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轮回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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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道”。

杰尔夫的意识，在这场横跨了亿万年的梦境中，彻底沉沦了。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的诅咒，忘记了所有的痛苦与矛盾。他只是作为一个最纯粹的观察者，静静地见证着这一切。

不知又过了多久，当他的意识从那宏大的史诗中抽离时，他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轮回井前。

阳光温暖地洒在他的身上，竹林里传来清脆的鸟鸣。

仿佛，只过了一瞬间。

又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双手，依旧是之前的模样，但他的眼神，却已然不同。那里面，不再有四百年的孤独与绝望，而是多了一种见证了沧海桑田之后、极致的平静与释然。

“感觉……一切都只是沧海一粟。”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一生一灭，一枯一荣，本就是天地至理。”老天师不知何时已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亦终将归于道。此为循环，此为自然。”

“你所中的诅咒，名为‘矛盾’。”老天师的声音，如同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了杰尔夫心中最核心的那把锁。

“神让你不死，是‘生’之极端。又让你在珍爱生命时散播死亡，是‘死’之极端。他将‘生’与‘死’这两个本该循环相扣的环节，强行扭曲成了绝对的对立，并同时施加于你一人之身。这，才是你痛苦的根源。”

“你越是渴望‘死’，便越是证明你执着于‘生’的美好。你越是想摆脱‘生’，便越是深陷于‘死’的矛盾。你被困在了这个死结之中，四百年，不得解脱。”

杰尔夫静静地听着，老天师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有醍醐灌顶之感。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井中所见的一幕幕，老天师所说的一句句，在他的脑海中不断交织、融合。

生……死……

循环……

矛盾……

执念……

原来如此。

我痛苦的根源，不是不死，也不是散播死亡。而是我…始终没有接受这一切。我一直在对抗，在挣扎，在试图用一种极端，去消灭另一种极端。

可它们，本就是一体的啊。

就像光与影，永远相生相伴。

“嗡——”

一股玄奥的气息，从杰尔夫的身上，缓缓散发开来。他的脚下，竟是凭空生出了一圈淡淡的黑白二气，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不甚稳定、却已初具雏形的太极图案。

他的诅咒并未消失，但他看待诅咒的心，变了。

他不再视其为折磨，而是将其看作自身“道”的一部分。

这一刻，黑魔导士杰尔夫，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顿悟境界。

老天师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颗在黑暗中徘徊了四百年的种子，终于在这片东方的土地上，找到了破土而出的方向。

至于未来能开出什么样的花，结出什么样的果，那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