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鹿影、枪火与钢铁法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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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鹿影、枪火与钢铁法则

丧尸爆发第一百五十天。

五华县西南方向,距县城约三十公里的莽莽丘陵地带。正午的烈日高悬,泼洒下接近灼目的白光,但这光线却被愈发茂密的绿色所吞噬、柔化。曾经被人类精心规划的道路、农田、村舍,此刻已被野蛮生长的自然力量无情改写。

昔日平整的水泥公路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从中倔强地钻出丛丛茅草、狗尾草,甚至小灌木的幼苗。路肩早已消失,被蔓生的葛藤、茂盛的蕨类和不知名的野花侵占。倾倒的电线杆半埋在葱茏的植被中,成了藤蔓攀爬的架子。远处,曾经炊烟袅袅的村落只剩断壁残垣,红砖墙被绿得发黑的爬山虎覆盖,宛如披上了一件巨大的苔衣。野蔷薇霸道地爬满了门窗,粉白的花朵在阳光下开得恣意妄为。

人类活动的骤然消退,如同解开了地球母亲身上一道沉重的枷锁。短短一百五十天,大自然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重新夺回了失地。

空气中不再是城市里弥漫的尸臭与尘埃,而是充盈着浓烈的生命气息:湿润泥土的芬芳、草木汁液的青涩、腐烂落叶的微甜,以及无数野花混合的、馥郁到近乎呛人的甜香。昆虫的鸣唱是这片新生荒野的主旋律:蝉在树冠层不知疲倦地嘶鸣,构成永不停歇的背景音;蟋蟀在草丛深处低吟浅唱;大大小小的蜂蝶在花丛中穿梭,翅膀扇动发出嗡嗡的轻响;蜻蜓成群结队,如同幽灵般的飞行编队,在水塘残留的浑浊水体上方掠过。

水塘是生命的焦点。曾经用于灌溉的池塘早已被浮萍和水藻覆盖了大半,水体浑浊,却充满了勃勃生机。青蛙的卵块黏附在水草茎叶上,黑压压一片蝌蚪在水中搅动。水黾细长的腿在水面划过涟漪,龙虱幼虫如同水下刺客,无声巡弋。偶尔有体型不小的草鱼翻腾出水面,搅起浑浊的水花。

树冠层更是喧嚣。各种鸟类彻底摆脱了人类的惊扰,种群数量爆炸性增长。常见的麻雀、喜鹊、白头鹎的叫声此起彼伏,更加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曾经罕见或退缩的种群:色彩斑斓的翠鸟如宝石般掠过水面;成群的八哥在田野上空翻飞,发出嘈杂的鸣叫;体型硕大的乌鸦占据着制高点,“呱呱”的嘶哑叫声带着末日特有的粗粝感;甚至能看到猛禽的踪影——一只灰背隼如闪电般俯冲而下,瞬间攫住草丛中一只肥硕的田鼠,利爪收紧,骨骼碎裂的轻响清晰可闻。

小型哺乳动物也迎来了黄金时代。田鼠、松鼠、野兔大胆地在开阔地带活动,啃食着鲜嫩的草芽和散落的种子。刺猬在灌木丛下窸窸窣窣穿行。狐狸和黄鼠狼的足迹在湿润的泥地上清晰可见。更高阶的掠食者,如华南豹、豹猫的踪迹也通过无人机镜头被李峰和李娜多次捕捉到。它们敏锐地感知到大型人类聚居点的消失和中小型猎物的激增,活动范围正悄然向县城边缘扩张。

这是一个生机勃勃又遵循着古老残酷法则的新世界。没有了人类的干预和污染,生态系统在短暂的混乱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韧性进行着重构与扩张。死亡与新生,猎杀与繁衍,在这片重新焕发原始活力的土地上,日复一日地上演。

