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绝境调香，血线指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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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若再‘不安分’，本王不介意亲手替你…剜出来。”

冰冷的威胁如同淬毒的匕首，随着萧景珩玄色身影消失在黑水牢阴森栈道的尽头，狠狠扎进苏明月濒临崩溃的神经。剜出来…剜出心口的玉佩？那与直接剜心何异？！

污水中，鼠群啃噬青黛残骸的“吱吱”声如同地狱的魔音，混合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失败的代价。三天！只有三天！在这座被严密看守、与世隔绝的听雪轩冰窟里，去追查一个连名字都只知道“聚宝”二字的、神秘狠辣的“玄影阁”？这根本就是一道催命符！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瘫坐在冰冷湿滑的石台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胃里翻江倒海，却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视线模糊，黑水牢跳动的火光在眼中扭曲成狰狞的鬼影。

“王妃…王妃…” 微弱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那个叫春桃的小丫鬟。她不知何时被带到了这里（或许是王嬷嬷的“安排”？），此刻正跪在苏明月身边，脸色比苏明月还要惨白，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显然被这人间炼狱的景象吓破了胆。她颤抖着伸出手，想扶苏明月，却又不敢触碰。

春桃的触碰让苏明月猛地一个激灵！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不！不能放弃！青黛已死，她苏明月就是唯一的线索！萧景珩剜心的威胁不是玩笑！三天后若交不出“聚宝”所指，她的下场只会比青黛更惨！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一股源自林晚星骨子里的狠劲，如同在绝望冰层下爆燃的最后一星火种，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猛地抓住春桃冰凉颤抖的手，借力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体依旧虚弱，膝盖因冰冷和恐惧而酸软，但她死死咬着牙关，挺直了脊背！

“走…回去…” 她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引路的玄衣侍卫如同冰冷的影子，再次出现，沉默地带着她和魂不附体的春桃，沿着那条充满死亡气息的栈道，穿过令人作呕的黑水，踏上湿滑的石阶，一步步离开这座人间地狱。

当那扇沉重的玄铁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大部分恶臭和黑暗，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但相对“干净”的空气时，苏明月才感觉自己仿佛从溺水的窒息中挣扎出来，但心头的巨石却更加沉重。

回到听雪轩。破碎的院门外，玄衣守卫依旧如同铁铸的雕像。院内一片死寂，只有寒风穿过破窗的呜咽。小厨房灶膛里的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寒意再次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

“炭…炭…” 春桃哆嗦着，像是才想起自己的职责，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新领的、干燥的好炭。她手忙脚乱地生火，动作笨拙，却异常专注，仿佛这能驱散她心中的恐惧。

苏明月裹紧了那件玄色大氅，坐在冰冷的干草堆上。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压力让她几乎虚脱，但大脑却在绝境的逼迫下，如同精密的齿轮般高速运转起来。

青黛临死前的线索：“西市…胡商…聚宝…”

西市！盛京最繁华、也最鱼龙混杂的贸易区，胡商云集之地。

“聚宝”…会是什么？店铺名？人名？还是某种暗号？

三天时间！被困在这听雪轩，如何查？！

王府守卫森严，她插翅难飞！就算能出去，她一个无权无势、还被严密监视的“替嫁王妃”，在西市那龙蛇混杂之地，如何着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焦虑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脏。右手指根处，那个细微的暗红色狼头印记，仿佛感应到她内心的焦灼，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灼痛感，如同毒蛇冰冷的信子舔舐。

她下意识地用左手拇指指腹，狠狠按压住那道印记！试图用疼痛驱散那诡异的灼热感！

就在指尖按压的瞬间！

心口处，那半块沉寂的异兽玉佩，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一股冰冷而微弱的意念流，如同清冽的泉水，顺着她的经脉，瞬间流向右手指根！

冰与火的碰撞！

指根处灼热的刺痛感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骤然减轻！但紧接着，一种更加奇异的、仿佛灵魂被轻微拉扯的“嗡鸣”感，在她按压印记的左手拇指指尖，和印记本身之间，猛地产生！

这感觉…如同某种…微弱的共鸣？！

苏明月浑身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猛地抬起左手，摊开手掌，死死盯着自己的左手拇指指尖！

刚才按压印记的地方，此刻竟也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指根印记同源的灼热感！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玉佩…印记…共鸣？！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这诡异的狼头印记，难道不仅仅是一个烙印？它…会不会是一种…指向？一种对同源气息的…感应？！就像玉佩对狼头令的排斥和感应一样！

如果“玄影阁”的人身上，或者他们重要的据点里，也带有类似狼头令的气息…那么，她是否能通过这印记的共鸣…找到他们？！

这个想法让她心脏狂跳！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和不确定！这感应如此微弱，范围有多大？如何激发？更重要的是，一旦动用这种诡异的“能力”，是否会惊动萧景珩？是否会引来玉佩更剧烈的反噬？

风险巨大！但…这是绝境中唯一的、可能的生路！

灶膛里的火在春桃的努力下，终于重新燃起。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和光明，驱散着厨房里的阴冷和死寂。

苏明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那感应是否可行，当务之急是获得走出听雪轩、接触西市胡商的机会！否则一切空谈！

