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火、识字与松脂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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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死寂无声。赵德禄仓惶逃窜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凛冽寒风中,只留下那扇还在微微震颤的破门,如同被惊吓后兀自哆嗦的巨口。

空气里弥漫着墨旱莲浓烈苦涩的药味、尚未散尽的血腥气,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绷感。

萧明玉僵硬地跪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枯枝从她冰凉的小手中滑落,发出轻微的“嗒”声。她的小脸惨白得像蒙了一层霜,大眼睛里凝固着巨大的惊恐,死死地盯着紧闭的殿门缝隙,仿佛那只浑浊贪婪的眼睛随时会再次出现,带来灭顶之灾。

完了……彻底完了……

那个恶毒的太监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女人给老宫女灌药!看到了她拔草!他一定会去告状!带很多人来!把窝棚拆掉!把水洞填上!把她们都抓走!像以前那些“吵闹”的人一样……再也不会出现……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她小小的喉咙,让她连呜咽都发不出来。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柱子边,苏禾靠在冰冷的木板上,急促的喘息稍稍平复。强行催动那点微末气劲制造“鬼火”幻象,对此刻的她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灵魂的撕裂感如同沸腾的岩浆在颅内翻涌,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舞。涂抹了药糊的冻疮处,深层的酸麻刺痛与强行施为带来的反噬交织,几乎让她这具残躯彻底散架。

她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额角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滑落,浸湿了鬓角的碎发。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鼓,撞击着脆弱的胸腔。

麻烦,终究还是引来了更大的麻烦。赵德禄的贪婪和恐惧被彻底点燃,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冷宫这方脆弱的庇护所,随时可能被碾碎。

一丝冰冷的烦躁,如同毒蛇,在她深潭般的心湖下悄然游弋。

就在这时,大殿深处那片幽暗的角落里,再次传来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动静!

不是咳嗽!不是呻吟!

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枯枝折断般的……关节活动声?!

苏禾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深潭般的瞳孔瞬间收缩,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向那片黑暗!

只见破布覆盖之下,春杏枯槁的身体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动了一下!

她那只枯瘦如柴、扭曲变形、布满紫红色狰狞冻疮的手,正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巨大痛苦的迟滞感,从破布下伸了出来!那只手在空中极其微弱地颤抖着,五指艰难地张开又蜷缩,仿佛在摸索着什么,又像是在抵抗着无形的枷锁。

紧接着,她的头也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侧了过来!枯草般的头发黏在灰败的脸上,那双浑浊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竟然……睁开了一条极其微小的缝隙!

缝隙里透出的,不再是昨夜濒死的麻木或痛苦,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巨大困惑、难以言喻的痛苦,以及一种仿佛从漫长噩梦中挣扎苏醒般的茫然!

她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气流声,似乎想说什么,却连一个清晰的音节都吐不出来。

醒了?!在墨旱莲那近乎粗暴的刺激下,竟然真的短暂清醒了?!

苏禾冰冷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惊诧。这老宫女的生命力,竟顽强如斯?

然而,这短暂的清醒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大的麻烦!

春杏浑浊的目光艰难地转动着,带着巨大的迷茫和痛苦,扫过冰冷斑驳的墙壁,扫过覆盖在身上的破布,最终……落在了几步之外,正靠在木板上、脸色惨白如鬼的苏禾身上!

当她的视线对上苏禾那双深不见底、冰冷平静的黑眸时——

“嗬——!”一声短促而惊恐到极致的抽气声,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鸡鸣,猛地从春杏干裂的嘴唇间挤出!她那刚刚恢复一丝生气的枯槁脸庞瞬间扭曲变形,浑浊的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暴突出来,瞳孔急剧收缩!

鬼!是鬼!昨夜那个掐住赵德禄脖子的恶鬼!那个……那个早已该腐烂在稻草堆里的废后沈氏!

巨大的、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春杏残存的神志!她枯瘦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弹起!仅存的一点力气爆发出来,枯手疯狂地挥舞着,似乎想推开什么无形的恐怖存在!

“不……不……鬼……鬼啊……娘娘……饶命……饶命啊……”嘶哑破碎、带着巨大惊恐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她喉咙里挤出!她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挣扎而再次猛烈地痉挛起来,刚刚被墨旱莲强行压下的咳意瞬间上涌!

