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昏厥的暗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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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马上来。”我应了一声,将手中微凉的咖啡杯递给旁边的助理。指尖残留的一点温热迅速被地下室的阴冷吞噬。我最后瞥了一眼那扇沉默的、仿佛通往地狱入口的厚重铁门,转身走向被灯光簇拥的导演监视器方向。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左肩胎记处那尚未完全消散的隐痛。那痛感像一枚冰冷的楔子,深深钉入血肉,时刻提醒着我脚下这片土地的诡异。导演王哲坐在折叠椅上,正对着监视器回放刚才的镜头,眉头紧锁,显然对某个细节不太满意。

“林悦,这里,”他指着屏幕定格画面里我侧身躲避激光网的动作,“情绪张力够了,但落点可以再往左偏五公分,给后续开保险柜的动作留出更流畅的发力空间。”他语速很快,带着专业性的不容置疑。

“明白,王导。”我点头,心思却有一半还缠绕在那三百双同步闭上的眼睛和铁锈门后的未知上。

“另外,”王哲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下一条是潜入核心机房的戏,情绪层次需要更深。恐惧要有,但被更大的愤怒和决心压着,明白吗?‘零号’不是莽夫,她每一步都走在刀锋上,但必须走下去。”

恐惧…愤怒…决心…

这几个词像几颗小石子,投入我此刻暗流汹涌的心湖。王哲的要求,竟微妙地契合了我此刻的真实心境。我深吸一口档案库浑浊冰冷的空气,努力将纷乱的思绪压下去,专注于角色。

“我试试。”我的声音平静,带着点属于“零号”的金属质感。

拍摄间隙,片场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短暂的喧闹后迅速恢复秩序。灯光师调整着角度,道具组在检查下一场景的布景,群演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活动着僵硬的肢体。我找了个靠近那扇警示铁门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档案架,假装闭目养神。

插在发髻里的银簪微微发烫。我调动意念,视野再次被淡蓝色的数据流覆盖。微型探测器的频谱分析仪界面清晰地投射在意识深处。

嗡——

那代表θ波的淡黄色线条,如同一条被激怒的蟒蛇,依旧在市政厅地下深处狂暴地扭动、嘶吼!其源头信号强度,比我在公寓探测时,强大了数倍不止!而且,信号源的位置无比清晰——就在那扇写着“严禁入内”的铁门之后,更深、更幽暗的地底!

更令人心悸的是,探测器还捕捉到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能量波动——冰冷、纯粹、带着非人的吞噬感。那是星核辐射!虽然被厚重的岩层和某种屏蔽设施极大地削弱了,但它的“指纹”特征,与我项圈徽章里记录的、元元怀表中残留的,如出一辙!

地下有星核!或者至少,有星核能量的核心装置!它在运转,它在掠夺!那些昏厥的人,就是被它吸走了维持清醒的脑波能量!

这个认知像冰锥刺入脑海。而就在这时,左肩胎记处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被烧红的钢针狠狠扎了一下!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左手瞬间死死捂住了锁骨下方。剧烈的痛楚让眼前阵阵发黑。

“林悦姐?你脸色好差!真的没事吗?”唐诗诗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包装精美的能量棒,脸上是真切的担忧。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盯着我捂住肩膀的手。

我强压下痛楚和翻腾的情绪,松开手,脸上挤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老毛病了,有点抽筋。没事。”目光扫过她关切的脸,最终落回那扇紧闭的铁门上。

父亲失踪前最后的手稿坐标,经过我无数次计算和推演,最终锁定的位置…就在这扇门后!与探测器捕捉到的狂暴θ波源头、与星核辐射的波动核心…完美重合!

胎记的灼痛,此刻仿佛成了某种共鸣的烙印,与地下的怪物遥相呼应。

“林老师!准备下一镜了!”副导演的声音传来。

我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那扇沉默而厚重的铁门,转身走向聚光灯下。每一步,都感觉踩在冰冷的、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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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拍摄像一场按部就班的提线木偶戏。我扮演着“零号”,在绿幕和道具搭建的虚假“机房”里闪转腾挪,破解着虚拟的防火墙。镜头捕捉着我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惊险的闪避。导演的指令,场记的打板声,灯光的明灭…一切都按剧本精确运行。

但我全部的感官,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笼罩着片场边缘那三百名群演。每一次导演喊“卡”,我的神经都会瞬间绷紧。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毫无例外!

每当那声“卡”落下,如同无形的发令枪响,那三百名穿着灰色制服的“工蚁”,就会在灯光切换的同一刹那,齐刷刷地合上眼皮!动作僵硬、迅捷、精准到毫秒不差!那瞬间的同步性,超越了人类反应的极限,带着令人窒息的机械感!

而每一次同步闭眼,我左肩的胎记就会传来一阵针扎般的锐痛!像某种邪恶的共振!更可怕的是,随着拍摄的进行,探测器捕捉到的地下θ波信号,竟也出现了一次次微弱的、规律性的增强脉冲!仿佛下面那个怪物,正随着这三百人的集体“休眠”而进行一次短暂的“呼吸”!

