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染溶洞与蜂鸟绝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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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授——！” 苏婉婷撕心裂肺的悲鸣在硝烟弥漫、血腥刺鼻的溶洞中凄厉回荡。她眼睁睁看着那道沾满心血的十字镖尖端，从林振声教授的后背透出，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倏然熄灭，看着他伟岸的身躯如同倾倒的山岳，沉重地砸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发出一声令人心碎的闷响。

“蜂鸟”……折翼！

“不——！” 陈铁柱目眦欲裂！一股狂暴的戾气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如同被激怒的狂狮，不顾肩背撕裂般的剧痛和腰腹伤口的警告，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悍然扑向倒下的林振声！他要揪出那个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

“柱子哥！小心！” 苏婉婷的惊呼带着哭腔，恐惧和悲痛几乎将她淹没，但她本能地扑向陈铁柱，想要阻止他冲向那片致命的黑暗！佐藤的阴险狡诈，她亲身体会过！

溶洞入口通道的阴影深处！ 佐藤那张如同毒蛇般阴鸷的脸庞清晰地显露出来，沾满了溶洞的泥灰，更显狰狞。他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戏谑的弧度，眼神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锁定扑来的陈铁柱和苏婉婷。他手中的另一枚十字镖，闪烁着幽蓝的、显然淬过剧毒的寒芒！ “支那猪！给我老师偿命！” 陈铁柱的怒吼如同惊雷，震得洞壁嗡嗡作响！ “呵呵……愚蠢！” 佐藤的冷笑如同刮骨的钢刀。他手臂肌肉贲起，蓄势待发！他要将这对男女钉死在原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住手！佐藤！” 一声苍老却如同洪钟般威严的断喝，猛地从溶洞深处、那片未被战火波及的钟乳石林后响起！ 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悲愤和杀意！

佐藤的动作猛地一滞！他那双阴鸷的眼睛里，难以置信地闪过一丝错愕和……忌惮？！

几乎是同时！ 砰！砰！砰！ 三道精准的点射，如同死神的低语，撕裂空气！ 子弹并非射向佐藤！而是精准无比地打在他身前半米处的岩石地面上！火星迸溅！碎石飞射！形成一道死亡警告线！射击者显然拥有神乎其技的枪法，意在警告，而非击杀！

佐藤如同被毒蝎蜇到，猛地向后缩身，重新隐入通道口的阴影中，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但他的眼神，却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充满了惊疑不定！

陈铁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脚步一顿，本能地将苏婉婷护在身后，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受伤的狼王，警惕地扫视着声音来源！

脚步声响起！ 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弦上！ 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衫，须发皆白，身形略显清瘦，但腰杆挺得笔直的老者，手持一支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的勃朗宁大威力手枪（Browning Hi-Power），从一根巨大的石笋后缓缓走出。他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同刀刻，一双眼眸却异常明亮，深邃如古井，闪烁着洞悉世事的智慧和一种历经沧桑沉淀下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碎花蓝布棉袄、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脸庞圆润，眼神清澈机警，手中紧握着一支小巧的勃朗宁M1910手枪（俗称“花口撸子”），枪口同样指着佐藤藏匿的方向，神情紧张却异常坚定。正是负责在外围警戒的“百灵鸟”！

“老师！” 苏婉婷看到老者，如同迷途的羔羊见到了牧者，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悲恸！她认得这位老者——燕京大学医学院德高望重的病理学泰斗，秦怀远教授！也是她最敬重的导师！他竟然也是……同盟的人？！

秦怀远教授的目光迅速扫过惨烈的战场：瓦格纳和三名突击队员的尸体，冒着青烟、死寂的装甲车残骸，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杜三锤和他怀中嗡鸣闪烁的“潘多拉”铁盒，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毒镖、已然气绝的林振声教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浑身浴血、如同受伤雄狮般护着苏婉婷的陈铁柱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沉痛的哀悼和一丝震惊——显然，他也认出了陈铁柱背上那致命的伤口和肩背的新创！

“秦……怀远？” 佐藤阴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和不甘，“又是你个老不死的坏我好事！” 他显然认识秦教授，且有着极深的怨隙。

“佐藤一郎，” 秦怀远教授的声音沉稳而冰冷，如同北冰洋的海水，“带着你的人，滚出中国！否则，这里就是你的坟墓！” 他手中的勃朗宁稳稳地指着阴影，枪口纹丝不动。他身后的“百灵鸟”也紧张地握紧了枪柄。

“哼！” 佐藤发出一声不甘的冷哼。他深知秦怀远的厉害，此人不仅是学术泰斗，更有着深不可测的背景和手段！加上对方占据地利，那个如同蛮牛般悍不畏死的陈铁柱又未被解决……此时强攻，即便能胜，也必然损失惨重！更何况，“潘多拉”还在对方手上！

“老东西！还有那个支那猪！我们走着瞧！” 佐藤阴毒的声音在通道内回荡，“‘潘多拉’的秘密，我们帝国志在必得！还有那个‘载体’……他逃不掉！” 话音未落，阴影中传来几声轻微的衣袂掠风声，佐藤和他可能存在的残余手下，如同真正的毒蛇般悄然退去，消失在通道的黑暗中。

