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孤岛暖阳与豺狼叩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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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如同熔化的白金，泼洒在死寂的小区里。高温让空气都微微扭曲。那些游荡的丧尸，果然如同被抽掉了筋骨的提线木偶，动作变得异常僵硬和迟缓。它们步履蹒跚，反应迟钝，对声音和光线的敏感度似乎也降到了最低。有些甚至直接瘫倒在树荫下或墙角的阴影里，一动不动，仿佛进入了某种“休眠”状态。
而就在这片“相对安全”的窗口期，小区里开始出现了一些“活人”的身影！
李峰的镜头锁定了几个方向：
在B1栋的单元门口（这栋楼曾被赵浩团伙洗劫，但显然还有幸存者），一个瘦高的男人和一个短发女人，动作极其迅速地闪了出来！他们穿着深色、耐磨的衣服，脸上抹着灰，背上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手里紧握着磨尖的钢筋！他们像两只受惊的兔子，弓着腰，贴着墙根的阴影，快速而无声地移动！目标明确——小区外围一家被砸烂了门窗的小便利店！他们显然观察了很久，知道那里还有未被搜刮干净的角落。
在A3栋侧面（这栋楼情况复杂，部分单元被赵浩团伙控制，部分还有幸存者抵抗），三楼一个窗户被悄悄打开，一根用床单拧成的绳索垂了下来！一个中年男人顺着绳索快速滑下！落地后，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迅速冲向不远处一辆侧翻的快递车！他撬开后车厢，从里面拖出几个破损的纸箱，胡乱地往自己带来的大编织袋里塞！看纸箱上的标志，似乎是食品或日用品。
更远处，靠近小区围墙的地方，甚至有两个身影合作！一个年轻男人用自制的长杆（顶端绑着钩子），试图勾取围墙外马路对面一家药店门口散落的药盒！另一个女人则紧张地放哨，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菜刀！
这些幸存者，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们精准地利用了正午丧尸最迟钝的规律，冒着巨大的风险外出，只为寻找那一点点延续生命的物资！他们动作迅捷，目标明确，配合默契（如果是结伴的话），眼神里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和极致的警惕！他们知道，时间窗口极其短暂，一旦阳光减弱或云层遮挡，丧尸就会“苏醒”，任何拖延都可能致命！
李峰默默地看着。心中没有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评估。这些人是聪明的，也是勇敢的。末日之下，能活到现在的，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弱者。他们或许没有他这样的堡垒和储备，但他们有在夹缝中求生的智慧和勇气。
他注意到，赵浩团伙的广播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威胁着B1、B2栋的居民交出物资。但显然，这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幸存者，根本无暇理会，或者说，根本不相信那些豺狼的鬼话。他们只相信自己找到的东西。
(五)
中午十二点整。
李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峰哥，吃饭了！”
李峰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那紧张而危险的景象。他走到餐桌旁。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清汤挂面，面条根根分明，汤色清亮。旁边是一大盘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京酱肉丝！肉丝切得均匀细长，裹着浓郁的酱汁，旁边还配了切成细丝的黄瓜和胡萝卜（脱水蔬菜复水后焯水），以及一小碟碧绿的小葱末。
“时间有点紧，就做了京酱肉丝拌面。”李娜解下围裙，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厨房热的），“快尝尝！”
李峰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肉丝，裹着酱汁，又夹了些黄瓜胡萝卜丝，一起放进面碗里，搅拌了一下。然后挑起一筷子送入口中。
面条爽滑筋道，肉丝咸甜适口，酱香浓郁，带着微微的焦香！黄瓜和胡萝卜丝的清爽完美地中和了酱汁的厚重感，小葱末则带来了点睛的清香！简单的一碗面，因为这一盘现炒的肉丝，瞬间变得活色生香，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好吃。”李峰再次简短地评价，但进食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
李娜开心地笑了，也坐下来一起吃。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堡垒内安静而祥和，与窗外那个危机四伏、弱肉强食的世界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
吃完饭，收拾停当。李峰和李娜没有像往常那样各自休息或看书。李峰走到客厅角落，打开一个储物柜，从里面拿出几个密封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各种蔬菜种子：小白菜、生菜、萝卜、小葱……这是他当初囤物资时，顺手买的，想着万一极端情况可以尝试种植，但一直没付诸行动。
“峰哥，这是？”李娜好奇地凑过来。
“种子。”李峰将袋子摊开在茶几上，“我在想，顶楼天台空间很大，阳光也足。我们能不能……试着种点东西？”
他指了指天花板。25层顶复的上方，是一个近两百平米的大露台，四周有近一米五高的女儿墙。露台大部分区域空着，只有太阳能电池板和储水罐占据了一角。露台入口同样被李峰加固过，是一道厚重的、内侧上锁的钢门。
李娜眼睛一亮：“种菜？好啊！这个主意好！虽然我们有罐头和脱水蔬菜，但总吃那些也不行。能有点新鲜绿叶菜最好了！”她拿起一包小白菜种子，仔细看着说明，“不过……峰哥，你会种吗？”
李峰很干脆地摇头：“不会。”他一个前辅警，末日生存专家，但对种地可是一窍不通。
