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心阱温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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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淬毒的冷箭来得太快,太刁钻,几乎是掐着萧景珩心神剧震、防备最弱的瞬间,自窗外黑暗处无声袭来,直取后心!

若在平日,这等偷袭绝难近他身前三尺。但此刻,旧伤未愈,内力耗损,加之怀中人那石破天惊的指控如同冰水灌顶,让他出现了刹那的僵滞与失神。

死亡的寒意已然触及袍服!

千钧一发之际,沙场淬炼出的本能超越了思考。萧景珩抱着苏明月猛地向侧方旋身,同时体内残存内力轰然爆发,形成一道微薄却至关重要的护体气劲!

“嗤——!”

箭矢终究未能完全避开,狠狠撕裂了他左臂外侧的皮肉,带出一溜血珠,而后深深钉入对面的木墙之上,尾羽兀自剧烈颤抖!伤口处传来的并非纯粹锐痛,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麻痒——箭上有毒!

几乎是同时,窗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讶异的“咦?”声,似乎偷袭者也没料到这必杀一击竟会落空。

萧景珩眼底瞬间猩红一片,那不是伤痛所致,而是被彻底激怒的、属于“阎王”的嗜血杀意!他轻轻将因剧毒和幻觉再次陷入昏迷的苏明月放回床上,动作甚至算得上轻柔,但转过身面向窗口时,整个人已化作一尊来自地狱的杀神。

他甚至没有去看流血的左臂,身形一动,已如鬼魅般掠出窗外!

月光下,只见一道瘦小的黑影正急速向林间遁去,轻功极高,落地无声。

想跑?

萧景珩唇边勾起一抹冰冷残酷的弧度,足尖猛地蹬地,身形如离弦之箭急追而去!左臂伤口的麻痒感正在迅速扩散,但他浑不在意,内力疯狂运转,将那毒素强行压制在左臂范围内,速度竟丝毫不减!

两人一前一后,在月光下的密林中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追逐。前面那瘦小身影显然极其擅长隐匿与遁逃,不断利用树木阴影曲折变向,偶尔反手射出几枚喂毒的暗器,角度狠辣刁钻。

但盛怒之下的靖王,远比任何暗器都要可怕。他不再顾忌伤势,不再节省内力,眼中只有那个必须撕碎的目标!软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精准地磕飞所有暗器,剑光过处,枝叶纷飞,在地面留下道道深痕。

距离在急速拉近!

那瘦小偷袭者显然也意识到逃不掉,猛地停在一处稍微开阔的林间空地,转过身,竟是一个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小眼的侏儒。他手中握着一对奇形的短叉,哑声道:“靖王殿下,好俊的功夫!中了我的‘跗骨蛆’,还能追这么紧!”

“跗骨蛆?”萧景珩停下脚步,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狄戎五毒叟的独门秘毒,看来本王今日运气不错,能宰了你这老耗子的亲传弟子。”

侏儒瞳孔一缩,似乎惊讶于对方一眼看穿自己来历,随即怪笑:“嘿嘿,殿下见识不凡!可惜,毒已入血,你越是运功,死得越快!不如乖乖让老子带走那女人,或许还能给你个痛快!”

“废话真多。”萧景珩懒得再费唇舌,剑光一闪,直刺而去!速度快到极致!

侏儒尖叫一声,双叉舞动,试图格挡。但他显然低估了盛怒状态下靖王的恐怖实力!

“锵!咔嚓!”

仅仅三招!第一招,软剑震开双叉;第二招,剑锋削断他右腕;第三招,冰冷的剑尖已精准地点在他的咽喉之上!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侏儒脸上的得意和狠辣瞬间化为惊骇与绝望,手腕断裂处鲜血喷涌,他颤声道:“你…你怎么可能…”

“说,”萧景珩剑尖微送,刺破皮肤,渗出血珠,“谁派你来的?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这里?”他必须问清还有多少追兵。

侏儒眼珠乱转,显然还想耍花样。

萧景珩没了耐心,剑尖向下一划,直接挑断了他左脚筋!

“啊——!”侏儒发出凄厉惨叫,瘫倒在地,“我说!我说!是…是大祭司直接下的令!‘影’大人失败的消息传回,大祭司动用了埋在附近的暗钉…就…就我们这一队…‘影’大人带一队,我…我带一队…分头找…碰运气…”

“大祭司现在何处?”

“不…不知道…大祭司行踪莫测…只通过信鸽联络…”

“还有何计划?”

“…好…好像…要…要在北境…搞…搞大事…具体…小的真不知道…啊!”

剑光再闪,侏儒的惨叫戛然而止,喉咙处多了一道血线,彻底没了声息。

萧景珩面无表情地收回剑,看都未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左臂的麻痒感已经转为针刺般的剧痛,并且开始向肩部蔓延。“跗骨蛆”果然名不虚传,如蛆附骨,不断侵蚀内力与血肉。

他迅速点了几处臂上大穴,强行延缓毒素扩散,然后毫不迟疑地转身,以最快速度返回木屋。

屋内的血腥味更加浓重了。苏明月依旧昏迷在床上,脸色潮红未退,呼吸急促,显然“虎狼散”和“跗骨蛆”的双重毒素正在她体内产生着不可知的冲突。

此地绝不能留!刚才的打斗和惨叫很可能已经惊动了更远处的敌人。

必须立刻走!

