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叩心门,契约重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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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珩那句“你到底是谁?”如同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苏明月刚刚因他获救而稍缓的心口。她僵在雪地里,右手指根处的狼头印记还在突突跳动,左臂伤口的毒血混着他的血,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暗紫色的冰碴。墨尘已扛起昏迷的主子,玄衣卫在风雪中清出一条血路,马蹄踏碎满地残尸,朝着靖王府的方向狂奔。

“王妃,抓紧!”墨尘的吼声被风吹得破碎。苏明月死死扒住马鞍,另一只手护在萧景珩冰凉的脸颊旁。他呼吸微弱,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喷在她指尖,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她袖袋里残留的柠檬精油冷香。玉佩贴着她心口搏动,微弱却执着地传递着暖流,压制着她手臂毒素的蔓延,也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系在马背上这个气息奄奄的男人身上。

靖王府的朱漆大门在望,沉重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如同垂死巨兽的呜咽。早已得讯的王太医提着药箱在听雪轩外急得团团转,看到墨尘扛着血人般的萧景珩冲进来,腿一软差点跪下。

“箭毒‘鸩羽蓝’!肩胛下深创,右臂毒针三枚!王妃左臂刀伤带毒!”墨尘言简意赅,将萧景珩小心安置在唯一还算完好的床榻上。那张苏明月睡了几夜的简陋床板,此刻被他的血迅速染透。

王太医剪开萧景珩肩上早已被血和冰凝成硬块的玄色锦袍,狰狞的箭创暴露出来。皮肉翻卷,深可见骨,创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妖异的幽蓝色,细密的蓝线如同活物,正沿着血脉向心口方向缓慢爬行。他捻起一枚金针,刺入萧景珩腕脉,针尖瞬间蒙上一层幽蓝的霜。

“毒已入心脉!”王太医面如死灰,“此毒霸道,若无解药,至多…撑到五更天!”

苏明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这冬夜的风雪更刺骨。她猛地扑到榻边,不管不顾地扯开自己同样染血的衣襟,一把拽出那半块温润的羊脂白玉佩,死死按在萧景珩心口箭创之上!

“用这个!它能压制!”她声音嘶哑,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莹白的光芒再次从玉佩上流淌出来,柔和却坚定地包裹住那可怕的伤口。玉佩接触到的肌肤,幽蓝色的毒线如同遇到克星,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滞涩下来,颜色也略略转淡。王太医惊疑不定地看着这超乎常理的一幕,但眼下别无他法,他只能选择相信。

“快!烈酒!火烛!银刀!”王太医厉声喝道,指挥着惊魂未定的仆役,“王妃,您按稳玉佩!无论如何不能松手!墨统领,按住王爷四肢!”

烈酒浇在银质小刀上,被火烛燎过。王太医屏住呼吸,刀尖精准地刺入箭创深处,剜去被剧毒彻底侵染的腐肉。每一次下刀,昏迷中的萧景珩身体都会剧烈地抽搐一下,喉间发出模糊痛苦的闷哼,冷汗瞬间浸透了他额前的碎发。苏明月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自己血的腥甜,双手如同焊在玉佩上,用尽全身力气稳住那微弱却至关重要的光芒。她能感觉到玉佩的温度在升高,仿佛正在拼命汲取着什么,对抗着那可怕的侵蚀。

腐肉清除,黑血被挤压流出。王太医又用烧红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挑出萧景珩右臂上三枚细如牛毛的毒针。每挑出一枚,苏明月就感觉到心口的玉佩轻轻一颤,输送出的暖流似乎就微弱一分。那温润的玉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翳。

“毒源暂清,但毒已入血…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王太医疲惫地抹了把汗,留下内服外敷的药方和一盆刺鼻的解毒汤药,深深看了苏明月一眼,“王妃,王爷能否熬过此劫,就看今夜了。这药,需每隔半个时辰强灌一次,伤口需不断以药汤擦拭降温,万不能让他高热起来!”

