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幻想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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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火光冲天而起，将整个马格诺利亚镇的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
当火焰缓缓散去，烟尘渐渐沉降…
教堂的废墟中央，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焦黑深坑。
纳兹浑身蒸汽升腾，如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战士，单膝跪在坑边，剧烈地喘息着。
深坑底部，拉克萨斯·朵勒阿仰面躺在那里，金色的头发失去了光泽，华丽的毛领大衣破烂焦黑，周身缠绕的雷霆彻底熄灭。
他双眼无神地望着被火焰烧穿的教堂穹顶露出的星空，脸上只剩下彻底的败北和一片茫然。
数日后，妖精尾巴公会病房。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
马卡洛夫会长坐在床边，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复杂地看着站在病床前、同样缠着不少绷带的拉克萨斯。
病房里一片沉默。拉克萨斯低着头，金色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现在…你知道了吗，拉克萨斯。”马卡罗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没有了往日的暴躁，只有一种沉重的平静，
“所谓的公会…是同伴聚集的地方，也是介绍工作的地方…对于无依无靠的小鬼来说，也是家…”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公会大厅里那些吵闹的身影：“它不是你的东西…公会，是由每个人的信赖和仁义而形成的…而且，这也是比任何东西都要坚固的羁绊。”
马卡罗夫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拉克萨斯身上，变得无比痛心，“你违反仁义，威胁到了同伴的生命…这是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
拉克萨斯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知道。我只是…想让它变得更强。”这句话，道出了他所有扭曲行动背后，那笨拙而偏执的初衷。
“真是个…笨拙的家伙呀。”马卡罗夫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无奈，他深深叹了口气，
“稍微放松一下吧，拉克萨斯。那样的话…会看到至今没有看到的东西，听到没听到的话…人生，应该会更快乐的哦。”
他看着自己的孙子，眼中是长辈的期望和一丝恳求，“我啊…能看到你的成长，就是我的生存价值了…”
马卡洛夫的声音顿住了，巨大的悲伤和决绝在他眼中交织。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拉克萨斯，肩膀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从他苍老的脸颊滑落。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最终的裁决：
“但是，拉克萨斯…因为你伤害了同伴…你被踢出公会了。”
拉克萨斯身体几不可察地震了一下。他看着爷爷颤抖的背影，沉默着。
几秒钟后，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嘴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爷爷…”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了病房，离开了妖精尾巴公会。
夜晚，马格诺利亚镇举行了盛大的庆典，庆祝丰收祭的延续，更庆祝妖精尾巴公会从内战的阴影中重生。
街道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妖精尾巴的成员们换上了节日盛装，举着火把，敲锣打鼓，在街上载歌载舞，欢笑声和歌声响彻夜空。
巨大的篝火在广场中央燃烧，映照着每一张劫后余生、充满喜悦的脸庞。
纳兹、格雷、艾露莎、露西、哈比、米拉珍、艾尔夫曼、卡娜、蕾比……
所有人都在尽情欢笑，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团聚。
在远离喧嚣欢乐的街角阴影处，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
拉克萨斯，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深色便装，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傲慢和冷酷，只有一种复杂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释然。
他默默注视着远处街道上那热闹非凡的游行队伍，看着那些曾经被他视为“废物”的同伴们脸上真挚的笑容。
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祝福意味的弧度。
该离开了。
拉克萨斯最后看了一眼那跳跃的篝火和欢腾的人群，转过身，准备没入更深的黑暗。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一种莫名的感应，让他猛地停住了脚步！他霍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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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街道中央，那喧闹的游行队伍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所有妖精尾巴的成员——纳兹、格雷、艾露莎、露西、米拉杰、艾尔夫曼、卡娜、蕾比、利昂、阿尔扎克、瓦卡巴、马卡欧、杰德、特洛伊、朱比亚……
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伤势轻重，都面向着他所在的这个黑暗角落。
他们脸上没有了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庄重和…无声的送别。
然后，在拉克萨斯震惊的目光中，所有妖精尾巴的成员，整齐划一地、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们的拇指和食指伸直，其余三指弯曲，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比出了一个清晰无比的、类似“八”字的手势！
这个手势，瞬间击穿了拉克萨斯所有的防线！
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那是遥远的童年，他仰望着总是忙碌的爷爷，委屈地抱怨着。爷爷马卡罗夫蹲下身，用那双大手笨拙地比出这个手势，笑着说：“拉克萨斯，你看，这个手势。以后，即使爷爷很忙，不能常在你身边，只要你看到爷爷或者公会里的大家比出这个手势，就代表我们在看着你哦！我们一直都在看着你！”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地从拉克萨斯的眼中夺眶而出，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
他怔怔地看着街道上那一片如同森林般竖起的手势，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传递来的无声话语。
即使被放逐，即使无法相见…
他们，也依然在注视着他。
这份羁绊，从未真正断裂。
拉克萨斯深深地看着这一幕，仿佛要将它永远刻在心底。
最终，他抬起手，用力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对着那片灯火和人群的方向，也缓缓地、坚定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比出了同样的“八”字手势。
然后，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没入了黑暗之中，再也没有回头。
只是那背影，似乎不再那么沉重，而是带上了一丝前行的力量。
街道上，无数个手势依旧高举着，在篝火的映照下，如同点点星光，照亮了离人远去的路，也照亮了妖精尾巴永不熄灭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