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冰火破虫窟，血镜照龙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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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活…活过来了…”朱大常瘫软在地，感觉半条命都没了，背上依旧疼得钻心，“那…那玉佩…司徒笑这孙子…总算…总算干了件人事…”
林惊澜和柳如絮也是心有余悸，额角全是冷汗。刚才那番激斗，尤其是最后强行催动冰火气旋，几乎耗尽了他们的真力。
“那玉佩…司徒笑说是从火头陀那里偷来的关键之物…”林惊澜取出火折点燃，昏黄的光晕照亮狭窄的通道，“恐怕这密道，连那幕后操控蛊虫的黑手都不一定完全知晓！”
火色的光勉强照亮前方。通道倾斜向下，凿痕古老，石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久无人至。三人稍作调息，林惊澜再次以一指禅功帮朱大常压制背上蛊毒，虽不能根除，却也暂时稳住伤势。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隐约透出微弱的、不同于火折的幽光，还有细微的水流声传来。
“有水声？莫非又通向暗河？”柳如絮警惕道。
三人放轻脚步，小心翼翼靠近光源。通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一个比之前虫窟小得多、却极其怪异的天然溶洞！
溶洞中央，有一洼不规则的小小水潭，潭水幽深，散发出淡淡的腥气，正是水流声来源。而光线的来源，却是水潭正对面洞壁上镶嵌着的一块巨大、光滑、形状不规则的天然水晶镜面！那镜面约有一人多高，不知从何处折射来的微弱光线（或许是洞顶的裂隙），投射其上，竟让整个水晶镜面散发出一种朦胧的、幽蓝色的冷光，将整个溶洞映照得如同鬼域。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幽蓝水晶镜面的正下方，赫然矗立着一座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祭坛不高，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白骨种类繁多，新旧不一，既有粗大的野兽骨骼，也有纤细的人骨…而在白骨祭坛的顶端，供奉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甫一入眼，林惊澜和柳如絮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
朱大常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并非想象中的邪恶魔器或蛊虫母体，而是一顶帽子！
一顶通体明黄、以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盘龙、缀着东珠璎珞、象征着无上皇权的——九龙翼善冠！
大明皇帝的常服冠冕！
在这阴森污秽、布满尸骨与蛊虫的地下深处，在这诡异的白骨祭坛之上，在幽蓝水晶镜光的照耀下，这顶本该端坐于紫禁城金銮殿、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九龙翼善冠，静静地供奉在那里，散发着一种妖异、不祥、而又令人窒息的光芒！
水晶镜面幽冷的光，恰好投射在冠冕之上。那盘绕的金龙在东珠的光晕下，龙睛似乎闪烁着冰冷的嘲讽，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这三个闯入的蝼蚁。
“皇…皇冠？！”朱大常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小眼睛瞪得溜圆，“他娘的…这…这他娘的是要造反啊？！连龙袍都备好了？！”
林惊澜死死盯着那顶冠冕，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他猛地想起父亲笔记残卷中一段语焉不详的记载：“…阴窟聚煞，血镜照影，白骨为阶…窃龙者…冠冕自污…” 当时不解其意，如今亲眼目睹这白骨祭坛供奉龙冠的景象，如同晴天霹雳！
“血镜照影…血镜照影…”他喃喃重复，目光猛地投向那面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巨大水晶镜面！
“如絮！看那镜光！”
柳如絮早已警觉，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在那幽蓝水晶镜面靠近顶端的边缘，似乎沾染着一些深褐色、已经干涸凝固的污渍，形状诡异…再仔细看，那幽蓝光芒的源头，隐约透出一种极其黯淡、极其不祥的…暗红！
那不是普通的折射光！ 那水晶镜面内部…似乎被注入了某种东西！某种…粘稠的、凝固的…血？！
就在这时！ “啪嗒…啪嗒…” 极其轻微的水滴声，从溶洞深处的某个黑暗角落传来。
三人霍然转身！全身紧绷！
只见溶洞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石笋阴影下，一道细小的水流正从洞顶渗出，滴落在一个凹陷的石碗中。那石碗早已积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极其浓烈、令人作呕的…新鲜血腥气！
