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算筹与锚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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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小心翼翼地将老支书平放在火塘边的干草堆上。陆建国已经飞快地端来了破瓦罐里仅存的半瓢温水。苏禾接过水瓢，却没有立刻喂水。她枯瘦的手指快如闪电，再次搭上老支书枯槁的手腕。指尖传来的脉搏微弱、急促、紊乱，带着严重内伤的迹象。
“肋骨…可能断了。”苏禾的声音冰冷清晰，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她深潭般的目光扫过老支书胸前不自然的凹陷和嘴角不断渗出的血沫。“内腑出血。”
陆建国的心猛地一沉！狼崽子的眼睛死死盯着老支书痛苦喘息的脸，小脸煞白。他想起娘救刘婶时那些复杂的操作，想起那些银针和草药…但此刻，娘身上什么都没有！药箱在刘婶家！银针…银针被王翠花偷走作为“罪证”上交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攫住了他！没有药！没有针！怎么办？！
苏禾却没有任何慌乱。她猛地撕开老支书胸前被血污浸透的破棉袄！枯瘦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老人嶙峋的胸骨上飞快地按压、触摸！每一次按压，老支书都痛苦地抽搐一下，发出压抑的闷哼。
“第三、第四肋…骨裂错位。”苏禾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可怕的冷静。她的手指停在老支书左侧胸骨下方一个位置，“这里…脾脏区域…痛？”
老支书艰难地点点头，冷汗混着血水滚落。
苏禾收回手。她没有看陆建国，目光在昏暗的棚内飞速扫视。最后，定格在墙角——那里堆放着几根用来支撑棚顶的、手腕粗细的硬木棍，还有陆建国采药回来时随手放在那里的几根柔韧坚韧的藤条！
“木棍！两根！笔直！快！”苏禾的指令如同子弹般射出！
陆建国如同被鞭子抽中，瞬间从绝望中惊醒！娘的眼神没有放弃！他像疯了一样扑到墙角，狼崽子的眼睛在昏暗中爆发出惊人的锐利，精准地挑选出两根最直、最坚硬的木棍！又抓起那几根柔韧的藤条！
“藤条！浸水！”苏禾接过木棍，语速飞快，“撕布条！长！韧！”
陆建国立刻将藤条按进水瓢！同时抓起自己那件破棉袄的里衬，用牙齿配合双手，“刺啦！”一声，狠狠撕下几条长长的布条！动作迅猛，没有丝毫犹豫！
苏禾的动作更快！她将两根硬木棍一左一右，精准地贴合在老支书胸廓两侧（避开骨裂错位最痛处），形成夹板！枯瘦的手指稳定如磐石，操控着浸湿后更加柔韧的藤条，如同穿花的蝴蝶，在木棍和老支书身体之间飞快地穿梭、缠绕、打结！她缠绕的方式极其奇特，并非简单的捆绑，而是利用藤条的弹性和特定的结点，在固定夹板的同时，巧妙地施加了一个向内、向上的稳定压力！
“布条！加固！缠绕！”苏禾头也不抬。
陆建国立刻将撕好的布条递上！苏禾的手指如同拥有独立的生命，接过布条，在藤条固定的关键节点和受力点进行二次加固缠绕！动作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没有药物，没有银针，只有最原始的木头、藤条和布条！但在苏禾那神乎其技的手法下，却构筑起一个稳定、有效、能最大程度限制肋骨错位移动、保护受损内脏的原始“固定甲胄”！
当最后一个布条结死死打紧，老支书原本痛苦到扭曲的眉头，竟奇异地舒缓了一丝！虽然依旧痛苦，但那种因呼吸牵扯导致的、撕裂般的剧痛明显减轻了！他急促的喘息也稍稍平缓了一些。
陆建国看着娘那双在昏暗光线下翻飞如电、化腐朽为神奇的手，狼崽子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崇拜！原来…工具的限制，从来不是绝对的！只要拥有洞悉本质的头脑和掌控规则的手！
小柒的光球在苏禾意识里光芒大盛：【紧急创伤处理（肋骨固定）完成！最大限度降低二次伤害！内出血速度减缓！幼崽震撼度MAX！理解“规则运用”本质…能量+15%！当前总能量：161%！持续溢出…解锁功能【环境拟态】准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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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惨淡的灰白色艰难地撕开厚重的云层。靠山屯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醒来，昨夜的喧嚣和恐慌被更深沉的压抑取代。队部大院墙上新糊的大字报在晨风中哗啦作响，如同招魂的幡。
看青棚内，火塘重新燃起。跳跃的火光驱散了地窖带来的阴寒和血腥。老支书赵满仓靠在厚厚的干草垫上，胸前简陋却异常稳固的藤木“甲胄”让他呼吸顺畅了许多，虽然脸色依旧灰败，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清明。一碗滚烫的、混合着干姜和蒲公英根的草药汁下肚，带来一丝暖意。
