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屠夫将军的坟标与铁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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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屠夫将军的坟标与铁律
丧尸爆发第481天。
梅州市五华县,碧桂园小区A2栋25层。
时间,如同锈蚀的齿轮,在死亡的沼泽中沉重地向前碾动了一个月。凛冬的酷寒早已被岭南特有的、带着湿黏气息的温暖所取代,但空气中弥漫的腐朽尘埃味道却亘古不变。曾经被寒霜覆盖的枯草,悄悄钻出些许惨淡的绿意,又被无数蹒跚的脚步践踏回污泥之中。
巨大的落地窗前,李峰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静默而立。六米挑高的空间赋予他无与伦比的视野,防弹玻璃隔绝了外部世界的喧嚣与污浊,只留下清晰的光影。他的目光穿透了碧桂园据点内部修复加固的工事、晾晒衣物的绳线、以及略显忙碌的人影,最终落定在小区中心花园靠近围墙的一隅。
那里,多出了八个凸起的土包。
土是新鲜的,带着被翻动后的深褐色泽,在一大片枯黄凋敝的背景中显得格外刺眼。没有墓碑,没有花圈,甚至连一块像样的木牌都没有。只有八块从附近建筑废墟里随手撬来的、形状不规则的灰色水泥块,粗砺地插在坟头,权当标记。水泥块表面光秃秃的,别说名字,连一道刻痕都没有。它们只是八个沉默的、简陋的坐标,标志着此地埋葬着曾在呼吸间存在过的八个个体。
搜索三队八名队员的归宿。
李峰的目光在那八个坟包上缓缓扫过,如同扫描仪掠过冰冷的坐标点。他的神情平静无波,深邃的瞳孔里没有悲伤,没有自责,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窗外的阳光勾勒出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嘴角抿成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
一个月前的血仇,华润广场那场冷酷到极致的屠戮,以及眼前这八个微小的凸起……在他心中掀起的波澜,甚至不如堡垒内某个空气过滤器需要更换的警报来得清晰。
末日,早已碾碎了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赤裸裸的铁锈色内芯。生存的画卷,是用染血的线条勾勒而成。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这是刻在每一寸焦土、每一缕腥风、每一具朽骨上的终极法则。
他能做到的,不是让每一个人都长命百岁——那是痴人说梦。他能做到的,是如同最精密的工程师,构建一个尽可能强大、高效、有序的生存系统——碧桂园世安军据点。在这个系统之内,他提供庇护,提供秩序,提供延续生命的物资和规则。他像一个冷酷的船坞工程师,打造出最坚固的方舟,设定好航线和规则,最大限度地保障它能在这片死亡之海中航行得更久、更远。
至于船员?风暴会卷走他们,暗礁会撞碎他们,海盗会猎杀他们。这是航行的代价,是选择登船离开安全港湾、驶向未知海域寻找补给所必须承担的风险。
雷刚和他的队员,是在执行任务中被伏击、被清除。他们倒在了船外,倒在了规则允许且鼓励的“狩猎”行动中。他们的死,是公式里的一个变量,是系统运转中必然存在的损耗率。李峰没有下令让他们去送死,他为他们提供了精良的装备、严格的训练和看似安全的路线情报。但情报会失效,意外会降临,对手会比你更狡猾、更残忍。这就是现实。
内疚?那是对自身能力不足或决策失误的懊恼。李峰不认为自己的决策有误。情报失误的确存在,但情报的不确定性本身就是末日的常态。他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做到了最优。圣母心?那种希望所有人都能活得好、牺牲自己也要拯救他人的柔软念头,早已被他如同清理废品般,从生存逻辑的核心区域彻底删除。那玩意儿在末世里比丧尸病毒更致命。
他关心的,是教训是否被汲取,系统是否因此变得更稳固。
李峰的视线从坟包移开,投向小区内部井然有序的景象。武装巡逻队沿着固定路线行进,眼神警惕。物资搬运小组正协力将新到的密封桶装水滚向地下仓库入口。几个女人在划分出的“社区菜园”里,小心翼翼地将培育出的耐寒蔬菜幼苗移栽到改良土壤中。远处靶场传来沉闷而有节奏的枪声,那是新兵在进行实弹训练。
系统在高效运转。八个坟包,如同八个冰冷的注脚,提醒着所有人代价的存在,却丝毫未能撼动系统运转的齿轮。
