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美味佳肴，兄弟分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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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阳锅里的赤焰渐渐平息，只余下油脂在滚烫锅底滋滋作响的余韵。那截金角鹿腿此刻已褪去狰狞，化作一块流淌着琥珀色光晕的瑰宝。王铁柱那双足以捏碎精铁的手，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小心翼翼地将它托出。

浓郁到凝成实质的肉香如同无形的巨浪，轰然拍向盘龙楼船。甲板上，南宫世家的护卫们整齐划一地猛吸了一口气，喉结疯狂滚动，吞咽声此起彼伏，比方才结阵时的呼喝还要响亮。就连昏迷在南宫墨怀里的胡三勺，那蜡黄的胖脸也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鼻翼急促翕动，嘴角甚至淌下了一道晶莹的口水。

“啧，一群没出息的。”叶小机灵嫌弃地撇撇嘴，身体却诚实地往前凑了凑，小巧的鼻尖几乎要碰到那焦脆油亮的表皮。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浮起两团陶醉的红晕，嘴里却依旧不饶人：“老大，你这‘野人炙’火候还行，就是太粗犷，缺乏灵厨料理的‘意蕴’！你看这油脂分布，金角鹿腿精华的‘龙犀筋络’被你烤得完全失了活性，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李逍遥斜倚在刚抢来的百味炼心鼎旁，鼎内残余的橘色酸火温顺地舔舐着鼎壁，映得他半边脸暖融融的。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手抄起那柄刚吞噬了剔骨刀的星斗勺，银亮的勺柄上饕餮纹路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刚刚饱餐了一顿精金。“意蕴？能吃进肚子管饱的才叫真意蕴。柱子，开饭！”

“开饭！”王铁柱的回应如同闷雷炸响。他再也按捺不住，双臂肌肉坟起，如同撕开一张薄纸般，“嗤啦”一声，将那比他腰还粗的鹿腿从中硬生生撕开！

滚烫的肉汁如同熔化的黄金，裹挟着细碎的肉末喷溅而出。叶小机灵怪叫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瞬间退开三丈，同时不忘甩出一片青蒙蒙的灵光护住自己新换的月白长衫。“王铁柱！你这头蛮牛！我的流云锦！”

王铁柱充耳不闻，眼中只剩下那两半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鹿腿。他捧起其中更大的一半，如同虔诚的信徒捧起圣物，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

“咔嚓！”

那不是撕咬，更像是巨兽的吞噬。满口白牙狠狠嵌入那烤得焦脆酥香的表皮，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紧接着，是更加震撼的咀嚼。粗壮的筋肉在他口中如同面条般被轻易绞碎，巨大的喉结滚动如磨盘，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沉闷的轰鸣，仿佛他体内藏着一座正在运转的巨大熔炉。滚烫的油汁顺着他古铜色的下巴肆意流淌，滴落在刚抢来的寒晶斩砧板上，瞬间凝结成一颗颗金色的琥珀。

“香！真他娘的香！”王铁柱含糊不清地嘶吼着，绿油油的眼珠子幸福得眯成了一条缝，全身虬结的肌肉都在满足地微微颤抖，像一头刚在泥潭里打完滚的远古凶兽。

“粗鄙！粗鄙不堪！”叶小机灵一边心疼地拍打自己溅上几点油星的衣角，一边却忍不住又往前挪了两步。他眼巴巴地看着王铁柱狼吞虎咽，喉咙里也不自觉地发出咕咚一声。终于，他忍不住朝着李逍遥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脸上还努力维持着最后的矜持：“老、老大…给我切块脆皮多的…要靠近腿弯那块‘灵髓筋’…”

李逍遥嗤笑一声，手腕一抖，星斗勺划过一道玄奥的弧线，精准地落在王铁柱手里的那半条鹿腿腿弯处。“喏，就你事多。”