溶洞内，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只有“潘多拉”铁盒那如同心脏搏动般的低沉嗡鸣，以及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老师……” 苏婉婷再也支撑不住，扑到秦怀远教授身前，失声痛哭，“林教授他……” 秦怀远教授沉重地闭上双眼，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痛惜和哀伤。他轻轻拍了拍苏婉婷颤抖的肩膀，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我知道……振声他……唉……”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林振声尸体旁的地面上——那里，用鲜血画着一个清晰的符号：【→ 42. 76. S】。

秦怀远教授眼神骤然一凝！他快步上前，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抚过那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符号。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抬头看向陈铁柱和苏婉婷，声音低沉而急促：“这是振声用命换来的线索！一个坐标！指向关外！快！我们必须立刻转移！佐藤不会放弃！更大的追兵随时会来！”

“坐标？关外？” 陈铁柱忍着剧痛，强行站直身体。他的目光死死锁定那个血写的符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林教授用生命留下的最后信息，指向了那片他浴血杀出、却又不得不再次踏入的死亡之地！

“百灵鸟！” 秦怀远教授沉声命令。 “在！” 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紧张。 “立刻清理外围警戒，确保通道安全！启用‘归巢’预案，销毁所有非核心资料和设备！十分钟后，我们从‘鹰嘴崖’密道撤离！” 秦教授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战场指挥官般的决断力。

“是！” 百灵鸟干脆利落地应声，身影如同灵巧的燕子，迅速消失在溶洞深处。

“柱子哥！你的伤口必须立刻处理！” 苏婉婷强行压下心中的悲痛，看着陈铁柱肩背上那道深可见骨、依旧在渗血的恐怖伤口，以及腰腹间触目惊心的暗红，焦急万分。

“死不了！先离开再说！” 陈铁柱咬着牙，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身体的剧痛远不及心中的急迫！林教授的死，佐藤的威胁，还有那个指向关外的坐标……都像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不行！伤口太深！感染会要命的！” 苏婉婷异常坚决。她不顾陈铁柱的反对，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包（在煤渣胡同时已塞进口袋），动作麻利地剪开他肩背处被血浸透的绷带和衣服。

灯光下，那道被锯齿匕首撕裂的伤口狰狞可怖，皮肉翻卷，边缘呈现不健康的灰白色，显然有感染迹象。腰腹间的绷带也早已被鲜血和新渗出的组织液浸透。

秦怀远教授也走上前，看着伤口，眉头拧成了疙瘩：“伤得很重！必须彻底清创缝合！杜三锤！帮忙按住他！”

“哎…哎！” 杜三锤连忙应声，笨拙地帮忙按住陈铁柱未受伤的右肩。

没有麻药！条件简陋！ 苏婉婷咬着下唇，清澈的眼眸中噙着泪水，却异常坚定。她先用烈酒（溶洞储备）冲洗伤口，冰冷的液体刺激着翻开的血肉，带来剧烈的刺痛！陈铁柱的身体猛地绷紧，牙关紧咬，发出沉闷的“咯咯”声，额头脖颈青筋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但他如同沉默的山岳，硬是没有发出半点痛呼！只是那只紧握的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苏婉婷看着他在剧痛中坚毅的侧脸，感受着他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心如刀绞。她强迫自己专注于伤口，动作更加轻柔迅捷。锋利的柳叶刀精准地剔除腐肉和失活组织，清理脓腔……每一次下刀都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她的指尖因为高度的紧张而冰凉，触碰到他滚烫紧绷的伤口边缘时，带着明显的颤抖。看着他强忍剧痛、汗如雨下的样子，一种混合着强烈心疼、深深敬佩和难以言喻悸动的热流在她胸中激荡。

缝合开始！细长的缝合针带着羊肠线，一次次刺穿皮肉，在伤口两侧穿梭！每一针都牵扯着巨大的痛楚！ “呃！” 陈铁柱的身体随着每一针落下而剧烈地抽搐！喉咙深处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闷哼！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剧痛的冲击下模糊。但在那黑暗的边缘，他仿佛又看到了靠山屯的冲天火光，看到了老马血肉模糊的脸，看到了林教授倒下的身影……一股不屈的火焰支撑着他！他不能倒下！绝不！

苏婉婷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一滴，两滴，砸在她紧握缝合针的手背上。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痛苦扭曲的脸庞，只能死死盯着那道狰狞的伤口，用尽毕生所学和全部意志，去完成这场无声的酷刑！时间仿佛凝固，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针线穿过皮肉的嗤嗤声和令人窒息的痛楚。

终于，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撒上消炎药粉，厚厚的纱布仔细缠绕固定。

“好了……” 苏婉婷的声音带着脱力的沙哑，几乎虚脱。她看着陈铁柱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布满冷汗和血迹却依旧挺直的上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和莫名的……心疼感席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