萧景珩撕下衣摆,草草包扎了自己流血的手臂,然后一把将苏明月连人带袍子抱起,冲出木屋,毫不犹豫地向着山林更深处、更崎岖难行的方向掠去。

他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能让他暂时逼毒疗伤的地方。否则,不等追兵到来,他自己就可能先倒下。

夜色浓重,山风渐起,吹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怀中的苏明月似乎感受到了冷,无意识地向他怀里缩了缩,寻求着温暖来源。

萧景珩低头看了一眼她依赖的姿势,手臂收得更紧,速度再次提升。

不知奔行了多久,翻过几个陡坡,天空忽然飘下了细碎的雪花,继而迅速变大,转眼间就变成了鹅毛大雪。狂风卷着雪片,能见度急剧下降,山林很快披上了一层银白。

这场不期而至的暴雪,虽然加剧了行路的艰难和寒冷,却也有效地掩盖了他们的踪迹。

终于,在一处近乎垂直的山壁下,萧景珩发现了一个被枯藤和积雪半掩着的、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狭窄山洞。洞口隐蔽,易守难攻。

他谨慎地探查了洞内,确认并无野兽或其他危险后,才抱着苏明月钻了进去。

山洞不深,但足以遮挡风雪。里面干燥了许多,只有一些枯草和碎石。

萧景珩将苏明月小心地放在最里面的干草堆上,自己则踉跄一步,靠坐在洞壁边,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嘴唇也隐隐发紫。“跗骨蛆”的毒素正在加速蔓延,左臂几乎完全麻木。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运起内力,尝试逼毒。

然而,这“跗骨蛆”极为刁钻,内力越是逼迫,反而越是活跃,如同真正的蛆虫般往经脉深处钻去!剧痛阵阵袭来,让他几乎难以维持坐姿。

而另一边,苏明月的情况同样不妙。“虎狼散”的药效似乎在退去,高烧有复起的迹象,加之可能受寒,她开始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冷…好冷…”她蜷缩成一团,意识模糊地呓语,“妈妈…空调坏了…交不起电费…”

又是那些他听不懂的胡话。但其中的脆弱与寒冷是如此真实。

萧景珩睁开眼,看着她在黑暗中冷得发抖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不断恶化伤势和这冰窖般的山洞。

沉默如同实质,压在山洞之中。

风雪在外面呼啸,洞内的温度还在持续下降。

良久。

他似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挣扎,最终被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他艰难地挪到她身边,伸出手,将她冰冷颤抖的身体,连同那件宽大的外袍,一起**紧紧地、毫无缝隙地**揽入了自己怀中。

肌肤相贴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一震!

他感受到的是她冰凉滑腻的肌肤和瘦削骨架的脆弱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让他心跳失序的柔软。

她感受到的则是一个滚烫、坚硬、带着血腥味和淡淡冷冽气息的胸膛,以及那胸膛之下,虽然紊乱却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唔…”苏明月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类似喟叹的呻吟,像是冻僵的人终于找到了热源,本能地、贪婪地往那温暖的怀抱深处钻去,冰凉的脸颊贴着他颈侧滚烫的皮肤,甚至无意识地蹭了蹭。

萧景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最坚硬的岩石,又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女子柔软的身体紧密地贴合着他,冰冷的足尖无意中蹭过他小腿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般的触感。她清浅却带着病气的呼吸就喷在他的锁骨处,痒意钻心。还有那因为寒冷和梦境偶尔发出的、细碎可怜的呜咽声…

这一切,都对他惯常冷硬的心防和身体,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无比的冲击!

他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如此亲密无间的接触!

体内的毒素似乎都被这陌生的刺激激得躁动起来,血流加速,某种深埋的、原始的渴望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猛地闭上眼,喉结剧烈滚动,下颌线绷得死紧,几乎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压下那几乎失控的躁动和将她更用力揉进怀里的可怕念头。

他只是僵硬地、保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如同抱着一个易碎又滚烫的珍宝,一动不敢动。

内力无法逼毒,他便将那些躁动不安的内息,强行引导向四肢百骸,尤其是与她相贴的胸膛、手臂——仿佛试图用自己逐渐变得更高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这无疑加剧了毒素的扩散和身体的负担,剧痛一阵强过一阵,冷汗浸透了内衫。

但他依旧没有松开手。

怀中的苏明月似乎终于暖和了过来,颤抖渐渐停止,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了一些,甚至发出细微的、安稳的鼾声。她像是找到了最舒适的姿势,整个人都窝在了他怀里,一只手甚至无意识地搭在了他劲瘦的腰侧。

萧景珩身体再次僵住。

时间在寂静与煎熬中缓慢流逝。洞外风雪怒号,洞内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夹杂着痛苦、温暖、血腥与暧昧的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萧景珩几乎要被剧痛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煎熬耗尽心力时,怀中的苏明月忽然又不安地动了一下。

她似乎又陷入了某个梦境,眉头紧蹙,嘴唇翕动,发出极其模糊的呢喃。

这一次,不再是尖叫和恐惧,而是带着一种深切的迷茫和…悲伤?

萧景珩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凝神去听。

断断续续的词语,夹杂着抽气声,微弱地飘入他耳中。

“…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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