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铁旗之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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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液压闭锁!所有人就位!”

沉重的液压装置发出巨大的轰鸣!厚重的合金闸门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器,缓缓向上抬起!沉重的链条绞动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轰——!轰轰——!”

引擎咆哮到了极限,车队如同离弦之箭,在身后汹涌而至的尸潮仅仅相差几十米的死亡距离下,一头扎进了那豁然洞开的光明入口!

“闭门!!!”门楼守卫队长声嘶力竭的吼声炸响!

咆哮的液压系统瞬间逆转!沉重的合金闸门如同断头铡刀般轰然落下!带着万钧之力!

“哐——!!!”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巨响!闸门底部尖锐的合金齿刃深深嵌入地面预留的卡槽!几乎在同一瞬间,几只追得最快的丧尸如同自杀般狠狠撞在急速落下的巨大门板上!

“噗嗤!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肉体被挤压碾爆的沉闷声响接连响起!污血和破碎的内脏如同烂番茄般喷射在冰冷的合金门板和前方水泥地上!后续涌来的尸潮如同撞上礁石的黑色海浪,无数腐烂的手臂争先恐后地从栅栏缝隙伸入,疯狂地抓挠着、拍打着厚重的合金,发出密集如雨点般的“砰砰”声和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浑浊腥臭的口涎顺着栅栏流淌。丧尸们扭曲变形、充满无尽饥饿和狂怒的面孔挤在栅栏缝隙外,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门内灯火通明的世界,发出震耳欲聋、汇聚成恐怖浪潮的嘶吼!

“嗬嗷——!!!”

门内的世界却骤然安静下来,只有引擎低沉的怠速声和战士们粗重的喘息。探照灯光柱扫过刚刚经历生死时速的车队,烟尘尚未散尽,车身上布满污血碎肉和撞击留下的凹痕,机枪枪管还在冒着缕缕青烟。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弥漫在每个战士心头,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

刘振东推开车门,浓烈的硝烟味和尸臭味扑面而来。他抬头望去,眼前是世安军总部精心构筑的立体防御圈:

最外层(缓冲/隔离区): 紧贴着高大合金栅栏门内侧,是一圈高约两米、由厚钢板和粗大H型钢焊接而成的半永久性围墙。围墙上布满了向外倾斜的尖锐倒刺和高压电网警示牌(电力来自小区内独立柴油发电机组)。这片狭长地带如同护城河,里面搭建着一些简陋但实用的棚屋和帐篷,此刻能看到一些衣着相对破旧、面有菜色、但眼神带着希望的新面孔正紧张地趴在观察孔后,看着外面疯狂拍打大门的尸潮。他们是刚被救援或主动投奔、正处于“安全观察期”的幸存者。几个穿着世安军预备役灰色制服的人正持枪在围墙上巡逻警戒。这片区域充满了临时性、混乱却又被严格管理的气息。

中层(考察/预备区): 穿过一道由沙袋工事守卫的内侧检查关卡,便进入了相对宽敞的小区内部道路区域。这里的楼栋(主要是C、D区)经过清理和基础加固,窗户用钢板封堵只留射击孔,楼下空地修建了公共厕所和集中供水点。路上行人明显增多,大多是穿着统一灰色预备役制服的人员,排着队领取食物配给,或在世安军老兵带领下进行队列训练、武器基础操作练习。空气中弥漫着煮大锅饭的粮食香味、汗味和消毒水味,嘈杂但有序。这里是新加入者证明自己价值、接受初步训练和思想考察的区域。

核心层(堡垒/中枢): 越过又一道戒备森严、由双岗双哨守卫的合金大门,便是整个世安军的核心——A区和B区。尤其是巍然矗立的A2栋。二十五层高的主体如同一座巨大的钢铁山峰,外墙覆盖着厚重的合金装甲板和防弹玻璃幕墙,无数黑洞洞的射击口隐藏在装甲板缝隙之间。楼顶巨大的探照灯阵列如同神只俯瞰大地的巨眼,数架小型监控无人机如同归巢的夜枭,悄无声息地从打开的装甲舱口滑入楼顶平台。这里是力量与秩序的核心,是世安军的大脑与心脏,是李峰所在之地。空气在这里都仿佛变得凝重肃杀。

车队穿过预备区,驶入核心区大门,最终停在A2栋侧面的专用卸货区。明亮的灯光下,后勤人员早已待命。

“物资移交后勤处清点入库。”刘振东跳下车,对迎上来的后勤主管吩咐道,“大米面粉入恒温干燥库,柴油入地下油库B区,标记来源:汕头‘赔偿’。”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后勤主管心领神会地点头。

士兵们迅速打开货车厢板,开始卸载那沉重的、用屈辱换来的“赔偿”。米袋面粉被叉车平稳地送入地下通道入口;柴油桶则由专用的小型油泵车接上管线,直接泵入深埋地下的储油罐。一切井然有序,高效得如同精确的钟表。

刘振东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活动了下因长时间握枪而酸胀的手臂。卸货区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小广场——那里被平整出来作为新兵战术训练场。

训练场上灯火通明。约五十名刚通过初步考察、换上崭新预备役深绿色作训服的新人,正分成几个小队,在教官严厉的呵斥下进行着残酷的夜训。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在灯光下泛着水光。

“突进!交叉掩护!动作要快!犹豫就会喂丧尸!”