沉重的木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和血腥,也隔绝了王府内所有窥探的目光。听雪轩内,只剩下苏明月,和榻上气息微弱、浑身滚烫的男人。油灯的火苗在寒风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冰冷的墙壁上。

苏明月拧干浸透了药汤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萧景珩的额头、脖颈。他皮肤的温度高得吓人,药汁擦上去,瞬间就被蒸腾起一股苦涩的白气。每一次擦拭,她的指尖都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灼热的肌肤,那滚烫的温度仿佛顺着指尖一路烧进她心里。

“水…”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模糊的呓语。

她连忙端起温在炭盆边的药碗,舀起一勺浓黑的药汁,小心地凑到他唇边。药汁却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染脏了颈下洁白的布巾。试了几次,皆是如此。

苏明月看着那蜿蜒流下的药汁,又看看他因高热而紧蹙的眉头,一咬牙,含了一口苦涩的药汁在口中,俯下身,用舌尖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将药汁一点点渡了进去。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在两人唇齿之间,带着一种奇异的、生死相依的亲密。

他似乎尝到了滋味,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本能地吞咽下去。苏明月心头一松,正要起身,一只滚烫的大手却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别…走…”他紧闭着眼,额角的青筋因高热和痛苦而暴起,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仿佛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苏明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胀痛。她僵硬地维持着俯身的姿势,任由他滚烫的掌心死死箍着自己的手腕。过了许久,直到感觉他的力道稍稍松懈,她才轻轻挣开,继续用布巾为他擦拭降温。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半个时辰一次的药喂,成了最艰难的角力。他时而昏迷,时而陷入混沌的梦魇。有时会死死攥着她的手,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杀!”、“守住!”,仿佛置身于尸山血海的战场;有时又会无意识地蹭着她微凉的手背,发出类似幼兽般微弱的呜咽。

“母妃…冷…”又一次喂药后,他忽然低喃出声,声音里带着一种苏明月从未听过的脆弱。她擦拭的动作顿住。火光下,他平日冷峻如冰雕的侧脸轮廓,此刻被高热烧得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长睫不安地颤抖着,投下深深的阴影。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权倾朝野、杀伐果断的靖王,只是一个在病痛和梦魇中挣扎的、孤独无助的男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苏明月的鼻尖。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拂开他额前被汗水浸透的碎发。

就在这时,他忽然侧了侧身,似乎想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枕头被他沉重的头颅压得微微下陷,枕套边缘,一个坚硬的、小小的棱角,突兀地顶了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物件的一角反射出温润的、极其熟悉的羊脂白光泽。

苏明月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拨开那处的枕套布料。

一枚小小的、菱形的玉佩碎片,静静地躺在萧景珩的枕下!

那玉质!那断裂边缘的纹路走向!与她心口那半块玉佩缺失的部分——严丝合缝!

苏明月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猛地缩回手,如同被烙铁烫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枕下藏着这个?! 他早就知道!他早就拿到了这缺失的另一半!那他在雪地里那句“你到底是谁?”的质问,是试探?还是…他一直在等她主动坦白?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冲撞——他是何时得到的碎片?从穆罕德身上?还是更早?他藏着它,是当作她的罪证?还是…另有深意?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让她浑身僵硬,指尖冰凉。她死死盯着那块碎片,又看向萧景珩在昏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爬升上来。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际,萧景珩似乎被惊动了。他浓密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缓缓掀开了一条缝隙。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因高热而蒙着一层混沌的水雾,少了平日的冰冷锐利,却多了一种深沉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迷茫。他的目光没有焦距地在空中游移了片刻,最后,竟然准确地落在了苏明月苍白的脸上。

“你…”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鼻音,“…身上有血光。” 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她,落在某个虚空的地方,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不存在的人诉说,“…挡不住…天命…”

苏明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停滞了。他知道?他知道她挡刀了?还是…他看到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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