世安军的搜索队,并未因一个搜索小队的覆灭而停止向外探索的脚步。相反,物资补给的压力如同悬顶之剑,从未落下。
堡垒深处固然储备惊人,但那是孤岛的根基,是应对彻底封死的终极预案。据点内每日几百张嘴的消耗,武器弹药的补充,特殊药品的稀缺,关键设备的备用零件,乃至维持士气所需的一点“奢侈品”(比如香烟、糖果、书籍)……无一不需要外部世界的输血。坐吃山空,无异于慢性自杀。尤其是当据点内人口在整合了周边几个小型幸存者团体后,已悄然突破六百大关时。
因此,每天,至少有三支全副武装的搜索小队,迎着清晨或正午的微光,驾驶着经过改装加固的车辆,如同离巢的工蜂,驶出碧桂园据点层层加固的大门,一头扎进外面那片危机四伏的废墟丛林。他们的目标五花八门:可能是地图上标定的某个郊区小型食品加工厂的库存,可能是废弃五金市场里尚未被搜刮干净的管材阀门,可能是某个乡镇卫生院里可能残存的抗生素药瓶,也可能是某个幸存者据点愿意用以物易物的特殊物品(比如珍贵的烟草种子或无法自制的润滑油)。
风险与机遇并存,死亡与收获相随。
此刻,李峰的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今天出发的三支小队的路线图和目标点:东区小队前往邻县边缘一处废弃的国营农场仓库(卫星图片显示部分库房结构尚存,可能有密封粮种);西区小队探索梅江下游一个被洪水部分淹没的工业园,寻找可能漂浮或沉底的化工原料桶(用于自制肥皂和消毒液);南区小队则风险最高,目标是深入原市区边缘一座大型图书城的仓库,寻找技术类书籍和地图资料(尤其是水利、地质、电力相关的图纸)。
每一支小队出发前,都接受了最详尽的情报简报(来自无人机高空侦察、无线电监听以及自愿充当“行商”的线人回报),配备了最强的火力(至少两支自动步枪,充足的弹药,破门炸药),由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队。但李峰深知,情报永远是滞后的、片面的。废墟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蛰伏着致命的威胁:坍塌的建筑结构,潜伏的丧尸变种,变异的地表生物(巨大化的毒虫或适应了腐肉生态的猛禽),以及……最危险的存在——其他幸存者。
世安军的凶名,便是这些搜索小队在外最大的护身符之一。
华润广场,尸横遍野,两百多条人命在几分钟内被密集的弹雨彻底抹除。那场被刻意传播的血腥屠戮,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所有幸存者圈子的集体记忆深处。
“屠夫”。
“屠夫将军”。
李峰敏锐地捕捉到无线电里偶尔泄露出的、带着恐惧颤音的称呼片段。敌人或潜在的敌人,用这个充满血腥味的绰号来称呼他。他对此没有任何不快,反而感到一丝效率上的认可。恐惧,是最有效的威慑。它比任何和平协议、道德劝说都更能约束贪婪和恶意。
世安军的搜索队员们对此感受最深。他们有时会在废墟中遭遇其他小股幸存者。当对方看清他们臂章上猩红的“世安”二字,或者认出他们改装车辆上那个独特的鹰徽标志时,那种瞬间的惊恐和下意识的退避,不言而喻。没人想成为“屠夫将军”下次武装直升机炮口下的亡魂。
“世安军的?……兄…兄弟,你们忙,我们换个地方!”一次,东区小队在一个废弃加油站与七八个同样寻找物资的幸存者狭路相逢。对方领头的一个刀疤脸汉子,在看到世安军队员抬起的枪口和臂章的瞬间,脸色煞白,立刻高举双手,声音干涩地招呼手下慢慢后退,连地上散落的几桶尚未检查的机油都不敢再碰,迅速消失在一片断墙之后。
搜索小队的队长,一个名叫陈海的老兵,看着对方仓皇的背影,面无表情地在无线电里简单汇报:“遭遇无关人员,已主动避让。”他收起枪,对队员们低声喝道:“动作快点,保持警戒。将军的‘名声’好用,但别真以为自己是无敌的。该来的冷枪,不会因为你是世安军就绕着你飞!”
是的,“屠夫”的凶名是一把双刃剑。它能震慑宵小,也可能刺激某些亡命之徒铤而走险,或者引来更强大势力的忌惮和对抗。世安军的队员们享受着这份威慑带来的相对安全,但也深知自身肩负着维护这份凶名的责任。每一次外出,都必须更加谨慎、更加专业,不容许任何会导致“屠夫”威名受损的失败。他们代表的,是整个据点几百人的安全屏障。
窗外的景象在李峰眼前铺陈,而堡垒内部的某个角落,一场更加隐秘的风暴早已平息,并转化为实质性的战略威慑力量。
搜索三队覆灭前不久,一架执行高空侦察任务的“风隼”小型无人机,在探索粤北一片军事管制区边界的山谷时,传回了极其模糊但令人心跳加速的画面:一片杂草丛生的开阔地边缘,几座巨大的拱形机库在茂密植被中若隐若现。更关键的是,其中一座机库的侧面大门似乎发生了严重的锈蚀变形,露出了一道足以窥探内部的缝隙。缝隙后的阴影中,隐约可见某种庞大飞行器流畅而充满力量的尾部轮廓!
