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寂灭之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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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

那个总是用冰冷声线汇报数据、用绝对逻辑分析局势、如同“摇篮”本身一样稳定存在的伙伴。

那个在最后时刻，以自身存在性永久格式化为代价，燃烧所有，构筑起名为“残光”的脆弱壁垒，为他们争取到微不足道缝隙的……元元。

他就这样，在无声的绚烂与寂灭中，消散了。

连一丝数据的残骸，一点意识的余温，都未曾留下。

“不——！！！”

林悦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悲鸣，只有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灼烧着她的脸颊。意识深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远比左肩烙印的灼热、远比“它们”的抹杀命令更加尖锐，更加彻骨。那个圆圆脸、软萌可爱，手持怀表，一次次在危急关头暂停时间帮助她的邻居小孩；那个在“摇篮”中化作虚拟身影，永远冷静分析战况的可靠同伴……没了。彻底没了。为了他们，选择了最彻底的消亡。

苏瑶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起元元一次次精准的数据支持，想起他沉默却坚实的守护，那最后的乳白色光芒，如同烙印，深深灼刻在她的灵魂里。

连沈逸风，这个一贯冷静沉着的“协调者”，此刻也双目赤红，紧握的双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因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而微微颤抖。他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同伴，以如此决绝的方式逝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然而，现实没有留给他们哪怕一秒钟去哀悼。

元元用彻底寂灭换来的那一丝“时间缝隙”，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闭合！

“抹除”的命令虽然被“残光壁垒”阻挡了绝大部分，但其逸散的余波，依旧如同宇宙风暴的锋刃，狠狠刮擦着联合突袭的能量复合体！沈逸风和“观测者-7”构筑的防御通道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能量等级急剧下跌！

前方，“门”的控制核心在“它们”意志降临的刺激下，暗红色的光芒暴涨！【终焉·降临】的协议运行速度骤然加快！虚拟界面上，那暗红的进度条猛地一跳——65%！并且还在加速上升！

苏瑶开辟的“逻辑混乱区”在“它们”的绝对意志和“门”的狂暴能量双重冲击下，剧烈扭曲，范围急速缩小，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没有时间了！

连悲伤的时间都是奢侈！

“林悦——！！！”

沈逸风的咆哮如同惊雷，在林悦几乎被悲痛淹没的意识中炸响！那声音里带着血，带着泪，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更带着将所有希望、所有同伴牺牲的重量，都压在她肩上的、无比沉重的托付！

“关门——！！！”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悦的灵魂上！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混杂着决绝，模糊的视线死死锁定那个正在加速走向毁灭的“门”的核心！元元消散的光点仿佛还在眼前飞舞，苏瑶苍白的脸，沈逸风赤红的眼，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燃料，注入她濒临崩溃的意志！

【心钥】的架构在极限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但运转得前所未有的疯狂！左肩的星璇烙印光芒爆射，那暗红色的【LY-XX】标记在巨大的能量冲击和她的决死意志下，发出“咔嚓”的细微碎裂声！

她不再去寻找什么复杂的关闭指令，不再去解析那庞大的协议流！

她将所有的心神，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悲伤与愤怒，都凝聚于一点！凝聚于【心钥】赋予她的、对自身星核本源最深层次的掌控力！凝聚于她作为“钥匙回响”与这个“门”之间那无法切断的、此刻却要被她亲手斩断的共鸣链接！

她要做的，不是关闭。

是……毁灭！

毁灭这个连接！毁灭这个正在打开的通道！毁灭这个吞噬了元元、威胁着所有人生存的“端口”！

“啊——！！！”

她发出了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呐喊，将那凝聚了所有一切的力量，不再是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切入，而是化作一柄疯狂的、不顾一切的、蕴含着毁灭与终结意志的……巨锤！沿着那即将闭合的“逻辑混乱区”缝隙，朝着“门”的控制核心，朝着那【终焉·降临】协议的核心节点，朝着她自身与“门”之间那根无形的“线”的源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不是秩序的操作，这是最极致的……暴力破解！

轰隆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并非在物质宇宙，而是在维度层面、意识层面轰然爆发！

“门”的控制核心剧烈地扭曲、变形！无数暗红色的指令流瞬间错乱、崩溃！那搏动的节奏被打断，发出了类似金属断裂的刺耳尖鸣！

林悦左肩的烙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根连接着她与“门”的“线”，在巨锤砸落的中心，应声而断！一种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剜去一部分的空洞感，瞬间席卷了她！

虚拟界面上，那疯狂上涨的暗红色进度条，在达到71%的瞬间，猛地……停滞了！

紧接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数值开始疯狂地、不规则地……下跌！

70%！65%！58%！……

“门”的核心结构变得极不稳定，表面的暗红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能量狂暴地向外宣泄，却又无处可去，引发了一系列内部的能量殉爆！

“成功了……？”苏瑶虚弱地抬起头，看着那暴跌的进度条，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

“不！还没有！”沈逸风嘶声喊道，他能感觉到，“门”并未被完全关闭，而是陷入了一种极不稳定的……崩溃前兆！它积累的庞大能量和打开的通道正在失控！这样下去，很可能引发一场不亚于“终焉”降临的……维度崩塌！会把他们，连同附近的一切，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且，“它们”那冰冷的意志，虽然因“门”的失控而出现了瞬间的扰动，但并未离去！那“抹除”的命令，如同悬顶之剑，依旧高悬！

就在这时，一直冰冷沉默的“观测者-7”，其意志再次强行介入，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目标‘门’进入不可逆崩溃程序。核心协议瓦解度83.7%。”

“检测到高维度能量风暴正在形成。预计完全爆发时间：47秒。”

“‘它们’的注视依旧存在。判定：此地已极度危险。”

“执行紧急脱离程序。路径：利用‘门’崩溃产生的维度乱流作为掩护，强行折返。”

“生存概率……重新计算……低于5%。”

5%……

在付出了元元彻底消亡的代价，在林悦几乎自毁式的攻击之后，他们换来的，依旧是一条生机渺茫的绝路。

“走！”沈逸风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拉起几乎虚脱的林悦，另一只手搀扶住苏瑶，将残存的所有秩序之力疯狂注入到那濒临破碎的防御通道中，朝着“观测者-7”计算出的、那片正在形成的、充满了毁灭性能量的维度乱流，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