苏禾盘膝坐在火塘对面，闭目养神。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营救和急救耗尽了所有力气。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陆建国如同最忠诚的卫兵，守在门边。他狼崽子的眼睛熬得通红，却依旧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棚外。药锄就放在手边触手可及的位置。他守着娘，守着老支书，守着这片风暴眼中最后的、用智慧和勇气夺回的方寸安宁。
老支书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简陋的棚屋，扫过火塘边闭目养神的苏禾，最后落在门边那个瘦小却挺直如松的身影上。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动着，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叹息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苏禾那神鬼手段的敬畏，更有一种深沉的、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忧虑。
“苏家招娣…”老支书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这情分…我赵满仓…记下了…下辈子做牛做马…”他顿了顿，浑浊的老眼看向陆建国，那目光复杂无比，充满了不舍和一种决绝，“但…这靠山屯…容不下你们了…”
陆建国猛地转头看向老支书！
老支书艰难地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王翠花咬死了银针和书是你们的…公社那边…丢了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你们…更经不起…”他枯槁的手颤抖着，从贴身的破棉袄内袋里，摸出一张被体温焐得发软、盖着鲜红印章的纸——正是那张征兵登记表！
“翅膀…该硬了…”老支书的目光如同沉甸甸的山峦，落在陆建国身上，带着最后的、不容置疑的托付，“这条道…我赵满仓…用这张老脸…用这条捡回来的命…给你铺！”
他将那张征兵表，连同一个小小的、用油纸仔细包好的硬物，一起递向陆建国。油纸里，是一枚磨得发亮的、刻着五角星的旧铜扣——那是他当年支前时留下的唯一念想。
“走！”老支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力气，斩钉截铁，“去当兵！离开这！带着你娘教你的本事…堂堂正正…活出个人样来！”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建国，“别回头！别管我！守好你自己…守好你娘…就是守住了根！”
陆建国如同被定身法定住！他看着那张承载着老支书最后心血的征兵表，看着那枚带着体温的旧铜扣，又猛地看向火塘边依旧闭目、仿佛置身事外的苏禾。巨大的冲击让他脑中一片空白！离开？当兵？现在？在这种时候？丢下重伤的老支书？丢下…娘？
“娘…”他下意识地看向苏禾，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依赖。
苏禾缓缓睁开眼。深潭般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张征兵表和旧铜扣，最后落在陆建国那张写满挣扎、痛苦和巨大迷茫的小脸上。
没有安慰，没有挽留。
只有一句低哑的陈述，如同最终的锚点：
“心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你的路，自己走。”
陆建国浑身剧震！如同醍醐灌顶！娘的话，老支书的血泪托付，如同两道洪流，冲垮了他心中最后那点犹豫的堤坝！
他明白了！
留下，是守着这方寸之地，与娘一起，在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中玉石俱焚。
离开，是带着娘赋予的爪牙和智慧，带着老支书用命换来的机会，去搏一个更广阔的天地！一个能真正守护的力量！
这不是抛弃！这是以退为进的守护！是用离开，来换取未来更强有力的“守”！
他不再犹豫！狼崽子的眼神瞬间褪去所有迷茫，变得如同淬火的精钢，冰冷，坚定，一往无前！他上前一步，双手郑重地接过那张沉甸甸的征兵表和那枚带着血温的旧铜扣！
他挺直了瘦小的脊梁，目光扫过重伤的老支书，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火塘边娘那平静无波的脸。仿佛要将这最后的画面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转身。没有告别，没有眼泪。只有决绝的背影和紧握在手中的未来。
拉开棚门，天光刺破晨雾。他瘦小的身影迎着凛冽的寒风，大步流星地朝着队部大院的方向走去。脚步沉稳，背脊挺直，如同出征的战士。
去当兵！
去变强！
去为娘，为所有他要守护的人，打下一片能遮风挡雨的江山！
小柒的光球在苏禾意识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锚点确认！幼崽终极成长抉择！核心人格塑造成型！守护意志升华！第一卷核心任务：“改变陆建国命运”完成度：100%！能量满溢！解锁终极功能：【时空信标（单向）】！能量池恒定…宿主…小柒检测到强烈情感波动…定义更新：此波动名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