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霜与墨合（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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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霜说完，双手掩面，低低地抽泣。那种极度压抑着悲伤后发出的呜咽，将阿墨的心击得粉碎，慢慢地、一片一片地剥落下来……

“贺兰姑娘，你别哭了，我…我下来了。”阿墨褪尽身上的衣物，坦荡荡走入泉水之中，直走到贺兰霜身前，面对面坐下，只露出结实的胸膛。

贺兰霜仍在掩面而泣。阿墨握住她的双腕，生生掰开，贺兰霜想要挣脱，但阿墨死死握住，没有松手，深情地望着她。贺兰霜泪眼滂沱，温泉中两副年轻而火热的身与心，第一次毫无遮拦，赤诚相对。

眼前的妻子，肌肤如玉，唇色如血，英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仿佛是上天的工匠巧手雕刻而出的作品一般，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却在这精雕细琢的容颜上，有一方触目惊心的疤痕，无情地在右颊盘踞，那是火焰留下的烙印，像恣意泼洒在一幅画卷上的墨点，无情地毁灭了所有……贺兰霜双眼含泪，目如寒潭，眸中是装不尽的哀伤。

直到昨日，阿墨揭开面纱给贺兰霜喂汤时，才知道为何一名爱美的女子，如花似玉的年华，却不管严寒酷暑，一直留着齐腮的短发，带着面纱。

阿墨捧起贺兰霜的脸颊，温柔说道：“贺兰姑娘，你若真心认我做你夫君，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要一人憋在心上。”

阿墨柔声安抚着，鼓励着。贺兰霜终于在哭泣中断断续续地给阿墨讲述了一个故事……

七年前，瞒天营执行一个极其危险的剿匪任务。计划中的一部分，是将一个重要的土匪头目引出，在大庭广众下将其杀死，震慑匪帮。

那时贺兰霜父亲新亡未久，成了孤儿，除了阿依慕偶尔关心，无人过问，只由父亲的同僚们收留、培养。

贺兰霜虽还只是孩子，却要强、懂事。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主动要求去引出匪头。瞒天营叔伯们认为贺兰霜面生，又是孩子，觉得可行，便瞒着阿依慕，将她送入虎口。

然而毕竟年幼，贺兰霜露了破绽，被那狡诈多疑的头目识破，绑了起来。贺兰霜拒不出卖瞒天营，那人气急败坏，动用酷刑，用烙铁烫毁了贺兰霜的脸庞。幸好瞒天营的叔伯们及时闯入，救出贺兰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一年，贺兰霜未满十岁，不谙世事。然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大以后，她才知道，自己的绝世美颜永远停留在了九岁的某一天，自那之后，不复芳华……

故事讲完，贺兰霜转过身去，背对阿墨，双肩剧烈地抽动起来。委屈、痛苦、愤懑化作泪水，倾落到泉水之中。

阿墨慢慢地坐到贺兰霜身后，伸出双臂，缓缓地从后面揽住贺兰霜，轻轻环着她，任凭贺兰霜在怀中哭泣，直到她一点一点逐渐平静下来。

阿墨凑近贺兰霜，贺兰霜本能地一缩，躲过阿墨面颊。阿墨没再继续，只是拥得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阿墨再次尝试。贺兰霜的后颈已经感受到阿墨急促的吐息。

这一次，她没有躲避，阿墨终于在贺兰霜修长的颈项落下了唇，渐至耳垂，然后缓缓向前，轻轻触到她右颊上的疤痕。

那一刻，贺兰霜不禁轻轻抽搐了一下，但是没再抗拒，闭上眼睛，任由阿墨动作……

阿墨的轻柔像是一束文火，慢慢地熬，再冷的坚冰都有沸腾的时候。终于坚冷的冰霜侧过脸来，热烈地回应着。泉水带着欢快的节奏微微漾起波澜，向四周散开去。

渐渐的水波越荡越高，起起伏伏，一波紧接着一波，冲刷着四面石壁，冲撞着耸起的钟乳石。最热烈时，润霜庭内水珠四溅，泉中竟激起层层白浪，哗哗作响……

直至风平浪静。

两人在泉中泡着，懒懒地休息。阿墨依然环着贺兰霜，调皮地将下巴搭在她肩上，与她低语。

“霜儿，我可以叫你霜儿了吗？”

“你已经叫了。”贺兰霜羞道，声细如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