画面传回堡垒指挥中心的那一刻,陈默(李峰最信任的技术和隐秘行动负责人)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呼吸急促地将图像放大、锐化。虽然细节依旧模糊,但那独特的尾翼构型和隐约可见的短翼轮廓,指向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武直20!
他立刻将情报列为最高等级,仅向李峰一人做了加密汇报。李峰的反应异常平静,只是在三维地形图上将那处坐标标记为“鹰巢”,下达了最高等级的侦查指令。
后续三天,数架不同型号、不同飞行高度的无人机轮番上阵,如同最谨慎的探针,从各个角度、以最不易察觉的方式,反复扫描那处山谷和机库。更为清晰的画面传回:机库内并非一架,而是三架!虽然蒙着厚厚的防尘布,机库内部也显得破败不堪,但机体结构基本完整,没有明显的爆炸或严重撞击痕迹!机库周围有战斗过的迹象,几辆装甲车残骸散落,但似乎没有大规模丧尸活动的痕迹,只有少量低活性丧尸在远处游荡。
一个废弃的、相对隐秘的野战备用机场?在末日爆发初期的混乱中未被彻底破坏?这简直是天赐的宝藏!
“确认‘鹰巢’内目标为武直20攻击型,数量三。初步评估机体保存状态:表层锈蚀、积尘严重,内部核心系统未知。外部无明显重创痕迹。机库防护等级中等,入口有破损,周边威胁等级:低(少量低活性行尸)。”陈默在绝密简报中言简意赅地总结。
李峰盯着屏幕上那三台被尘埃覆盖的钢铁巨鹰影像,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如同沉睡的火山深处划过的一道岩浆。力量!绝对的、凌驾性的空中力量!这将是碧桂园据点生存壁垒上最坚固、最致命的一块护心镜!
“陈默,你亲自负责。”李峰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代号‘归巢’。挑选绝对可靠、精通机械、背景干净的队员,人数控制在七人以内。首要任务:彻底评估机体状态,确认恢复飞行的可行性与所需资源清单。其次,熟悉机库环境,就地建立简易防御哨所。再次,测绘周边详细地形图,寻找隐蔽进出路线。目标:将这三架‘鹰’变成我们自己的翅膀。列为‘玄甲’级机密。”
“玄甲”,李峰设定的最高机密等级,意味着整个据点只有他、李娜、王小虎以及未来选定的核心机组人员有权知晓详情。连刘振东、王志刚这样的核心军事指挥官,也只隐约知道将军似乎掌握着某种强大的“战略威慑”,但具体是什么,一无所知。武直20的存在,是李峰藏在袖中的最后也是最锋利的一柄匕首。
“是!将军!”陈默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他深知这项任务的分量和将军对他的信任。接下来的一个月,他组建了一支代号“铁翼”的精锐小组,成员包括两名原航空兵地勤工程师(在据点里一直默默无闻地做着机械维修)、三名顶尖的机械师兼武器操作手(从世安军王牌狙击手和重火力手中挑选)、一名顶尖的电子战专家(原某通讯研究所工程师)以及他自己。所有人在执行任务前都签署了用生命担保的保密协议,并被隔离在堡垒地下二层一个独立改造的秘密区域进行针对性训练(利用李峰储备的武装直升机维修图纸、模拟器软件和拆解零件)。
他们如同幽灵般,分批次、走隐秘通道离开了碧桂园。依托完善的伪装、精密的路线规划和强大的个人能力,“铁翼”小组成功抵达“鹰巢”。一个月后的今天,虽然彻底恢复飞行仍需时间和大量稀缺配件(尤其是航空燃油和精密雷达元件),但王小虎通过绝密卫星链路发回的阶段性报告充满了谨慎的乐观:“…机体核心结构完好,引擎初步检测有修复可能。航电系统损坏严重,但关键备份数据恢复中。已建立安全据点。‘鹰’有归巢之望。”
这个消息,如同给碧桂园这座巨型生存机器注入了一剂强效的镇定剂。李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八个坟包,心中那份掌控一切的笃定感,又悄然加深了一分。力量,是秩序的唯一基石。武直20代表的空中力量,将成为他“屠夫”之名下最冷酷的注脚。
视线再次掠过那八个小小的坟头。李峰转身,走向嵌在墙壁里的加密通讯终端。他调出后勤和民政部门的档案。
搜索三队八名成员的个人资料在屏幕上快速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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