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寒壁无言证血脉,铁匣星芒惊尘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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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队特护病房的灯光被刻意调成了柔和的暖黄,如同薄暮时分的余晖,静静流淌在洁白的床单和墙壁上。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存在,却被一种淡淡的、清冽苦涩的药香悄然中和。心电监护仪发出平稳而规律的“嘀嘀”声,如同生命稳健的鼓点,在这片暖色的静谧中敲打着安宁的节拍。
陆建国靠坐在床头,背后垫着厚厚的枕头。厚重的绷带包裹着他大半个胸膛和左臂,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失而复得的亮光。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对面那张同样洁白的病床上。
那张床上,苏禾静静地躺着。氧气面罩已经取下,露出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却不再笼罩死气的脸庞。深潭般的眼眸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与迷蒙,如同笼罩着薄雾的寒潭。但那份沉静,那份历经万劫后沉淀下来的、如同古井深水般的平静,已然回归。她的目光,同样穿透病房里柔和的暖光,安静地落在陆建国的脸上。
没有言语。
没有哭泣。
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宣泄。
只有目光的交汇。
陆建国贪婪地看着娘的脸,看着那熟悉的、刻入骨髓的沉静眉眼,看着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呼吸带来的胸膛起伏。娘还活着。这个认知如同滚烫的暖流,一遍遍冲刷着他心中积压的恐惧、绝望和刻骨的思念。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眶迅速被汹涌的泪水模糊。
苏禾深潭般的眼底,那层薄雾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她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向着陆建国的方向,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一种千钧般的重量。那眼神里,没有责备他之前的冲动涉险,没有诉说乱石坡的九死一生,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静的悲悯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母亲的宽慰与安然。
无声的暖流在母子之间静静流淌,冲刷着硝烟与血腥,填补着分离与恐惧留下的沟壑。寒壁无言,血脉相证。这劫后重逢的凝视,胜过千言万语。
“娘……”陆建国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沙哑破碎的呼唤,带着浓重的鼻音,泪水终于决堤般滚落,“我……我……”
他想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想说“是我连累了你”,想说“对不起”……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只化作滚烫的泪水和一声哽咽的呼唤。
苏禾的嘴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她只是再次,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深潭般的目光里,那份沉静的悲悯更浓了,仿佛在无声地说:“活着,就好。”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孙队长端着一个装着药瓶和纱布的托盘走了进来。他看到病房里无声凝视的母子,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建国,该换药了。”孙队长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缓。
陆建国猛地回过神,胡乱地用没受伤的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想坐得更直些,牵扯到伤口让他眉头瞬间紧锁,却强忍着没吭声。他的目光依旧不舍地从娘脸上移开。
孙队长走到陆建国床边,动作熟练地开始解开他胸前的绷带。当最后一层被血渍和药渍浸染的纱布被揭开,露出那依旧狰狞、但边缘已开始生出粉嫩肉芽的创面时,陆建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苏禾的目光,也缓缓移了过来。当她的视线落在那道深可见骨、几乎贯穿了儿子左臂的伤口上时,深潭般的眼底,那层平静的水面骤然被打破!一丝极其锐利、如同冰锥般的痛楚和彻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所有的虚弱与迷蒙!她枯瘦的手指在被子下几不可察地猛地攥紧!
“嘶……”陆建国倒抽一口凉气。孙队长清创药水的刺激让他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就在这时!
苏禾那只一直放在被子外、枯瘦却异常稳定的右手,极其艰难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缓缓抬了起来!她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手指微微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指向孙队长托盘里那瓶深褐色的、散发着浓烈苦涩清香的药粉——那是孙队长根据残留物分析,试图仿制的“鬼见愁”消炎生肌散。
深潭般的目光转向孙队长,带着一种无声的、却极具穿透力的坚持。那眼神仿佛在说:用这个。
孙队长动作一滞,看向苏禾,又看看那瓶自己调配的、效果远逊于原版的药粉,眼神复杂。他犹豫了一下。
苏禾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那深潭之下仿佛有寒冰碎裂!她枯瘦的手指再次用力地、清晰地指向那瓶深褐色药粉!喉咙里甚至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却充满决绝意味的“呃……”声!
孙队长心头一震!他猛地想起乱石坡那匪夷所思的生机锁定,想起那效果“奇特”到令人生疑的原版药粉。他不再犹豫,立刻放下自己调制的药瓶,拿起那瓶深褐色的药粉,用镊子夹着棉球,极其小心地、均匀地撒在陆建国那狰狞的创面上。
深褐色的药粉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带来一阵清凉刺痛的奇异感觉。陆建国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
苏禾深潭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孙队长的动作,直到确认药粉被均匀撒上,她眼中那锐利的寒芒才缓缓敛去,重新归于深沉的平静。那只抬起的手,也仿佛耗尽了力气,缓缓地、无声地落回洁白的床单上。
孙队长重新包扎好伤口,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看了一眼对面病床上再次陷入虚弱昏沉的苏禾,又看看陆建国眼中那混合着孺慕与痛楚的泪水,无声地叹了口气,端着托盘退出了病房。
寒壁之下,血脉无声。娘以残躯之力,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为儿子争来了最好的疗伤之药。那深褐色的药粉,不仅仅是疗愈伤口的灵药,更是母子间无需言语、生死相系的沉痛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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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部办公室。厚重的窗帘被完全拉开,正午冰冷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照得纤毫毕现。浓重的烟草味尚未散去,混合着一种近乎凝滞的肃穆气息。
张参谋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背脊挺直如枪。桌上,那个用军用油布严密包裹的长方形物体,在刺眼的阳光下,边缘的磨损和暗褐色的污渍显得更加清晰。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潘多拉魔盒,散发着冰冷而神秘的气息。
张参谋的目光如同两把淬火的钢刀,反复在这油布包裹上切割。一夜的权衡,在接到苏禾苏醒、陆建国情绪稳定的消息后,终于落下了决断的砝码。责任,压倒了所有的顾虑。他必须知道里面是什么!这关系到对苏禾身份的最终定性,关系到陆建国的政治前途,更关系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的、超越他认知范畴的东西。
他缓缓伸出右手。枯瘦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微微泛白,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沉重与决绝,捏住了油布包裹边缘一个磨损的绳结。
“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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