“咳咳咳……呕……”剧烈的呛咳再次爆发!暗红色的血沫混合着深绿色的草浆,再次从她嘴角喷涌而出!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点生机,在这巨大的惊吓和剧烈的挣扎中,如同风中残烛,眼看就要再次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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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角落里,萧明玉被春杏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挣扎和凄厉的呜咽吓得浑身一哆嗦!她的小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老宫女疯了!她看到那个女人……也以为是鬼!

柱子边,苏禾的眉头瞬间锁成一个死结!深潭般的眸子里,冰冷的烦躁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麻烦!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老宫女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赵德禄刚窥探完、自己虚弱到极致的时候醒来!还把自己当成了索命的厉鬼!她再这么挣扎嚎叫下去,别说引来看守,她自己立刻就会咳血而死!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

必须立刻让她安静下来!立刻!

苏禾强压下灵魂撕裂的剧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扶着冰冷的木板,猛地站起!她的动作因为急切和虚弱而显得有些踉跄,但眼神却冰冷锐利如刀!

她几步冲到疯狂挣扎、咳血不止的春杏身边!没有时间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在这老宫女混乱的意识里,自己就是索命的恶鬼!

那就……让她“相信”!

苏禾冰冷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掐脖子,而是快如疾风般,精准地点在春杏颈侧一处大穴上!

力道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呃!” 春杏所有的挣扎和呛咳瞬间戛然而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她枯槁的身体猛地一僵,暴突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气流声,再也发不出任何尖叫!

她被强行制住了!虽然身体依旧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但至少不再挣扎嚎叫!

苏禾急促地喘息着,额角的汗水如同雨下。刚才那一下点穴,几乎抽空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她单膝跪在冰冷的地砖上,一手死死按住春杏的肩膀(防止她再次暴起),另一只手沾着地上尚未干涸的、混合着血沫和草浆的污秽,在春杏面前冰冷肮脏的地砖上,极其缓慢地、清晰地,画了起来!

一笔,一横。

一竖,一撇,一捺。

依旧是那个方方正正的——“人”。

她的指尖沾满了污秽,画出的字迹深褐近黑,在昏暗的光线下触目惊心。她的动作很慢,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注和……一种冰冷无声的威严。她的目光如同寒冰,死死地盯着春杏那双充满惊恐和茫然的浑浊眼睛。

画完“人”字,苏禾的指尖没有停顿,再次沾了点污秽,在旁边又画了一个更简单的符号。上面一个点,下面一个横折的弯钩。

“口”。

最后,她沾了更多污秽,画了一个由两笔构成的、如同张开手臂般的符号。

“手”。

三个深褐近黑、带着血污和草浆气息的字迹,如同三道冰冷的符咒,清晰地烙印在春杏眼前的地砖上!

苏禾画完,收回手。她的呼吸依旧急促,脸色惨白如纸,但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星,冰冷而平静地注视着惊恐欲绝的春杏。

没有言语。没有解释。只有这三个字,和那如同实质般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注视。

时间仿佛凝固了。

春杏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地砖上那三个深褐色的、扭曲的符号,又惊恐地看向苏禾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她残存的意识。

鬼……鬼在写字?写的是什么?是……索命的咒语吗?

那冰冷的注视,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地压在她的灵魂上。求生的本能和对未知符咒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残存的意识彻底混乱、崩溃。

最终,在那冰冷目光无声的、巨大的压迫下,春杏浑浊的眼睛里那点微弱的挣扎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彻底放弃抵抗的麻木。她枯瘦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喉咙里的“嗬嗬”声也微弱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极其微弱的呼吸。她闭上了眼睛,像一具彻底失去灵魂的活尸,瘫软在破布之下。

她屈服了。或者说,她的意识在巨大的恐惧和这诡异的“符咒”面前,彻底选择了沉寂。

危机暂时解除。但苏禾知道,这只是饮鸩止渴。这老宫女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下一次醒来,恐怕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她强撑着身体,缓缓站起身。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疯狂叫嚣着抗议,视野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巨大恐惧和颤抖的、细如蚊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她还会……叫吗?”

苏禾猛地回头。

只见萧明玉不知何时,竟然克服了巨大的恐惧,悄悄地、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她身后不远处!小家伙的小脸依旧惨白,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惧的泪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但她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三个深褐近黑、带着血污的“人”、“口”、“手”,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种……被深深烙印的恐惧!

那个女人……她……她用血和泥……在地上写字?

她写了字……那个老宫女……就不敢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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