正午十二点一刻,一处被高大枫香树和茂密竹林环绕的向阳缓坡。

两头体型健硕的雄鹿,头顶着刚刚完成骨质化、枝丫分明宛如艺术品般的巨大鹿角,正警惕地站在鹿群外围。它们不时昂起头,湿润的黑色鼻头翕动着,捕捉着空气中的每一丝异样。庞大的鹿群约有四五十头,以母鹿和幼鹿为主,正低头啃食着坡地上鲜嫩多汁的牧草和低矮灌木的嫩叶。幼鹿在母鹿腿间好奇地蹦跳、嬉戏,发出细嫩的叫声。这是它们几天来习惯的觅食点,丰美的食物和开阔的视野提供了相对的安全感。

距离鹿群约一百五十米处,一棵巨大的古榕树上。浓密如盖的树冠深处,两个几乎与树干融为一体的身影纹丝不动。

李峰和李娜像两只巨大的树蛙,稳稳地蹲伏在粗壮的枝杈之间。他们的脸上、手上、裸露的脖颈都涂抹着厚厚的、由河床淤泥混合碾碎的苦艾草汁液调制而成的伪装泥。泥浆呈现出一种深褐色中带着灰绿的黯淡色调,完美地中和了皮肤的反光,也将人类特有的气息牢牢掩盖。汗水从额角渗出,在泥层下蜿蜒,带来难忍的麻痒,但两人都如同石雕般,连眼睫毛的颤动都控制到最低限度。

李峰呈标准的跪姿射击姿态,左臂手肘稳稳支撑在膝盖上,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支经过深度改装的85式狙击步枪。枪身包裹着迷彩布条,消音器如同枪管的自然延伸,厚重而沉默。他的右眼紧贴在高倍率瞄准镜的橡胶眼罩上,十字分划稳稳地套住了鹿群边缘一头体型中等、肌肉线条饱满的成年母鹿。呼吸被调整到最浅最慢的频率,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涂满泥浆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锐利如鹰隼,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在他身旁稍低的位置,李娜同样蹲伏着。她手中紧握着一把92式半自动手枪,枪口斜向下,处于待击发状态。她的任务不是主攻,而是警戒可能的突发情况——比如附近潜伏的其他掠食者,或者更危险的——人类。她的目光如同雷达,警惕地扫视着下方的灌木丛、远处的竹林边缘和鹿群来时的方向。额角的汗水滑落,带出一道浅浅的泥痕,她迅速用戴着手套的手背蹭掉,动作轻捷无声。

三天前,李峰通过高空无人机巡视周边区域时,意外发现了这群鹿的活动轨迹。它们似乎格外偏爱这片远离县城废墟、植被丰茂、靠近水源的缓坡地带,连续几个黄昏都被观测到在此集中觅食。虽然堡垒内的物资储备依然充足,但李峰深知新鲜肉食在末日里的珍贵价值远超罐头。这不仅仅是为了口腹之欲,新鲜的鹿肉能提供更优质的蛋白质和必需脂肪,鹿血、鹿筋乃至鹿皮都有极高的利用价值。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次难得的实战演练机会,检验两人在复杂野外环境下的隐匿、追踪和猎杀能力。

今天,他们就是纯粹抱着“试一试”、“练练手”的心态来的。能成功最好,不成权当侦察地形。

瞄准镜内,那头被锁定的母鹿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安,停止了啃食,抬起头,警觉地四处张望。它的耳朵如同雷达般灵活转动,捕捉着风声中的细微线索。李峰的手指稳稳地搭在扳机护圈上,没有一丝颤动。他耐心地等待,如同最老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最放松的瞬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终于,母鹿似乎解除了警报,重新低下头,伸出舌头卷起一簇鲜嫩的草叶。就在它低头咀嚼的一刹那!

“噗——!”