机会…机会在哪里？

她的目光在破败的厨房里扫视。角落的破麻袋里，是最后几个蔫巴巴、芽眼密布的发芽土豆。案板上，还残留着昨夜炸土豆片留下的油渍和焦屑。空气里，似乎还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香？

酸香？！

苏明月的目光猛地定格在灶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破瓦罐里！里面装着之前熬煮“暴打柠檬茶”时剩下的、已经干瘪发黑的柠檬残渣！那清冽霸道的酸香，正是从这些残渣中散发出来的！

柠檬…胡商…

一个模糊的计划雏形，在混乱的思绪中迅速成型！

胡商！那些远道而来的西域商人，对香料有着近乎痴迷的追求！盛京贵族女眷间流行的西域香料，价值千金！而她苏明月，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恰好知道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关于香氛的秘密！比如，如何从这普通的柠檬残渣中，萃取出更加纯粹、更加独特的…精油？！

“春桃！” 苏明月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锐气，将还在添炭、惊魂未定的小丫鬟吓了一跳。

“奴…奴婢在！”

“去找管事！就说…” 苏明月语速极快，大脑飞速运转，“王妃要沐浴更衣，需上好的澡豆香胰！另外，王妃体弱畏寒，需烈酒驱寒！要最烈的烧刀子！速去！”

澡豆香胰？烈酒？春桃一脸茫然，但看着苏明月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厉色，想起黑水牢的恐怖和王嬷嬷的交代，不敢多问，连忙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说完，小跑着出了厨房。

苏明月深吸一口气。澡豆香胰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烈酒！高浓度的酒精，是简易萃取植物精油的关键溶剂！王府厨房或许没有现成的精油，但烈酒总该有！尤其在这北地苦寒的靖王府！

她不再犹豫，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开始处理那些干瘪的柠檬残渣。用那把锈迹斑斑的旧刀，将残渣尽可能切碎。又找出那个豁口的破陶罐和唯一一个相对完好的瓦盆。

很快，春桃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巧的青瓷罐和一个粗糙的黑陶酒壶。“王妃…管事说…上好的澡豆香胰库房没有富余了…只…只给了这点普通的…酒…酒倒是给了一壶最烈的‘烧魂刀’…”

普通的澡豆？足够了！苏明月看也没看那青瓷罐，一把抓过那个沉甸甸的黑陶酒壶。拔开木塞，一股极其浓烈、辛辣刺鼻的酒气瞬间冲了出来！是高度蒸馏酒！度数绝对够高！

成了！关键道具到手！

“把门关上。” 苏明月低声命令，眼神锐利。春桃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关紧了厨房那扇破旧的门板。

苏明月立刻行动起来。她将切碎的柠檬残渣倒入瓦盆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酒壶，将浓烈如火的“烧魂刀”缓缓倒入瓦盆，刚好没过残渣。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柠檬的酸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有些刺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精神一振的气息。

她拿起一根干净的树枝，开始用力地搅拌、捣压盆中的混合物。每一次捣压，柠檬皮中的油脂和芳香物质被烈酒强行萃取出来，浑浊的液体颜色逐渐加深，散发出更加浓郁、更加复杂的香气——柑橘的清冽、酒精的辛辣、还有一丝植物根茎的微苦。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粗糙的萃取过程。在现代，需要专业的设备和精确的控制。但在这绝境中，苏明月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和一点点运气。

她全神贯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心口处的玉佩随着她的动作和盆中越来越浓郁的混合香气，开始传来一阵阵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悸动。那悸动不再是强烈的排斥或愤怒，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被唤醒般的…波动？

更让她心惊的是，右手指根处那个暗红色的狼头印记，也随着玉佩的悸动，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清晰的灼热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简陋的萃取过程，被隐隐地…吸引？或者说…呼应？！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不敢分心。搅拌、捣压、静置…重复着枯燥而费力的步骤。厨房里弥漫着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奇特的混合香气。春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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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瓦盆中的液体变得浑浊粘稠，颜色呈现出一种深琥珀色。苏明月停下动作，小心地将上层相对澄清一些的液体，用破布勉强过滤，滴入那个干净的豁口陶罐中。

几滴金黄色的、带着浓郁柠檬辛香的粘稠液体，在陶罐底部汇聚。虽然量少得可怜，杂质也很多，但这…就是最原始的柠檬精油冷凝物！带着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霸道而纯粹的异域果香！

成了！虽然粗糙，但足以作为敲门砖！

苏明月看着陶罐底那几滴珍贵的金黄液体，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决绝的光芒。她拿起一根细小的柴火棍，沾了一点粘稠的精油，涂抹在自己左手手腕内侧的肌肤上。

瞬间！一股极其霸道、极其清新、带着强烈穿透力的柠檬辛香，混合着酒精的凛冽，猛地爆发开来！这香气是如此独特，如此具有侵略性，瞬间盖过了厨房里所有的味道！仿佛将一片阳光下的柠檬园浓缩在了这方寸之间！

春桃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烈香气惊得“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眼睛却亮了起来：“好…好香！”

苏明月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一些。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