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雪巷杀，血溅绫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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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聚宝’的另一半，怎么会在一个西域胡商身上？”

萧景珩低沉冰冷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针，一根根钉入苏明月摇摇欲坠的神经。他捏着那枚小小的、云气异兽纹的玉佩碎片，指尖摩挲着断裂的边缘，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审视与洞悉一切的锐利。

车厢内昏暗的光线，将他玄色的身影切割成浓重的阴影，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倾轧下来。苏明月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隔着单薄的衣料，那半块玉佩冰冷坚硬的触感清晰无比，正疯狂地传递着冰冷而急促的悸动，与萧景珩手中那枚碎片遥相呼应！缺失的另一半…穆罕德…“玄影阁”…

巨大的恐惧和混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吞没。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解释？如何解释？连她自己都一头雾水！这碎片从何而来？穆罕德与她的身世、与“玄影阁”又有什么关系？无数的谜团如同纠缠的毒蛇，啃噬着她的理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咻——！！！”

一声尖锐到撕裂耳膜的破空厉啸，如同死神的狞笑，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厚重的车壁！

“笃！” 一声闷响！

一支通体漆黑、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带着恐怖的穿透力，竟生生钉穿了内衬铁板的马车厢壁！锋利的箭簇擦着苏明月的鬓角掠过，带飞一缕断发，“哆”的一声，狠狠钉入了她身侧的车壁内衬！箭尾兀自剧烈震颤，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剧毒！那箭簇上幽蓝的暗芒，与万国楼毒茶的气息如出一辙！

刺杀！追魂索命的刺杀！

“趴下！” 萧景珩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

几乎在弩箭破壁的同一瞬间，他宽大的玄色袍袖猛地一卷，如同怒涛般将惊骇欲绝的苏明月死死按倒在铺着厚厚皮毛的车厢地板上！巨大的力量带着不容抗拒的保护意味，却也让她瞬间窒息！

“轰隆！！！”

几乎在苏明月被按倒的刹那，马车前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拉车的两匹神骏黑马发出凄厉的悲鸣！整个车厢如同被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一侧剧烈倾斜！巨大的惯性将车内所有未固定的物件狠狠抛起！

“保护王爷！” 墨尘的怒吼和兵刃出鞘的铿锵声在车外骤然响起！紧接着便是密集如雨的金属撞击声、短促的惨叫和重物倒地的闷响！浓烈的血腥气瞬间透过车壁的缝隙弥漫进来！

马车失控了！车夫恐怕已遭毒手！

苏明月被萧景珩死死按在身下，浓烈的血腥味和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着冷檀香与淡淡甜腥毒液的气息将她包围。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僵硬，耳中充斥着车外激烈的厮杀声、马匹垂死的哀鸣和车厢木板不堪重负的呻吟！右手指根处的狼头印记在混乱和血腥的刺激下，爆发出尖锐的灼痛！心口的玉佩疯狂搏动，冰冷的意念流带着强烈的示警！

“抱紧！” 萧景珩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一手死死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猛地抽出腰间一柄样式古朴、却寒光凛冽的短匕！

“咔嚓！轰——！”

不堪重负的车厢连接轴终于彻底断裂！整个沉重的车厢如同被抛弃的巨兽，在巨大的惯性下，狠狠侧翻、滑行，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车厢内天旋地转！苏明月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入了狂暴的旋涡，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唯一清晰的感知，是萧景珩那只如同铁箍般死死扣住她腰身的手臂！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侧翻的车厢终于狠狠撞在路边一处坚硬的石质门墩上，停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让苏明月眼前一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碎木屑和尘土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短暂的死寂。车外的厮杀声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停顿了一瞬。

“咳…咳咳…” 苏明月被尘土呛得剧烈咳嗽，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萧景珩依旧将她牢牢护在身下，他急促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带着灼热的气息。浓烈的血腥味比刚才更加刺鼻！不是车外的，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苏明月惊恐地抬头，借着车厢破裂处透入的惨淡天光，她看到了让她心脏骤停的一幕——

一支与刚才射入车厢一模一样的、淬着幽蓝毒芒的漆黑弩箭，正深深没入萧景珩的左肩胛下方！玄色的锦袍被撕裂，伤口周围的布料迅速被暗红色的血液洇湿、扩大！那幽蓝的毒芒如同活物般在血液中隐隐闪烁！

他中箭了！为了保护她！

“王…王爷！” 苏明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尖锐刺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萧景珩闷哼一声，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却燃烧着比寒冰更刺骨的、滔天的怒火和狂暴的杀意！他猛地一咬牙，竟反手握住那支没入身体的弩箭箭杆，肌肉绷紧，在苏明月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向外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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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血肉撕裂的闷响！

一股温热的、带着浓烈腥甜和幽蓝毒芒的鲜血猛地喷溅出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苏明月苍白的脸颊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待着别动！” 萧景珩的声音因剧痛而嘶哑，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他看也没看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染血的短匕横在胸前，冰冷的眸光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死死盯住车厢前方被撞裂的巨大破口！

破口之外，风雪呼啸。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正无声地踏着积雪，手持淬毒的弯刃短匕，如同围猎受伤猛兽的鬣狗，一步步朝着侧翻的车厢逼近！他们的眼神麻木而残忍，身上散发着与昨夜听雪轩刺客如出一辙的、冰冷邪恶的气息！

为首的一名刺客，身材格外高大，脸上覆盖着狰狞的青铜鬼面，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锁定在苏明月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她因刚才翻滚而微微敞开的衣襟处——那半块玉佩冰冷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夺宝！灭口！目标明确！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如同冰冷的砂砾，疯狂地灌入车厢的破口。浓重的血腥味、冰冷的杀意、以及那幽蓝毒液散发出的甜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杀！” 鬼面刺客喉咙里发出一声含混而冰冷的音节。

