑暗中，小雅翻了个身，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这细微的动静却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林曦沉浸其中的巨大恐惧。

她不是一个人了。

她还有一个需要她保护，也愿意信任她、甚至在她离开时试图保护她的孩子。小雅那双充满恐惧却又强装镇定的眼睛在她脑海中浮现。

如果她无法离开这里，如果她被守旧派抓住，小雅的命运会如何？那个孩子刚刚才展现出一点微弱的光芒，难道就要随之一起湮灭在这无尽的黑暗地下吗？

还有苏婉…她最好的朋友，她未能保护的人。苏婉会希望她就此止步，因为害怕失去记忆而放弃追寻真相、放弃可能存在的其他希望吗？

不。

苏婉那个傻姑娘，一定会用力推着她往前走，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会笑着说：“小曦，去吧，连我的那份也一起！”

一股酸涩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

她不能停在这里。恐惧是真实的，风险是巨大的，但停滞不前的代价，她支付不起。她必须赌一把。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目标，只是为了身边这个孩子的生机，为了内心深处那一点不甘熄灭的、想要知道“为什么”的火焰。

她缓缓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污浊的味道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眼神中的迷茫与恐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近乎破釜沉舟的坚定。

她选择第二条路。

炼制“情感梦引”。

做出决定的瞬间，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了，意识海中关于情感炼金术的信息从鬼书深处涌出，变得更加清晰。这并非简单的回忆提取，而是一种近乎禁忌的仪式，需要将强烈的情感与对应的记忆碎片高度凝聚、提炼、转化为一种稳定的、具备特殊指向性的灵性结晶。

过程极其精细且危险，需要施术者完全沉浸于那段情感记忆中，却又要在最关键的时刻保持绝对的清醒与控制力，将其“抽取”出来。任何情绪上的失控——无论是过度沉溺带来的意识迷失，还是因痛苦而产生的抗拒排斥——都可能导致炼制失败甚至反噬。

她需要一个锚点。

一个在她深入情感风暴时，能将她拉回现实，稳定她精神的外部锚点。

她的目光落在蜷缩着的小雅身上。这里没有别人。只有这个孩子。小雅与她之间逐渐建立的羁绊，小雅自身那份纯净的、想要帮助她的心意，或许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但这同样意味着风险。将小雅卷入这种危险的仪式中，万一自己失控…她不敢想象后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鬼书上的倒计时无声地减少。没有更多犹豫的时间了。

林曦轻轻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表情变得柔和，然后轻轻推了推小雅。

“小雅，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