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荀攸的忽悠日记（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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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猫”说成“狐魅”，既点明了现象，又给了彼此台阶。

贾诩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捉摸的笑意，随即恢复平静，淡淡道：“狐魅？子不语怪力乱神。公达乃智者，何出此言？或许是些野猫牲畜，春日喧闹，亦是常理。”

他承认了！虽然轻描淡写，但总算接话了！我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文和兄所言极是！定是些不识趣的野猫！只是这叫声实在恼人，攸听闻，此类牲畜一旦……嗯，情动，便会如此喧哗，不止不休，不仅扰民，于其自身亦是损耗元气，可怜可叹啊。”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贾诩。他依旧不动声色。

我决定抛出杀手锏，直接“引导”：“攸近日翻阅杂书，见一奇闻。说前朝宫中，亦曾有此困扰，猫犬喧闹，惊扰圣驾。后有能人异士献上一法，名为‘去势安宁术’。”

“去势安宁术？”贾诩重复了一句，似乎有了一丝兴趣。

“正是！”我煞有介事地解释，“此法并非伤害牲畜，而是通过一种精妙的外科小术，使其断绝妄念，身心俱宁。施术之后，牲畜便不再发情鸣叫，性情也会变得温顺乖巧，更能延年益寿，专心陪伴主人。实乃一举多得之仁术也！”

我紧紧盯着贾诩，心跳加速。成败在此一举！我这套说辞，结合了“解决困扰”、“利于宠物健康”、“仁术”等多重角度，应该很有说服力了吧？

贾诩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微微眯起，缓缓道：“公达之意是……让老夫对墨玉行此‘仁术’？”

我赶紧点头：“文和兄明鉴！此举既可为墨玉求得长久安宁，亦可还邻里清静，更显文和兄仁爱之心！攸认识一位兽医，手艺精湛……”

“公达啊，”贾诩打断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可知，墨玉并非寻常野猫。”

我一愣：“此言何意？”

“它乃去岁孙权遣使送来，寓意‘乌角先生’（左慈）所言之祥瑞，主‘蛰伏待机，一鸣惊人’。”贾诩不紧不慢地说，“若对其行此……‘安宁术’，恐有不敬之嫌，亦恐拂了江东美意。况且，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乃天地自然之理，强行干预，恐非智者所为。”

我：“……”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只猫还有这么一层“祥瑞”的政治背景！贾诩这老狐狸，轻飘飘几句话，就把我给堵回来了！还搬出了天道自然！我若再坚持，岂不是成了“不敬祥瑞”、“违背天道”的小人？

我一时语塞，感觉之前所有的铺垫都白费了，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难道我荀公达，真要在这只猫的歌声中继续憔悴下去？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放弃时，贾诩却忽然又开口了，语气依旧平淡：“不过，公达所言‘扰民’之事，倒也确实是个问题。墨玉近日……确是活泼了些。这样吧，明日我便吩咐下人，将其移至内院偏房，再以厚毯遮蔽门窗，或可稍减其声。公达以为如何？”

峰回路转！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贾诩这是……让步了？他虽然拒绝了我的“绝育”提案，但却提出了一个实际的、能减轻噪音的方案！

我连忙起身，感激涕零（至少有七分是真心的）：“文和兄体恤！如此甚好！甚好！攸感激不尽！”

从贾府出来，我长舒一口气。虽然没能一劳永逸地解决猫叫问题，但至少争取到了“降噪处理”，今晚或许能睡个安稳觉了。至于贾诩为何突然改变态度？是确实觉得扰民不妥，还是被我“仁术”之说稍稍打动，或者仅仅是嫌我太烦想打发我走？我懒得去猜了。跟贾文和打交道，能取得阶段性成果，已是万幸。

回到府中，我瘫倒在榻上，感觉比打了一场仗还累。忽悠主公容易，忽悠同僚难，忽悠贾诩这种同僚，简直是难如登天！这次差点就翻船了！

罢了，但愿贾文和言而有信，今晚能还我清静。若再无效……我是不是该考虑建议主公，给我换个离贾府远点的宅子？

唉，这谋士难当，邻居的猫也难对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