数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不同方向扑向侧翻的车厢破口！淬毒的弯刃匕首划破寒风，带起幽蓝的死亡弧光，直取车厢内两个目标——萧景珩的要害，和苏明月的心口！

“找死！” 萧景珩的怒吼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他染血的身影如同黑色的闪电，不退反进，迎着最前方的刺客猛地撞了过去！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铛！”

染血的短匕与淬毒的弯刃狠狠撞击在一起！火星四溅！

萧景珩肩胛下的伤口因剧烈的动作瞬间崩裂，鲜血狂涌！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狂暴的杀意！他手腕一拧，短匕如同毒蛇般顺着对方的刀刃滑下，直切对方握刀的手腕！动作狠辣迅捷，带着战场磨砺出的、最直接的杀戮本能！

“啊！” 一声惨叫！那名刺客的手腕连同匕首一起被削断！断手和弯刃带着喷溅的鲜血飞了出去！

但与此同时，另外两名刺客的毒刃已然递到！一刀削向萧景珩的脖颈，一刀直刺他血流如注的后心！角度刁钻狠辣，配合默契！

萧景珩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又受剧毒和重伤影响，身形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丝迟滞！眼看那两道致命的幽蓝寒芒就要加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王爷小心！” 苏明月凄厉的尖叫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保护欲，压过了所有的理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动，猛地从萧景珩身后的角落扑出！不是躲避，而是迎向那刺向他后心的毒刃！同时，她一直紧握在右手袖袋中的、一个粗糙的小瓷瓶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名削向萧景珩脖颈的刺客面门！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笨拙而绝望！完全是飞蛾扑火！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响起！

苏明月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刺透了她挡在萧景珩背后的左臂！剧痛伴随着一股强烈的麻痹感瞬间席卷了半边身体！是毒！那淬毒的弯刃，深深划开了她左臂的皮肉！

但她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

“啪嚓！”

那个被她全力掷出的小瓷瓶，精准无比地砸在了另一名刺客的面门之上！粗糙的瓷瓶瞬间碎裂！

金黄色的、粘稠的、霸道无比的柠檬精油混合着碎裂的瓷片，如同天女散花般，狠狠泼溅了那刺客满头满脸！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骤然响起！比刚才断腕的刺客叫得更加痛苦百倍！

那刺客如同被滚烫的岩浆浇头，猛地捂住自己的脸，疯狂地抓挠、翻滚！他的眼睛首当其冲！高浓度的柠檬精油如同最烈的酸液，瞬间灼伤了他的眼球和脆弱的眼睑粘膜！剧烈的、深入骨髓的灼烧痛楚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斗力，像一滩烂泥般在雪地里翻滚哀嚎，指缝间渗出混合着精油和血水的脓液！

这突如其来的、惨烈到极致的变故，让扑向萧景珩的攻势出现了致命的停滞！

萧景珩血红的眼眸中，映出苏明月为他挡刀后踉跄倒下的身影，映出她左臂瞬间被毒血染黑的伤口，映出那名刺客被精油灼伤后惨绝人寰的景象！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到足以毁灭一切的怒火，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他胸中轰然爆发！

“你——们——都——该——死——！”

冰冷的字眼，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滔天的杀意和血腥！

他无视了背后再次袭来的刀锋！身体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强弓，猛地旋身！染血的短匕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到极致的血月弧光！

“噗！噗！噗！”

三声沉闷的利刃切割血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快！快到了极致！狠！狠到了极致！

扑在最前面的三名刺客，包括那个被削断手腕的，脖颈处几乎在同一瞬间喷溅出三道猩红的血泉！头颅被狂暴的力量带得高高飞起！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无头的尸体在惯性下向前扑倒，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浇灌在冰冷的雪地上，瞬间融化了积雪，蒸腾起刺鼻的血雾！

秒杀！真正的战场修罗！

剩下的两名刺客，包括那个戴着青铜鬼面的首领，被这血腥狂暴的一幕彻底震慑！动作不由自主地一滞！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然而，萧景珩的杀戮并未停止！他如同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杀戮机器，染血的身影带着凛冽的寒风，一步踏出车厢破口！短匕如同死神的镰刀，直取鬼面刺客的咽喉！气势如虹，一往无前！

鬼面刺客瞳孔骤缩！他能感受到那股锁定自己的、毁灭一切的杀意！他怪叫一声，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后急退！同时，他猛地一扬手！

“咻咻咻！”

数点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乌光，如同毒蜂般射向萧景珩的面门和周身要害！歹毒无比！

萧景珩冷哼一声，短匕舞动如轮，精准地将大部分毒针磕飞！但仍有几枚，因他动作牵扯到肩胛下恐怖的伤口而慢了一丝，狠狠钉入了他的右臂！

剧痛和更强烈的麻痹感瞬间袭来！萧景珩的动作不可避免地一滞！

鬼面刺客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眼中凶光爆射！他不再后退，反而如同扑食的饿狼，淬毒的弯刃匕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萧景珩因伤动作迟滞的胸口！这一击，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和速度，狠辣绝伦！

“王爷——！” 刚刚挣扎着爬起身的苏明月，看到这一幕，心胆俱裂，发出绝望的嘶喊！

弯刃匕首的幽蓝毒芒，如同毒蛇吐信，在苏明月绝望放大的瞳孔中，无限逼近萧景珩的胸膛！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风雪声、远处的厮杀声、甚至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那道夺命的寒光和萧景珩因剧毒和重伤而微微凝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