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笼锁雀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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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那盒刺眼的黄金,和满院冰冷的死寂。

春桃吓得瘫软在地,无声哭泣。

苏明月站在原地,浑身冰冷,手指死死攥着那个粗瓷小瓶,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屈辱、愤怒、绝望…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脏,几乎要让她窒息。

他成功了。他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碾碎了她刚刚燃起的、微弱的希望。告诉她,她的所有挣扎,在他绝对的权力面前,是多么可笑和不堪一击。

金丝雀…吗?

她缓缓低头,看着地上那盒金光闪闪的“骨头”,又抬起手,看着掌心里那瓶浑浊却散发着不屈清香的精油。

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寂灭下去,转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疯狂。

一夜无眠。

苏明月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看着那盒黄金,看了整整一夜。直到晨曦微露,将她苍白脸上的表情映照得一片漠然。

她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四肢。然后,在春桃惊恐的目光中,她极其平静地走过去,捡起了那盒黄金。

“王妃…”春桃声音发抖。

苏明月没有理会她,抱着那盒沉甸甸的、足以压垮许多人脊梁的黄金,一步步走回屋内。她将黄金放在桌上,打开,一枚一枚地,仔细地看着。仿佛那不是财富,而是某种…武器。

然后,她开始梳洗,换上一身最素净的衣裙,甚至还有心情为自己苍白的唇瓣点上了一抹极淡的口脂。

做完这一切,她对着镜子,努力扯出一个僵硬的、却无比温顺柔弱的笑容。

“春桃,”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去禀告王爷,就说我知道错了,恳请王爷…过来用午膳。”

春桃惊疑不定,却不敢违逆,慌忙去了。

午时,萧景珩果然来了。依旧是那副冷峻漠然的样子,仿佛昨夜那个残忍刻薄的人不是他。他踏入听雪轩,目光扫过收拾干净的院落,扫过桌上那盒被动过的黄金,最后落在垂首敛目、一副温顺模样的苏明月身上。

“王爷。”苏明月上前,屈膝行礼,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和悔意,“昨日是臣妾不懂事,冲撞了王爷。臣妾知错了。这些黄金…臣妾不敢要,还请王爷收回。”

萧景珩眸光微动,审视地看着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并未说话。

苏明月仿佛更加惶恐,主动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布菜盛汤,动作拘谨又讨好。只是在为他斟酒时,宽大的袖口似乎无意间拂过桌面上那盒打开的黄金。

一顿饭,吃得沉默而压抑。苏明月几乎未曾动筷,只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时不时用那种濡慕又害怕的眼神偷偷看他。

萧景珩吃得不多,酒倒是喝了几杯。他看着她这副与昨日判若两人的模样,眼底的审视渐渐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索然无味和淡淡的烦躁。

就在午膳即将结束之时——

“王爷!王爷不好了!”一个侍卫惊慌失措地狂奔而来,甚至来不及通传,脸色煞白地跪在院门口,“府库…府库走水了!”

萧景珩脸色骤然一沉,霍然起身:“怎么回事?!”

“火势起得突然!像是…像是从存放香料和您私藏的…”侍卫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恐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明月。

萧景珩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猛地射向苏明月!

苏明月吓得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脸色苍白,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破碎:“王爷明鉴!不是臣妾!臣妾一直在这里…臣妾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哭得梨花带雨,浑身发抖,那副惊恐无助的样子,看不出丝毫破绽。

萧景珩死死盯着她,眸中风暴凝聚。府库失火,偏偏是存放香料和他私人物件的地方!偏偏是在他刚刚用黄金“敲打”过她之后!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看好她!”他厉声对墨尘下令,声音冰寒彻骨,随即大步流星地朝着府库方向赶去。

火势似乎极大,远处隐隐传来喧哗和救火的声音。

听雪轩内,再次只剩下苏明月和看守的侍卫。

苏明月依旧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害怕到了极点。然而,埋在阴影里的脸上,那双之前还写满惊恐的眸子里,此刻却是一片冰冷的、近乎疯狂的平静。

她的指尖,极其轻微地,摩挲着袖袋里一枚刚刚从黄金盒子上、用特殊药水悄无声息刮擦下来的、带着独特印记的金屑。

调虎离山。

第一步,成了。

府库的大火最终被扑灭,损失却不少。尤其是萧景珩私藏的一些西域文书和特殊矿石样本,几乎焚毁殆尽。起火原因蹊跷,查来查去,竟似与一批新入库的、受了潮易自燃的劣炭有关——正是内务府前几日“克扣”给听雪轩的那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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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似乎指向内务府的疏忽,却又隐隐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萧景珩站在焦黑狼藉的府库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手下人呈上来的、从听雪轩桌角发现的、几颗极其细微的、未被完全清扫干净的劣炭碎屑,眸中风暴肆虐。

是她吗?

那个看似柔弱顺从、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她有这个胆子?有这个能力?

可若不是她…那这一切的巧合,也未免太过刻意!

一种被愚弄、被挑衅的暴怒,混合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她那惊人韧性和胆量勾起的奇异兴奋,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

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再次冲向听雪轩。

院门被他一把推开!

院内,苏明月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那个粗瓷小瓶,似乎在对着阳光查看那点可怜的桂花精油。听到动静,她受惊般抬起头,看到去而复返、满面寒霜的萧景珩,脸上瞬间又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和畏惧,慌忙站起身行礼:“王…王爷…火势…”

萧景珩一步步逼近她,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沉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府库的火,”他声音低沉,带着致命的危险气息,“你怎么看?”

苏明月身体微微一颤,垂下眼睫,声音细弱蚊蝇:“臣妾…臣妾不知…只盼王爷无恙…”

“不知?”萧景珩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眸子,“苏明月,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指腹冰冷用力,捏得她下颌生疼。目光相撞,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杀意和探究。

苏明月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强迫自己迎视着他的目光,努力维持着那副脆弱无辜的表情,眼圈一点点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王爷…疑心是臣妾?”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却又有一丝被冤枉的倔强,“臣妾被禁足在此,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去府库放火?王爷若不信…大可搜查…亦可…杀了臣妾…”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终于滑落,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滴在他冰冷的手指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萧景珩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她这副脆弱又倔强的模样,与他记忆中某些模糊的影像离奇地重叠…还有这眼泪…

他眼底的暴戾和杀意微微凝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难辨的幽深。他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

良久。

他猛地松开手,仿佛嫌弃什么脏东西般。

苏明月踉跄一下,捂住被捏红的下巴,低声啜泣。

“最好与你无关。”萧景珩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些杀意,多了几分警告和…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否则,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转身,不再看她,对院外的墨尘冷声下令:“即日起,没有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听雪轩。所需用度,翻倍供给。但她若再踏出院门一步——”

他顿了顿,侧过头,余光扫过那个依旧在低声哭泣、肩膀单薄颤抖的身影,声音冰寒刺骨,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苏明月的心上:

“打断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