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算筹与獠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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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赵金宝。”

苏禾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病后的虚弱气,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滚沸的油锅,瞬间炸得整个生产队大院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惊疑、不解、难以置信,齐刷刷地从愤怒的陆建国身上移开,死死钉在了苏禾那张苍白平静的脸上,以及她所指认的对象——赵金宝。

赵金宝脸上的得意和兴奋如同被冻僵的泥塑,瞬间凝固,继而裂开。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胖脸涨成猪肝色,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被戳穿后恼羞成怒的虚张声势:

“你…你放屁!凭啥搜我?!是这个灾星偷的!他偷了肉!他就是贼!你…你这个克夫的扫把星!你污蔑我!爹!爹!你看她!她欺负我!”他下意识地扑向他爹赵老栓,寻求庇护。

赵老栓的脸色也极其难看。苏禾当众指名道姓要搜他儿子,这简直是在打他这个生产队长的脸!“苏招娣!你胡咧咧啥?!金宝亲眼看见是建国偷的!你不护着自己家崽子,反倒来攀扯金宝?!”他厉声呵斥,试图用气势压人。

老支书赵满仓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旱烟袋在粗糙的手指间无意识地捻着。他看看苏禾,又看看暴跳如雷的赵金宝和他明显护犊子的爹,再看看角落里那个小脸绷得死紧、眼中燃烧着不屈火焰却强忍着没有扑上来的陆建国。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事透着蹊跷。

“都闭嘴!”老支书一声低喝,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压下了赵老栓父子的叫嚣。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向苏禾,声音沉缓:“苏家招娣,你说搜金宝,有啥凭据?钢笔帽里有字,你咋知道?”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钢笔帽里有字?还刻着李高颧的名字?这可是个爆炸性的细节!

苏禾迎着老支书审视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每个人耳中:

“刘寡妇病着,李保管心善,常去看。”

“前天送草药,我在。”

“李保管擦笔,笔帽掉炕沿。”

“捡起时,光正好照进帽里。”

“三个小字,‘李高颧’。”

“刻得深,新。”

她的描述简洁到近乎枯燥,却勾勒出一个无可辩驳的、偶然目睹的细节。时间(前天)、地点(刘寡妇家炕沿)、光线(正好照进)、刻痕(深且新),每一个元素都指向真实。

李高颧原本煞白失魂的脸,在听到苏禾说出“李高颧”三个字时,猛地一震!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哆嗦着手,把那个空瘪的蓝布笔套举到眼前,手指颤抖着,试图将眼睛凑近那个小小的笔帽开口往里瞧。光线昏暗,她急得满头大汗。

“支书!支书!快!快给我看看!”她几乎是哭着把笔套塞到老支书手里。

老支书赵满仓接过笔套,眯起老眼,将那个小小的金属笔帽口对准了惨淡的冬日天光,凑近了仔细看去。浑浊的眼球在昏黄的光线下费力地聚焦。几秒钟的死寂后,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猛地一抽!捏着笔帽的手指骤然收紧!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不再是审视苏禾,而是带着雷霆般的震怒,狠狠射向躲在赵老栓身后的赵金宝!那眼神,冰冷,失望,还有被愚弄的愤怒!

“赵金宝!”老支书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闷雷滚过,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给老子张开嘴!”

“轰——!”

人群彻底炸了!老支书这反应,等于是坐实了苏禾的话!笔帽里真有字!真有李高颧的名字!而老支书让赵金宝张嘴…答案呼之欲出!

赵金宝被他爷(老支书是赵家本家爷爷辈)那从未见过的严厉眼神吓得魂飞魄散!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是装的,是真吓哭了!他死死闭着嘴,拼命摇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胖乎乎的身体筛糠似的抖,一个劲地往他爹身后缩,仿佛那里是最后的堡垒。

“不…不是我…爷…不是我…哇…”他语无伦次地哭嚎,死死闭着嘴,仿佛那是什么生死闸门。

赵老栓也懵了!他看着老叔(老支书)那铁青的脸色,再看看儿子那副见了鬼般死死闭嘴的怂样,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难道…难道真是金宝?!

