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弥合凭心火,归途气已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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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轰隆”巨响之后,非但没完,反而像是捅了马蜂窝,更大的动静来了!

海兰察瘫在冰冷的石头上,耳朵里嗡嗡的,全是山崩地裂的响声,没完没了。整个冰洞,不,是整座山,都在那儿哆嗦、呻吟!头顶上边,被他那一刀引炸的巨冰,像是推倒了第一块砖,惹出了天大的乱子。

更多的冰雪和石头没了支撑,像发大水一样,从裂缝和陡坡上疯了一样冲下来。那声儿,像一万头猛兽一块儿嚎叫,震得人五脏六腑都要碎掉。冰洞里,碎冰渣子和尘土哗哗往下掉,跟下着要命的冷雨似的。

唯一能透点光、进点气的那个洞口,眨眼功夫就让奔腾的雪浪给吞了、堵死了!最后那点灰白的光没了,整个地底下变得黢黑一片,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见五指!连远处那隐隐约约的风声也听不见了,换成了雪崩不停碾压、堆积发出的那种闷呼呼、让人绝望的隆隆声,隔着岩壁传过来,像地狱里敲丧钟。

空气抖得厉害,带着扎骨头缝的冷气和呛人的土腥味儿。海兰察躺在那儿,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每喘一口气都吸进去一堆冰碴子,引得他肺管子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咳出来的唾沫带着一股子铁锈味儿——那是血!

他感觉自己像片被狂风暴雨撕烂了的树叶,轻飘飘地瘫在这黑窟窿底。身子不是疼,是彻底麻了,空了。只有胸口那像破风箱一样艰难拉扯的喘气声,和心口那儿一下下沉得要命、好像随时都要停了的跳动,提醒他还吊着一口气。

刚才那一刀,把他什么都榨干了。不光是力气,不光是那被时空裂口意外点着的、乱糟糟又吓人的猛劲儿,更是他全部的意志,全部的心气儿,全部对着自己信念死扛到底的劲儿。

那是一股“心火”。一股明知道不行偏要上,宁肯折了也不弯,凭着凡人的身子骨硬扛时空诱惑和体内那魔念的、近乎送死一样的燃烧。

这心火,让他在最要命的时候选了条路,引着那毁天灭地的劲儿砍向了现实里的巨冰,弄出了这场实打实的雪崩塌方,歪打正着地、暂时性地把那道吓人裂口出现的地界给“堵上”或者说“埋住了”。剧烈的动弹和厚厚的雪层,好像多少隔开、压住了那片地方的邪门扰动。

可烧心火的代价,太他妈惨了。

那外来能量的疯跑,对他这本就被戾影啃得差不多的身子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经脉像被洪水冲过的旱河沟,到处是裂口,到处是伤。五脏六腑都给震得够呛。

更吓人的是,一直被他死压着、跟它较劲的戾影,在那股外来能量被抽走、还挨了海兰察意志最玩命的反咬之后,彻底炸毛了,疯狂反扑。它虽然也让能量冲击搞得暂时蔫儿了,可那种从魂儿里冒出来的、恶毒的反咬劲儿,却像根毒刺,更深地扎进了他的命根子里。

新伤,老病,加上这最狠的、从里头来的侵蚀和反扑,在这一刻全爆了。

“噗——!”

海兰察猛地又是一阵抽抽,身子缩成大虾米,一大口滚烫、粘稠的血再也憋不住,从嗓子眼里喷了出来,溅在冰冷的石头上,立马就凉了,变得暗红粘乎。血腥味在冷空气里散开,带着一股子生命快耗光的不祥味儿。

这口血一出来,他最后那点力气好像也彻底抽干了。意识像风里的蜡烛头,飞快暗下去。没边的冷和黑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温柔地、却又不由分说地包住了他,把他拖进了彻底的昏死当中。

冰洞里,总算彻底消停了。

只有远处雪崩慢慢平息的那么点儿动静,像大地沉沉的叹气,偶尔隐隐传过来。

黑。没完没了的黑和冷。

时间在这儿屁用没有。

海兰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好几天。

他是让一种极致的渴和哪儿都疼的劲儿给弄醒的。嗓子眼里像塞满了烧红的炭,每咽一下都跟刀拉似的疼。身子像被大石头碾过,每根骨头,每块肉都在嗷嗷叫唤。胸口更是闷疼得厉害,喘气变得又短又费劲。

他艰难地睁开眼,眼前还是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他甚至愣了下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掉进了哪个永远黑灯瞎火的地狱。

可身上的剧痛和干渴,真真儿地告诉他,他还活着。

活在这绝地的黑窟窿里。

他试着动了下手指头,一阵扎骨的疼从胳膊传过来。他缓了半天,才极其慢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子。每一个小动作,都得花老大的意志和力气,都会引来新一轮的疼和头晕。

摸……只能摸。

他在冰冷的石头和碎冰里艰难地摸索。手指头碰到一片湿乎乎、相对平整的岩壁。他凑过去,伸出舌头,小心地舔那岩壁上冰得要命、带着土腥味的渗水。水珠很少,很慢,可对他这像着火一样的嗓子来说,简直是救命的仙露。

他就这么靠着岩壁渗出来的那一点点冷水,吊着最基础的命。

在这绝对的黑暗死静里,感觉变得特别模糊,只有身上的痛苦和里头垮掉的感觉清楚得吓人。他能感觉到,自己身子里面,有啥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像一栋被掏空了承重墙的老房子,外边看着也许还能撑住,可里头早就烂透了,随时都能哗啦一下塌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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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管多重的伤,他这副让萨满祝福过、又让戾影搞变异过的身子,总比一般人好得快。可这回,他清楚地感觉到,那股顽强的活气儿正在飞快地溜走。恢复的能力差远了,伤口好得贼慢,那股撑着他一次次从鬼门关爬回来的韧劲儿,好像已经耗光了。

他像一盏快没油的灯,火苗变得贼弱,忽闪不定,好像一阵小风就能吹灭。

身体里那戾影也异常安静,不再有忽悠人的低语,也不再发疯冲撞,更像是一条同样受了重创的毒蛇,盘在最里头,默默地舔着伤口,等着啥,或者同样快嗝屁了。

在这没完没了的黑夜等待里,时间慢得让人憋死。海兰察大部分时候都昏昏沉沉半死不活,偶尔清醒,就是挣扎着去舔岩壁的渗水,然后继续让累和疼拖进黑暗里。

他不知道自个儿还能撑多久。也许,最后就悄没声儿地烂在这没人知道的冰洞深处,变成这座“神脊梁”又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祭品。

就在他意识越来越模糊,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

头顶上边,老远老远的地方,好像传来点儿不一样的动静!

不再是雪崩的余响,而是……某种模糊的、断断续续的敲打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让层层岩石泥土过滤得几乎听不清的人声?

是幻觉吗?

海兰察猛地提起一丝精神,竖起耳朵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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