银勺落下，没发出丝毫金铁交鸣之声。那坚逾精铁的焦脆鹿皮，在饕餮星斗勺下，竟如同最嫩的豆腐般无声分开。勺子仿佛有生命般，精准地沿着筋络的纹理滑入，轻轻一挑，一块巴掌大小、连着半透明脆骨和淡金色筋络的肉块，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稳稳飞向叶小机灵。

叶小机灵眼睛一亮，身形一晃，已将那肉块抄在手中。他不知从哪摸出一双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玉筷——显然是刚顺来的。他夹起肉块，先是凑到鼻尖深深一嗅，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随即张开嘴，却没有像王铁柱那样囫囵吞下，而是用那口小白牙，极其斯文地咬下边缘一小块焦脆的皮。

“咔嚓…”微不可闻的脆响。叶小机灵闭上眼，细细品味，腮帮子微微动着，如同在鉴赏稀世珍宝。“嗯…火候入骨三分，酸火的余韵完美中和了金角鹿肉的燥性，焦脆感达到了七分，可惜…内部筋膜烤化得还不够彻底，影响了最终入口即化的层次…九阳椒的霸道辣意稍重，掩盖了一丝龙犀肉特有的回甘…”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小口吃着，一边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点评着，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李逍遥懒得理他，用星斗勺在自己分到的另一半鹿腿上随意切下厚厚一片肉，也不怕烫，直接丢进嘴里。他嚼得漫不经心，眼神却飘向脚边。

狗蛋正围着那堆抢来的食材打转，圆滚滚的身体像个金色毛球。它抽动着粉嫩的小鼻子，对王铁柱啃得震天响的鹿腿似乎兴趣缺缺，反而对那几块被李逍遥随手扔在地上的法器面团情有独钟。那面团是用掺了“星沉沙”的灵麦揉成，本是胡三勺准备炼制某种特殊面点法宝的胚子，此刻散发着微弱的星力波动。

“叽！”狗蛋欢快地叫了一声，小嘴一张，啊呜一口就将一块比它脑袋还大的星沉沙面团吞了进去，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圆润了一圈。它满足地打了个嗝，喷出几点细碎的星芒，随即又扑向下一块。

“柱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李逍遥咽下嘴里的肉，看着王铁柱那风卷残云的架势，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顺手用星斗勺在金阳锅里搅了搅，舀起一大勺浓缩了肉汁精华、金黄油亮的汤汁，手腕一抖，那勺汤汁如同金泉般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向王铁柱张大的嘴里。

王铁柱连眼睛都没睁，本能地一吸溜，滚烫香浓的肉汤顺喉而下，烫得他发出一声舒爽至极的低吼，咀嚼的速度更快了。

“老大！我的！我也要！”叶小机灵刚点评完嘴里的肉，见状立刻把矜持抛到了九霄云外，端着手里那块还没啃完的肉就蹦了过来，眼巴巴地盯着锅里剩下的肉汤。

李逍遥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舀起一小勺，作势要泼过去：“接好了！”

叶小机灵怪叫一声，身形瞬间化作七八道真假难辨的残影，手中玉筷快如闪电般在空中连点数下。那泼洒出去的滚烫肉汁，竟被他用玉筷精准地截住、聚拢，最终凝成一颗颤巍巍、金灿灿的汤汁水珠，稳稳地落在玉筷顶端。他得意一笑，小心地凑上去，像品鉴琼浆玉露般，伸出舌尖轻轻一舔，脸上顿时露出无比满足的神情。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一个微弱而凄厉的声音突然从楼船方向传来。

只见胡三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被两个学徒死死架着，整个人挂在船舷上，脸色灰败，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岸边那口翻动着肉块的金阳锅，以及那柄被李逍遥随意拿在手中搅肉的星斗勺。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这边，声音嘶哑如同破锣：“那是‘金阳翻海锅’！能熔炼万金，孕养器灵的至宝！你们…你们竟然拿它煮肉！还有我的‘饕餮星斗勺’！那是用来调和天地灵粹、点化丹道的圣物！不是…不是你们的汤勺！”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仿佛信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