“火力压制点!找掩体!你以为你是超人吗?!”

“伤员拖拽!废物!再慢点你队友的血就流干了!”

模拟巷战的简易障碍间,新兵们笨拙地交替掩护前进,翻滚,射击(空包弹),拖拽“伤员”。铁皮桶被子弹打得砰砰作响,模拟爆炸的烟雾弹不时腾起呛人的烟雾。教官的鞭子(象征性)和怒吼如同驱赶羊群的牧羊犬,毫不留情地纠正着每一个错误动作。空气中弥漫着汗臭、硝烟和泥土的味道。

而在训练场边缘,地势稍高的台阶上,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阴影与灯光的交界处。

李峰。

他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识的纯黑色战术服,身形挺拔如松,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潭,深邃而冷漠地俯瞰着下方训练场上新兵们笨拙、混乱却又充满求生渴望的演练。灯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钢铁雕塑。训练场上的喧嚣、教官的咆哮、新兵的喘息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如同造物主在审视着仓促间制造的残次品。

刘振东整理了一下衣领,快步走了过去,在距离李峰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颔首:“将军。”

李峰的目光甚至没有偏移一寸,依旧锁定在训练场上一个因为摔倒而被教官踹起来的新兵身上。几秒钟后,他才极其轻微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事情办妥了。五百斤米,三百斤面,八桶柴油,已入库。人还在县法院临时羁押点。”刘振东言简意赅地汇报,没有多余的解释,“海龙帮那边,陈海龙签了字按了手印。”

他顿了顿,斟酌着语句:“将军,那个陈海龙…是个狠角色,但还算讲…呃,‘规矩’。这次吃了大亏,怕是记恨上了。要不要…派人盯着点?”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峰终于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刘振东脸上。那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刘振东汇报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评估,又似乎根本不在意。

“你看着处理。”低沉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有绝对的掌控和淡漠的信任。仿佛刘振东提到的只是一个路边的蚂蚁窝,踩不踩,怎么踩,不值得他浪费思考。“别让杂事扰了‘归巢’的进度。”他淡淡补充了一句。“归巢”——武直20修复项目代号,才是他真正关心的核心。

“是!明白!”刘振东心中一凛,立刻应道。李峰的态度明确:只要对方认罚守规矩,按流程走,世安军自有规矩约束。但若再犯,或有任何干扰核心项目的苗头,那就无需再谈规则。

李峰的目光重新投向训练场,不再言语。刘振东知道谈话结束,悄然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他从战术背心侧袋掏出黑色的世安军加密对讲机,调到专用通讯频道,声音恢复了指挥官的沉稳:

“指挥部,我是刘振东。联系法院羁押点。”

短暂的电流噪音后,一个清晰的声音响起:“指挥部收到,东哥请讲。”

“羁押点,海龙帮那五个肉票,状况如何?”

“报告队长,除了鼻青脸肿,皮肉伤,骨头内脏都没事。按时给了基础伙食和水,没再动他们。精神状态…蔫了吧唧的,老实多了。”

“给他们换身干净衣服,我们的旧作训服就行。准备三天的行军压缩干粮和水。明天一早,安排第二小队护送车队,把他们原路送回汕汾高速西出口那个废弃加油站。告诉陈海龙的人,”刘振东的声音冷了下来,“人,我们按规矩放了。路,我们世安军也按规矩走。但规矩,只有一次机会。记住了。”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结束通讯,刘振东将对讲机插回腰间。他望向A2栋25层那扇挑高六米的巨大落地窗,那里一片漆黑,但他知道,李峰的目光或许正穿透黑暗,俯瞰着这片他用铁血与规则构筑的孤岛秩序。世安军的规矩,如同那猩红的旗帜与黑色的“世安”二字,在这片废墟之上,已成铁律。汕头海龙帮的闹剧和赔偿,不过是这铁律运作下,又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

远处训练场上,新兵们疲惫的喘息与教官的吼声中,隐隐夹杂着远处外墙上尸群永不疲倦的嘶吼与拍打声。堡垒之内,卸货区的灯光下,最后一桶柴油正被泵入地下深处,发出沉闷的回响。秩序与混乱,生存与毁灭,在这第482天的夜幕下,以一种冰冷而稳固的方式,继续着它们的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