一声极其沉闷、几乎被浓密的树叶和距离吞噬的轻响,如同用力吹灭蜡烛的声音。

85式狙击步枪的枪口,消音器前端只闪过一丝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火光,枪身甚至没有明显的后坐感。子弹以远超音速的速度,撕裂空气,沿着一条完美的弹道轨迹飞去。

瞄准镜的视野中,那头母鹿身体的侧面肩胛骨靠后的位置,猛地爆开一团细小的血雾!它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整个身体向前一个趔趄,后腿瞬间失去力量,颓然跪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让它本能地想嘶鸣,但子弹精准地穿过了肺叶,它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巴,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鲜红的血沫从口鼻中涌出。

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整个鹿群瞬间炸开!雄鹿发出一声高亢、充满警告意味的嘶鸣,所有鹿只如同触电般猛地抬头!惊恐的眼神扫视四周,健壮的后腿肌肉瞬间绷紧!它们甚至来不及看清袭击来自何方,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它们猛地弹射出去!

“呼啦啦——!”

蹄声如密集的鼓点骤然响起!几十头鹿争先恐后,如同决堤的褐色洪流,朝着竹林深处和缓坡下方的密林方向狂奔而去!草屑飞溅,尘土飞扬,巨大的惊慌失措笼罩了整个鹿群,它们顾不上倒下的同伴,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凌乱的蹄印和被踩踏倒伏的草丛。

坡地上,只剩下那头受伤的母鹿在痛苦地挣扎。它的前蹄徒劳地刨动着地面,试图站起来,但每一次努力都牵动致命的伤口,引发更剧烈的抽搐。

“成了!”李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保持警戒!”李峰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没有丝毫松懈。他迅速收起狙击枪,动作利落地背在身后,同时拔出了插在腿侧刀鞘里的沉重开山刀。“我先下,确认安全!”

他如同灵猿般,利用粗壮的藤蔓和树干上的凸起,几个纵跃便轻盈地滑落到地面,落地无声。开山刀斜指向前方,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个随时可以发力冲刺或格挡的姿势。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迅速扫视四周——倒伏的草丛、摇曳的竹林边缘、更远处的密林阴影……确认没有任何潜藏的危险,也没有其他狩猎者的踪迹后,他才抬头朝树上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李娜这才敏捷地攀援而下,92式手枪依旧紧握在手,警惕地跟在李峰侧后方几步远的位置,形成相互掩护的犄角之势。

两人迅速接近倒地的猎物。母鹿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原本温顺湿润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茫然。李娜看着那双濒死的眼睛,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悯和不忍。她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落在母鹿伤口涌出的、温热粘稠的鲜血上,胃里有些翻腾。虽然早已习惯了堡垒外丧尸的腐烂和战斗的血腥,但亲手猎杀一头如此鲜活、无辜的生灵,对她而言依然是巨大的心理冲击。

李峰感受到了身旁细微的情绪波动。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李娜。李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那份不适,对着李峰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没事,峰哥。”

李峰不再犹豫。他上前一步,左手稳稳按住母鹿因痛苦而剧烈起伏的脖颈,右手握着开山刀,刀锋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刀尖精准地刺入母鹿耳后的位置,手腕沉稳地一旋、一搅!

“噗嗤!”

一声轻微的、刀刃切断神经和血管的声响。

母鹿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后迅速松弛下来,那双痛苦的大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缓缓阖上。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动物的痛苦。

“去车上拿担架绳和防水布。”李峰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他蹲下身,开始检查伤口位置,评估出血量和肉质受损情况。

李娜立刻转身,朝着他们藏匿在几百米外一条废弃土路旁的车辆跑去。那是他们的移动堡垒——一辆经过重度改装的丰田汉兰达皮卡版。车身覆盖着哑光绿的防刮涂层,前保险杠被替换成粗壮的钢管护杠,引擎盖上装着加固的防虫网,车窗玻璃全部贴上了深色的单向防爆膜。宽大的越野轮胎碾过荒草丛生的路面,如同钢铁巨兽的爪牙。

很快,李娜拖着沉重的担架绳和一大块厚实的防水布跑了回来。两人合力,将还有余温的鹿尸用防水布仔细包裹好(防止血液气味外泄),再用担架绳捆扎结实。

“一、二、三……起!”