他们在喂养它!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心脏,带来刺骨的寒意。那些群演眼睑下闪烁的星核蓝光,像三百个微型的信号灯,无声地昭示着他们与地下怪物的连接。

“Cut!完美!这条过了!”王哲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兴奋,打破了片场紧绷的气氛。“大家辛苦了!休息半小时!群演老师可以原地活动,别走远!”

人群如蒙大赦般松懈下来。那三百名群演也恢复了“正常”,打着哈欠,揉着肩膀,低声交谈着盒饭什么时候到。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仿佛只是我高度紧张下的集体幻觉。

我走到片场边缘的休息区,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目光扫过那些群演,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憨厚的中年男人身上。他正靠着档案架,小心地揉着自己的膝盖。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拿着水瓶走了过去,脸上带着属于“影后林悦”的、恰到好处的亲和与一丝疲惫。

“大哥,辛苦了。”我把一瓶没开封的水递给他,声音温和,“今天这地下室一站就是大半天,膝盖受不了吧?”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受宠若惊地接过水,黝黑的脸上挤出笑容:“哎哟,谢谢林老师!不辛苦不辛苦,拍戏嘛,应该的!就是这老寒腿,站久了是真有点顶不住。”

“是啊,这下面又冷又潮。”我顺着他的话,自然地在他旁边的空纸箱上坐下,距离拉近。“对了,我看大家刚才都挺累的,导演一喊卡,好些人眼睛都闭上了缓神儿呢。你们这闭眼休息…还挺整齐的?”我半开玩笑地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他的眼睛。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茫然,随即被更深的疲惫掩盖。“啊?有吗?”他挠了挠头,显得有点困惑,“可能就是太累了,条件反射吧?大家伙儿一起熬大夜,打哈欠都传染呢,闭个眼有啥稀奇的?”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那整齐划一的动作真是累极了之后无意识的同步。

他眼睑下方的皮肤很正常,没有任何发光贴片的痕迹。刚才那诡异的蓝光,像是从未存在过。

“也是。”我笑了笑,没再追问,又闲聊了两句片场伙食,便起身离开。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凝重。

记忆断层?群体无意识?还是…某种更彻底的、连他们自身都无法察觉的控制?

无论是哪一种,都指向同一个令人胆寒的结论:这三百人,连同他们眼中那诡异的星核蓝光,是钥匙,是祭品,更是通往市政厅地下那个恐怖核心的、活生生的路标!

休息时间结束的铃声尖锐地响起。人群再次聚拢,灯光重新亮起,将巨大的档案库映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弥漫在冰冷空气里的无形阴影。

我站回属于“零号”的起始位。导演的指令,场记的打板声,再次成为主宰片场的唯一律令。

“Action!”

我依照剧本,敏捷地向前突进,目光如电扫过虚拟的守卫位置。就在我身体前倾、重心转换的瞬间——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巨大精神冲击波,毫无预兆地从地底深处,穿透厚重的岩层和建筑结构,猛地向上爆发开来!那并非物理上的震动,而是一种纯粹作用于意识层面的、冰冷而狂暴的撕扯!

视野瞬间被一片刺目的、带着数据乱码的雪花占据!耳朵里灌满了高频的、令人牙酸的尖啸!左肩胎记处传来的剧痛瞬间攀升到顶点,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那里疯狂攒刺,要将那块皮肤连同血肉骨骼一起撕裂!

“呃啊——!”

我闷哼一声,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像一个被无形巨锤正面击中的布偶,猛地向后踉跄倒去!眼前天旋地转,耳中嗡鸣不止,只有胎记处那灭顶般的剧痛和意识深处探测器疯狂报警的尖啸是无比清晰的!

“林悦!”

“林老师!”

惊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导演王哲惊愕地站起身,唐诗诗捂住了嘴,场务和助理惊慌地朝我冲来。

混乱中,我的目光死死锁定片场边缘那三百名群演。

他们依旧站着,维持着上一刻的姿态。但这一次,他们脸上所有的表情——疲惫、麻木、甚至刚才闲聊时残留的一丝笑意——都彻底消失了。三百张脸孔,此刻只剩下一种绝对的、非人的空白。

三百双眼睛,空洞地睁着。

然而,在那空洞的眼瞳深处,一点幽冷、深邃、如同来自宇宙尽头的星核蓝光,正缓缓亮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那光芒冰冷地穿透了瞳孔,仿佛他们眼眶里盛着的,不是血肉眼球,而是三百颗被点燃的、微缩的蓝色恒星!

三百点幽蓝的星光,在市政厅地下档案库惨白的灯光下,无声地燃烧着,凝视着混乱的片场中央倒下的我。

那冰冷的蓝光,像三百根无形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脑海。

意识在剧痛和冲击中沉浮,探测器最后捕捉到的信息碎片在意识深处炸开:地下θ波源强度…超载!星核辐射读数…异常飙升!能量模式…与胎记共鸣率…99.7%!危险!极端危险!

父亲…坐标…

在彻底失去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我涣散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冰冷的地板,看到那扇布满铁锈的厚重门扉之后,无尽的幽暗深处,一个庞大、冰冷、闪烁着同样幽蓝光芒的轮廓,正缓缓睁开它非人的“眼睛”。

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