“我也不会……”李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在学校的生物实验课上种过绿豆苗……不过，我们可以学啊！你这里不是有很多书吗？我记得20层有农业种植的书！”她兴致勃勃，“我们可以先试试简单的，比如生菜、小白菜，这些长得快！需要土的话……我们可以把一些不用的旧衣服、废纸什么的弄碎，混合点楼下花坛里挖的土（虽然可能不太干净，但高温消毒一下？），或者用无土栽培？水培？我看你这里还有很多空的矿泉水瓶……”
她越说越兴奋，开始规划起来：“我们可以先在室内用盆试试育苗！等苗壮实了再移到天台！搭几个简易的架子，用塑料布围一下挡风？肥料的话……呃，这个有点难办，不过初期应该不用太多肥……”
李峰看着李娜神采奕奕地规划着“屋顶农场”，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和带着点小兴奋的絮叨，心中那根名为“希望”的弦，似乎也被轻轻拨动了一下。种菜，这在以前是多么普通的事情，但在末日里，却代表着一种对未来的规划和生机。这不仅仅是补充维生素，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一种对抗绝望、努力活下去的积极姿态。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比如“土可以从16层消防楼梯平台的花盆里挖一点，那里应该还没被污染”，或者“肥料可以用……”，话还没出口——
“呜——！呜——！呜——！”
一阵极其刺耳、如同防空警报般凄厉尖锐的喇叭声，毫无预兆地、如同钢针般刺破了小区的死寂！紧接着，是沉重而密集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闷雷般滚滚而来！
李峰和李娜的脸色同时一变！
李峰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一角！李娜也紧随其后，紧张地站在他身边。
只见小区那扇早已被废弃车辆和杂物堵得七七八八的大门方向，烟尘滚滚！
三辆！不，是五辆！整整五辆墨绿色、车身覆盖着厚厚尘土和泥浆、外形粗犷的军用卡车（外观类似解放CA1121J，但细节略有不同），如同钢铁巨兽般，粗暴地撞开、碾压开挡路的废弃车辆和杂物，蛮横地闯进了碧桂园小区！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五辆卡车在小区中央的空地上呈扇形停下，轮胎摩擦地面，扬起漫天尘土！
卡车后车厢的篷布被猛地掀开！
“哗啦啦！”
如同下饺子一般，一个个身穿墨绿色作训服（样式接近07式丛林迷彩作训服，但臂章、标识全无，显得不伦不类）、手持各式武器（有制式的95式自动步枪，也有老旧的56冲，甚至还有霰弹枪和砍刀）的身影，动作迅捷地从车厢里跳了下来！迅速列队！
人数不少！粗看之下，至少有三十多人！个个身材精壮，眼神凶狠，动作带着一股彪悍的匪气！他们下车后迅速散开，占据有利位置，枪口警惕地指向四周楼栋！动作看似训练有素，却透着一股草莽的凶狠，与正规军的严谨截然不同！
为首的一辆卡车驾驶室门打开，一个身材异常魁梧、如同铁塔般的汉子跳了下来。
此人目测身高超过一米九，剃着贴着头皮的青皮，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边眉骨斜划到嘴角，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脸上。他穿着一件紧绷在身上的迷彩背心（同样没有任何标识），裸露出的两条胳膊肌肉虬结，如同老树盘根，布满了青黑色的纹身和伤疤。他手里拎着一把锯短了枪管和枪托的双管猎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刚才那刺耳的喇叭声显然是他用这玩意朝天轰出来的！
他大步走到队伍前方，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充满了贪婪和暴戾的“笑容”，那笑容让那道刀疤更加扭曲可怖！他环顾四周黑洞洞的楼宇窗口，眼神如同秃鹫在巡视腐肉。
紧接着，他身边一个瘦高个、戴着眼镜（镜片碎裂）、看起来像是“军师”角色的男人，立刻举起一个手持扩音喇叭，用刻意模仿、却显得极其怪异的“正气凛然”的腔调，对着整个小区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碧桂园小区的居民们！你们受苦了！”
“我们是‘人民自救军’！奉上级命令！前来解救你们！”
“丧尸爆发！秩序崩溃！政府瘫痪！军队溃散！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是！不要怕！我们来了！”
“我们带来了食物！药品！还有强大的武力保护！”
“从今天起！碧桂园小区！由我们‘人民自救军’接管！”
“所有居民！立刻！马上！到楼下广场集合！接受整编！统一管理！统一分配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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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保护大家的安全！带领大家重建家园！等待国家恢复！”
“重复！所有人立刻下楼集合！拒不服从者！以破坏团结、危害公共安全罪论处！格杀勿论！！”
喇叭的声音在空旷的小区里反复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和赤裸裸的威胁！那“格杀勿论”四个字，更是带着森然的杀意！
李峰的眼神瞬间冷到了冰点！
人民自救军？接管？统一管理？格杀勿论？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楼下那群“军人”：
服装杂乱，迷彩作训服新旧不一，没有任何正规军衔标识和部队臂章。
武器混杂，制式武器和老旧杂牌枪械混用，保养状态堪忧。
队员站姿松散，眼神飘忽，缺乏正规军那种刻入骨子里的纪律性和精气神。
为首那个刀疤脸壮汉，一身匪气，眼神里的贪婪和暴戾几乎不加掩饰。
那个喊话的“军师”，语气做作，漏洞百出。“政府瘫痪”、“军队溃散”？那他们这“人民自救军”的“上级”是谁？
假的！
这根本不是什么正规部队！这是一群穿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军服、拿着抢来的武器、打着“拯救”旗号，实则比赵浩团伙更加危险、更有组织、装备更精良的土匪武装！他们的目标，就是彻底控制这个小区，奴役这里的幸存者，掠夺所有的资源！
李峰的手，无声地按在了腰后黑星手枪冰冷的枪柄上。
李娜站在他身边，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峰哥……他们……”
李峰没有回头，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着楼下那个耀武扬威的刀疤脸首领，声音低沉而冰冷：
“豺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