李峰低喝一声,两人同时发力。鹿尸的重量远超想象,至少有百公斤以上。李峰承担了大部分重量,稳健地走在前面;李娜咬着牙,额头青筋微显,拼尽全力在后面抬着。每一步都深深陷入松软的泥土和茂盛的草丛中。

短短几百米的路程,两人都累出了一身汗。终于到达皮卡旁,李峰放下担架绳,拉开厚重的后尾门。车厢内部结构同样经过改装,固定着各种工具架和储物箱。腾出的空间刚好够放置这头猎物。

就在两人合力将沉重的鹿尸抬上后车厢边缘,准备一鼓作气推入时——

“峰哥!”李娜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警觉,目光猛地射向皮卡右前方的竹林边缘。

李峰的动作瞬间停止,如同猎豹般猛地转头,右手已下意识地搭在了腰间92式手枪的快拔枪套上!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循着李娜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距离他们约七八十米外的竹林边缘,一片茂密的蕨类植物后面,影影绰绰地探出七八个脑袋!有男有女,个个面黄肌瘦,衣衫破烂陈旧,沾满了泥污和草屑。他们手中紧握着简陋得令人心酸的武器:锈迹斑斑的草叉、前端绑着磨尖钢筋的木棍、沉重的柴刀、甚至还有一把断了齿的钉耙。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惊愕、贪婪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死死地盯着皮卡后车厢里那头巨大的、被防水布包裹的猎物!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这群鹿,埋伏在此,做着同样的猎人梦。只是他们的装备和狩猎技巧与李峰二人有着天壤之别。鹿群被枪声惊散,他们的埋伏彻底落空,却意外目睹了一场高效而致命的猎杀过程和唾手可得的庞大收获!那头鹿,在他们眼中,是足以让整个小团体支撑十天半月的宝贵肉食!

一个身材干瘦、头发花白的老者,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豁口的镰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鹿尸,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显然在艰难地吞咽口水。旁边一个身材壮实但同样一脸菜色的中年汉子,握着一根粗木棍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而指节发白,眼中闪烁着挣扎和危险的凶光。几个女人和孩子则躲在后面,眼神既恐惧又充满渴望。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和李峰李娜粗重的喘息声。那群人没有立刻冲上来,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贪婪、饥饿、恐惧和对强力武器的忌惮在他们脸上交织变幻,形成一种危险的不稳定平衡。只要稍微一点火星,就可能引爆一场血腥的抢夺!

李峰的眉头瞬间拧紧,眉心刻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冰冷的评估和迅速升腾的警惕。他太清楚末日里饥饿人群看到食物时的疯狂了。同情?善意?在这种时候只会被解读为软弱可欺。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一句警告!

李峰猛地松开抬着鹿尸的手,任由它“砰”地一声重重落在车厢边缘。他动作快如闪电,身体一个旋转,左手已经探入敞开的皮卡后座车窗!再抽出来时,手中赫然多了一把保养得锃亮、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95-1式自动步枪!沉重的枪体在他手中稳如磐石!

“喀嚓!”

清脆利落的子弹上膛声响彻寂静的荒野,如同死神的宣判!

那群人脸上的贪婪瞬间被极致的惊恐所取代!自动步枪!那是他们只在噩梦中才敢想象的毁灭性火力!

“跑啊——!”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叫。

晚了!

李峰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枪口没有丝毫晃动,直接指向那群人前方不到五米远的空地!食指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95式步枪特有的、清脆而连贯的点射声猛烈爆发!枪口喷射出半尺长的炽热火焰!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密集的子弹如同死神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干燥坚硬的土地上!泥土、碎石、草屑如同喷泉般猛烈炸开!子弹落点精准地连成一条灼热的火线,距离最近的那个壮汉脚下只有不到一米!

“啊啊啊——!”

“妈呀!”

“他有枪!快跑!”

