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焚天炉的抉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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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踩在滚烫的炉壁上，金箍棒的金纹因高温泛起蜜色，棒身小桃的桃花纹却愈发清晰——那是活过界的温度在与混沌灼烧抗衡。

"炉心在下沉。"禺狨王的银链突然绷直，链头的星图穿透层层火幕，"每道刻痕被活过树消化时，炉底就多一道裂痕。

旧天道在抽走焚天炉的根基，要把它变成个空壳。"

红孩儿的火尖枪挑开一团黑焰，枪尖的暖金火苗舔到炉壁时，竟熔出个拳头大的豁口。"空壳？

那里面原本装的是啥？"他歪头看向镇元子，地仙之祖正抚着地书，书页上的刻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

"是'毁灭法则'的原核。"镇元子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沉肃，"当年盘古开天，混沌分出创世与毁灭二气。

天道怕毁灭气失控，便用焚天炉炼了个'笼'——把毁灭法则的'杀招'锁在炉心，只留'熔毁'的皮毛给下界用。"他指了指炉底翻涌的黑潮，"现在旧天道要抽走的，就是这笼的钥匙。"

孙悟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炉心深处有团幽蓝的光，像被无数锁链捆住的活物，每根锁链上都刻着"轮回天命"的篆文。"那团光..."

"是毁灭法则的'本相'。"禺狨王的星图突然炸开，化作七道星光钉入炉壁，"它不是要毁世，是要'重铸'。

旧天道怕它太锋利，会把轮回的'旧皮'也剥了，所以用刻痕当麻药，让它永远醒不过来。"

裂隙深处传来清越的剑鸣。

鹏魔王的虚影穿透火幕，手中的剑不再是染血的黑铁，而是凝着活过界桃花香的青玉。"七弟，"虚影的声音带着千年沉淀的厚重，"当年我替你挡下三十三重天的雷，是因为我看见——要破轮回，得先让毁灭法则醒。"

红孩儿的火尖枪突然烫手。

他望着鹏魔王虚影腰间的酒葫芦——那是牛魔王的标记，此刻正渗出淡紫色的酒液，在炉壁上画出活过界的星图。"老鹏头的意思是...我们得放了这团光？"

"不是放，是'认主'。"镇元子的地书突然合上，"毁灭法则有灵，它只认愿与它同焚的主。

当年盘古能掌它，是因为他愿用自身为引；后来天道能锁它，是因为用轮回众生的命当抵押。"他看向孙悟空，"你要破轮回宿命，就得做新的抵押。"

炉底的黑潮突然暴涨。

无数刻痕从潮中窜出，像被踩痛的蛇群，直扑众人面门。

孙悟空挥棒扫开刻痕，却见棒头的桃花树结出的人参果正渗出金光——那是活过界的魂灵在替他挡灾。"所以这抉择是..."

"要么让旧天道抽走钥匙，毁灭法则永远沉睡，新轮回只能在旧壳里长，迟早被天道再捏圆；"禺狨王的银链缠上孙悟空的手腕，链身的星图与他眼底的光重合，"要么你接过钥匙，用活过界的魂灵当火种，引毁灭法则苏醒——但它会先烧穿你的魂魄，再烧穿旧轮回的皮。"

红孩儿突然跳上炉心的锁链。

他的火尖枪捅进幽蓝光团，金红的火焰与幽蓝相撞，爆出漫天星屑。"老孙，你当年闹天宫时说'皇帝轮流做'，现在这破炉子的法则，凭啥不能换个主？"他回头咧嘴笑，眼尾的魔纹被火光映得发亮，"大不了我陪你烧，我的混沌魔气够当柴。"

镇元子的袖中飘出几片活念草叶，轻轻落在红孩儿肩头。"小友的火是活过执念，烧得久；大圣的棒是活过记忆，烧得深；"他望向禺狨王，"监察使的星图是活过秩序，能给这把火烧出个方向。"

裂隙外突然传来惊雷。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劈开火幕，玄色战袍沾着三十三重天的星尘，第三只眼映出炉心的幽蓝："孙悟空，你可知这法则苏醒时，会先熔了活过界的魂灵？

他们刚活过来，就要被你当柴烧？"

孙悟空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方才在轮回碑残片上看见的名字——阿娘的小桃酥、扫塔的和尚、补衣裳的老妇人...此刻那些名字正从残片里飘出来，在炉心的幽蓝周围盘旋，像扑火的蝶。

"杨兄弟，"禺狨王突然开口，银链在掌心缠出活过界的星图，"你见过种子发芽吗？"他指向炉外，活过界的轮廓在裂隙口若隐若现，"要顶开压了千年的石头，种子得先把自己烧出股狠劲。

这些魂灵不是柴，是种子里的火。"

杨戬的刀尖微微发颤。

他第三只眼里的星图突然晃动，映出活过界里老妇人补补丁的手、沙弥敲木鱼的指、小桃递桃花酥的笑——那些被旧轮回抹了千年的"活过"，此刻正聚成一团暖光，比任何仙佛的法相都耀眼。

"你疯了。"他低声说，刀尖却垂了下去。

炉心的幽蓝突然剧烈震颤。

捆着它的锁链"咔嚓"断裂，第一根锁链崩断时，活过界的桃花树突然拔高十丈，粉花如雨落进裂隙；第二根断裂时，牛魔王的酒葫芦虚影砸在炉壁上，酒液浇灭了半团刻痕；第三根断裂时，孙悟空手中的轮回碑残片发出轰鸣，所有"活过"的名字都浮了出来，组成新的锁链，缠上幽蓝的光。

"他们在认你。"镇元子轻声说。

孙悟空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七窍流出——那是他的魂魄在与毁灭法则共鸣。

他看见小桃的桃花酥在意识里化开，沙弥的木鱼声敲碎了最后一道心防，老妇人的补丁裹住他即将崩解的识海。"原来...活过的温度，就是最好的引。"

幽蓝的光突然裹住他的金箍棒。

棒身的桃花纹、木鱼纹、补丁纹全部亮成金红，与幽蓝交融成混沌色的光。

焚天炉的穹顶轰然坍塌，地火化作赤龙冲上裂隙，却在活过界的晨雾前温顺地散开。

杨戬退到裂隙边缘，望着炉心升起的光团——那光里有小桃的笑、沙弥的木鱼、老妇人的补丁，还有七大圣的虚影并肩而立。"你赢了。"他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释然，"但天道不会罢休。"

"那就让它来。"孙悟空握着金箍棒，棒身的混沌光映得他眼底发亮，"新轮回的篱笆，我们扎得比旧的结实。"

禺狨王的银链突然缠住光团，星图在链身流转成活过界的地图。"该去三十三重天了。"他望向裂隙外的方向，那里三十三重天的残阵正泛着妖异的紫芒，"旧天道的账本，还在等我们去算。"

红孩儿舔了舔嘴角的血，火尖枪的暖金火焰里多了丝混沌的幽蓝。"先烧了那破账本，再给新轮回写序。"

镇元子的地书自动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新刻的字泛着金光："毁灭法则，认主于混沌裂隙第三百八十三章，执笔人：所有活过，与愿为活过燃烧的魂灵。"

裂隙深处，焚天炉的残骸里升起一轮混沌色的朝阳。

活过界的晨雾裹着它，像母亲裹住新生的婴儿。

而他们的征程，才刚刚烧到最烈的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