“金宝!张嘴!”赵老栓又惊又怒,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

“我不!哇…爹…救命…”赵金宝拼命挣扎,哭嚎得更凶了,死死闭着嘴,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越是这样,围观村民的眼神就越发笃定。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我的老天爷…真是金宝?”

“看他那样!不是他是谁?做贼心虚!”

“嘿!贼喊捉贼!栽赃给建国娃!小小年纪心肠忒毒!”

“跟他娘一个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

鄙夷、唾弃、看热闹的兴奋…无数道目光如同芒刺,扎在赵家父子身上。赵老栓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一辈子的老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他羞愤交加,看着还在死命挣扎哭嚎的儿子,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来!他扬起蒲扇般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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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赵金宝胖嘟嘟的脸上!

“给老子张嘴!”

这一巴掌,彻底打懵了赵金宝,也打掉了赵老栓最后一点侥幸。赵金宝被打得脑袋一歪,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惊恐的抽噎,下意识地张开了嘴,露出了沾着食物残渣的牙齿。

“哇——”

一股混杂着食物发酵和恐惧气息的味道涌出。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他张开的嘴巴深处,那舌根和上颚之间!

一抹在昏暗光线下也难掩其金属质感的暗金色,正卡在那里!

“笔!我的笔!”李高颧尖叫一声,几乎要扑上去!

老支书动作更快,他一步上前,伸出两根布满老茧的手指,又快又准地探入赵金宝的嘴巴,捏住了那抹冰凉坚硬的金属,用力一抠!

“呃…呕…”赵金宝被抠得一阵干呕。

一支沾着口水、尾部还套着蓝色英雄牌钢笔笔帽的钢笔,赫然出现在老支书粗糙的手掌中!金色的笔尖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而讽刺的光芒!

铁证如山!

整个生产队大院,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赵金宝后知后觉的、充满恐惧和巨大羞耻的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响起。

陆建国站在人群的焦点之外,像一尊凝固的石像。他狼崽子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清晰地映照着那支被老支书高高举起的、沾着口水的钢笔,映照着赵金宝那张涕泪横流、因羞耻和恐惧而扭曲的胖脸,映照着他爹赵老栓那瞬间垮塌、灰败如土的面容。

巨大的冲击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他心中积压的所有愤怒、屈辱和绝望!

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

是赵金宝!这个一直欺负他、污蔑他、把他踩进泥里的赵金宝!

娘…娘说的都是真的!她甚至知道笔帽里有字!

一股滚烫的、从未有过的洪流猛地冲上他的鼻腔和眼眶!酸涩、委屈、还有一丝绝处逢生的巨大释然,混杂成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的血腥味比刚才更浓,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为了拼命抑制住那即将汹涌而出的热意和喉咙里堵塞的哽咽。

他猛地转头,看向人群外围那个依旧裹在破旧棉袄里的瘦削身影。

苏禾站在那里,脸色依旧苍白,深潭般的眼底一片平静,仿佛眼前这场因她一句话而掀起的滔天巨浪、这场决定性的翻盘,都与她无关。她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陆建国,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一丝安慰,也没有一丝胜利的得意。

可就是这平静无波的一瞥,却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将陆建国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压了下去。

他挺直的、因为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脊背,在这一刻,奇异地松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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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栓!”老支书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将那支沾着口水的钢笔重重拍在旁边的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所有人心里一颤。“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偷窃集体财产!栽赃陷害!小小年纪,无法无天!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

赵老栓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支书那句“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像一把重锤砸在他心口。他看着嚎哭不止、脸上还带着鲜红巴掌印的儿子,再看看周围村民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支书…我…我管教不严…我…”赵老栓嗫嚅着,声音干涩嘶哑,试图辩解。

“管教不严?”老支书气得胡子都在抖,“我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次陆大柱偷粮种,你处理得倒是快!怎么?轮到你儿子偷更金贵的钢笔,就变成管教不严了?!这生产队长,我看你是干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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