凄厉的、恐惧到极致的尖叫瞬间撕裂了短暂的死寂!这群手持农具的猎人如同被沸水浇到的蚂蚁,彻底崩溃!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凶悍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最原始的逃命本能!他们扔掉手中的“武器”,连滚带爬,哭爹喊娘,手脚并用地朝着竹林深处、朝着任何能提供遮蔽的方向亡命奔逃!那个壮汉甚至被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也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狂奔,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连那个老者也爆发出不符合年龄的速度,跌跌撞撞地消失在茂密的蕨类植物丛中。

弹雨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一个满弹匣(30发)倾泻而出,在松软的地面上犁出了一条清晰的、冒着硝烟的沟壑。

李峰面无表情,动作流畅得如同机器。他松开空弹匣,任由它“啪嗒”一声掉落在脚边泥土里。左手从胸前战术背心上抽出备用弹匣,拇指按下卡榫,手腕一翻,“咔哒”一声,新弹匣精准地推入弹仓!拉机柄复位,枪口再次抬起,稳稳地指向那群人消失的方向,食指依旧虚扣在扳机上。整套战术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高效。

荒野重归死寂。只剩下刺鼻的硝烟味、地上灼热的弹孔和被踩踏得一片狼藉的草丛,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刹那。连虫鸣都暂时停止了。

李娜一直紧握着92式手枪,背靠着皮卡车门,警惕地扫视着竹林边缘。她的心跳如同擂鼓,背后已被冷汗浸湿。直到确认那群人确实彻底消失了,她才缓缓放下枪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看向李峰,眼神复杂,有后怕,有庆幸,更有一份深刻的理解和认同。刚才那一刻,任何迟疑或软弱,都可能招致无法预料的围攻甚至致命袭击。李峰的绝对果断和武力威慑,是他们在这末日荒野中生存的不二法则。她理解他的冷酷,那并非残忍,而是守护生存底线的必然选择。

“上车。”李峰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依旧平静无波。他收起95式步枪,像收起一件寻常的工具。转身,和李娜一起发力,将沉重的鹿尸彻底推进皮卡后车厢,“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落锁。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经过消音处理的排气声音依旧浑厚有力。改装过的越野轮胎碾过荒草和碎石,汉兰达皮卡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调转方向,朝着水寨镇驶去,那是返回五华县城的必经之路。

车轮碾压过龟裂的国道。窗外的风景如同快速倒带的末日纪录片残片。

道路两旁,失控的绿化带早已演变成原始的灌木丛,肆意蔓延的藤蔓甚至爬上了部分锈蚀的车辆残骸,将其包裹成了绿色的坟墓。废弃的工厂厂房如同巨大的钢铁骷髅,破碎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窝,黑洞洞地凝视着荒芜。巨大的广告牌倾倒在路边,曾经鲜艳的画面被风雨剥蚀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斑驳的色块和残破的标语。野草从人行道地砖的缝隙里顽强钻出,甚至顶开了厚重的柏油路面。

曾经繁华的村镇街道,如今是丧尸的乐园和植物的领地。破败的店铺招牌歪斜欲坠,橱窗玻璃碎裂一地,里面黑洞洞的,依稀可见翻倒的货架和散落的杂物。大量的丧尸如同腐朽的木偶,在阳光下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发出低沉持续的“嗬嗬”声。它们对飞驰而过的皮卡反应迟钝,只有靠近路边的几只被引擎声吸引,蹒跚着试图追赶,很快便被甩远。

房屋墙壁上,爬山虎、常春藤和凌霄花编织成巨大的绿色挂毯,几乎覆盖了所有建筑的外立面。院墙坍塌,私家小花园变成了野花和杂草的狂欢场。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果树(如荔枝、龙眼、枇杷)在无人修剪的情况下疯长,枝头挂着的零星果实也无人采摘,成了鸟儿和田鼠的美食。排水沟渠被淤泥和疯长的水草阻塞,形成浑浊的小水洼,蚊虫在其中大量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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