而更让三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石碗旁边的地上，赫然散落着几片残破的、沾着新鲜泥土和暗红血迹的布料！
那布料的花纹、颜色…与司徒笑那身破烂的夜行衣，一模一样！
“司徒笑…的血…”柳如絮声音发寒，“他在被我们追上前…就已经在这里…放过血？”
“是献祭！”林惊澜的声音冰冷刺骨，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不仅是钥匙的携带者…更是开启这‘血镜’，供奉这顶污秽龙冠的最后祭品！他的血，被这鬼地方吸干了！”
朱大常看着那顶在幽蓝“血镜”光芒下更显妖异的九龙翼善冠，又看看那盛满司徒笑鲜血的石碗，胖脸扭曲：“他奶奶的…这帮疯子…到底想干什么？用邪术诅咒皇帝？还是…想自己戴？！”
疑问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三人心头。这白骨祭坛，污血镜面，被盗的九龙翼善冠…一幕比一幕更诡谲，更指向一个惊天动地的阴谋核心！
然而，就在三人心神剧震之际！
“桀桀桀桀…” 一阵阴冷、沙哑、如同夜枭啼哭，却又饱含着一种邪异兴奋的怪笑声，毫无征兆地、清晰地，从白骨祭坛的后方那片最为浓重的黑暗中响起！
笑声一起，整个溶洞的温度仿佛骤降！那幽蓝水晶镜面的光芒都似乎摇曳了一下，映照在那顶九龙翼善冠上的龙影，仿佛扭曲了一瞬！
“好！好！好！祭品圆满…血镜已成…窃龙之冠…终得归位…”
随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如同从黑暗中凝结出来的妖魔，缓缓踱步而出，出现在白骨祭坛旁，沐浴在那幽蓝与暗红交织的“血镜”光芒之下！
此人身材极为魁梧，穿着一身宽大的、浆洗得发白的灰布僧袍，僧袍样式古朴，赫然是几十年前的少林式样！但他头上并无戒疤，反而留着一头乱糟糟、如同火焰般刺目的赤红色短发！更骇人的是他的脸——左半边脸如同枯槁的老树皮，布满狰狞的烧伤疤痕，肌肉扭曲；右半边脸却异常红润光滑，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宝相庄严！一双眼睛，左眼浑浊昏黄，右眼却闪烁着灼热、疯狂、如同熔岩流淌般的赤红色光芒！
恐怖的威压如山崩海啸般席卷整个溶洞！那气息，至刚至阳，带着焚尽八荒的霸道灼热，却又在最深处，透着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阴邪与癫狂！
“火…火头陀？！”朱大常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牙齿都在打颤！
林惊澜和柳如絮瞬间如临大敌，体内真炁疯狂运转！眼前这如同佛魔同体的怪人，带给他们的压迫感，远超之前任何一个对手！绝对是火头陀无疑！他竟然早已等候在此！这白骨祭坛、血镜照影、九龙冠冕…难道都是他的手笔？！
火头陀那双妖异的鸳鸯眼，饶有兴致地扫过三人，最终停留在林惊澜脸上，那半边完好的嘴角咧开一个极其瘆人的笑容：
“小师弟…苦玄那老秃驴的关门弟子…慧忍？还是该叫你…林家的小崽子？你的《易筋经》火候不错…可惜，走错了路…”
他的声音忽而洪亮如暮鼓晨钟，忽而又变得尖锐如鬼哭，充满了矛盾与邪异。
“正好…拿了你的纯阳童子血髓…来温养本座这顶即将浴火重生的真龙之冠…再合适不过了…”
话音未落，火头陀那只燃烧着赤焰的右眼猛地红光大盛！他枯槁的左手随意地向着祭坛上那顶九龙翼善冠一指！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顶静静供奉的九龙翼善冠，在被那血色镜光照射下，竟无风自动，微微震颤起来！冠冕之上的九条金丝盘龙，在东珠光芒映衬下，龙睛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光点一闪而逝！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引动人心最深处的贪婪、暴戾、以及对无上权力渴望的邪异气息，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
林惊澜、柳如絮、甚至连剧痛中的朱大常，都感到心神猛地一荡！一股强烈的、想要跪拜、想要占有那顶冠冕的疯狂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心底滋生！仿佛那冠冕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不好！这冠冕有古怪！摄心邪术！”柳如絮玄阴诀运转，强行镇压心神，厉声提醒。
“桀桀…感觉到了吗？这才是力量！这才是天命所归！”火头陀狂笑着，宽大的僧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那只枯槁的左手缓缓抬起，五指箕张，指尖竟跳跃起一丝丝妖异的赤金色火星！
“小崽子，把图拿来！还有你们的血肉魂魄…都献祭给真龙吧！”
最后一字落下，他那只燃烧的右眼猛地锁定林惊澜！ “轰！” 一股凝练到极致、如同熔岩喷发般的赤红气劲，带着焚灭一切的恐怖高温，撕裂空气，直扑林惊澜面门！速度之快，威势之猛，远超之前夜叉面具人之流！正是火头陀赖以成名的绝技——赤焰掌·熔金蚀铁！
更可怕的是，随着这股焚天掌力袭来的，还有那顶九龙翼善冠散发出的、无形无质却又无比强大的精神蛊惑之力！如同无数细碎的魔音，疯狂冲击着林惊澜的心神！
生死一线！内外交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