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宗主哭晕在厕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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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丹阳子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眼白上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手指死死抠进身下的瓦砾碎石之中，指尖瞬间被割破，鲜血混着泥土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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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还是他那耗费无数心血、引以为傲的悬壶殿吗？这还是那炼丹圣地、丹鼎宗核心中的核心吗？！
这分明是…是刚刚被天劫犁过、又被域外天魔洗劫过的垃圾场！
“我的…我的炉…我的丹…我的鼎…我的殿啊！！！”积蓄到顶点的悲痛和绝望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丹阳子猛地仰起头，对着那破碎的穹顶裂口，发出了一声足以震碎云霄、令闻者落泪的凄厉惨嚎！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和绝望，比之前任何一位长老的哀嚎都要浓烈百倍！那是毕生心血被毁、宗门根基被掘的灭顶之痛！
“完了！全完了！丹鼎宗…万年基业…毁于一旦啊！！”他一边哭嚎，一边用沾满血污和黑灰的手，疯狂地捶打着地面，状若疯癫！“列祖列宗！丹阳子无能！丹阳子愧对你们啊！！！”
他看到了远处倒塌的星辰鼎残骸旁，那个被狗蛋啃下来的、足有脸盆大小的、边缘还带着清晰牙印的暗金色炉角碎片。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将那沉重的炉角碎片死死抱在怀里，如同抱着自己夭折的孩子。
“鼎…我的鼎啊…你怎么就…怎么就碎了啊…呜呜呜…”他抚摸着那冰冷的、带着狗蛋牙印的断口，泪如泉涌，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半分一宗之主的威严？只剩下一个心碎欲绝、失魂落魄的可怜老头。
“宗主！” “师尊！” 几个侥幸存活、还能动弹的长老和核心弟子，看到宗主如此模样，也悲从中来，挣扎着想要靠近，却被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浓烈的、近乎实质的绝望悲意所阻，只能远远跪倒，跟着一起痛哭失声。整个悬壶殿废墟，彻底被一片绝望的悲声所笼罩。
穹顶裂口处，那位南宫家的化神剑修，冰冷的赤红眼眸扫过下方如同末日坟场般的景象，扫过那抱着炉角碎片哭得撕心裂肺的丹阳子，最后又落回到李逍遥和他怀里那只探出脑袋、似乎还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一切的金色小兽身上。
他身上的杀意和剑气依旧翻腾，但那份锁定目标的决绝，却在这种荒诞而巨大的悲怆场景下，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和动摇。和一个已经彻底崩溃、宗门基业尽毁的丹鼎宗纠缠？和一个能无声无息锁死自己气机的神秘剑修死磕？只为了那只肚子里可能还残留着些许金丹道韵的畜生？
理智告诉他，这极其不智！金丹道韵再珍贵，也远不如自己的性命和家族的大计重要！那撑伞的家伙，深不可测！
然而，让他就此退走，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眼睁睁看着金丹被吞，宗门被毁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杀意起伏不定之时。
李逍遥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头顶那致命的威胁和周围悲怆的气氛。他低头，对着怀里探头探脑的狗蛋，用一种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旁边人听见的“悄悄话”语气说道：“狗蛋，吃饱没？吃饱了咱们该走了。你看人家宗主哭得这么伤心，咱们留在这儿，多不厚道？多影响人家发挥？”
“叽叽！”狗蛋用小脑袋蹭了蹭李逍遥的手心，表示自己吃得很饱，很满足。
“嗯，吃饱了就好。”李逍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废墟，目光扫过那些散落在瓦砾中、虽然沾满了灰尘污渍但依旧散发着各色灵光、价值不菲的丹药，以及一些没有被彻底摧毁、只是被震落在地的丹药瓶瓶罐罐。
他脸上露出一种“勤俭持家、不能浪费”的认真表情，对着旁边还在努力对抗化神威压的王铁柱和叶小机灵吩咐道：“柱子，小机灵，手脚麻利点。人家丹鼎宗遭了这么大难，这些散落在地的丹药，放着也是糟蹋，风吹雨淋的多可惜？咱们发扬一下助人为乐的精神，帮他们收拾收拾残局，清理清理场地。记住，只捡那些掉地上的、没人要的，别去翻人家炉子，显得咱们不懂规矩。”
王铁柱和叶小机灵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尤其是叶小机灵，刚才的紧张和恐惧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捡垃圾？不！这哪里是垃圾？这满地散落的，可都是丹鼎宗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精品丹药啊！虽然很多瓶子碎了，丹药也沾了灰，甚至有些被踩扁了，但药效还在！随便一颗拿到外面，都足以让无数散修抢破头！
“好嘞！老大！”王铁柱咧开大嘴，发出一个无声但极其兴奋的笑容。他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挺，体内气血轰然运转，硬生生在那化神威压下撑开了一小片空间！他像一头冲进丰收麦田的蛮牛，直接扑向最近一堆散落着五颜六色丹药的废墟！
他根本不用什么玉瓶、玉匣，直接脱下自己那件被炸得破破烂烂、沾满各种污秽的兽皮外衣，往地上一铺，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
哗啦！ 一堆散发着赤红火气的“烈阳丹”被他扫进兽皮衣。 哗啦！ 几颗冰蓝色、寒气四溢的“冰魄护心丹”被他扒拉进去。 哗啦！ 一把金灿灿、圆滚滚的“固元培本丹”被他兜头装下！ 他甚至看到一颗滚到角落、沾满了黑灰但依旧散发着浓郁生机的“生生造化丹”，也毫不犹豫地捡起来，在兽皮衣上蹭了蹭灰，直接塞进怀里！
动作粗暴，效率惊人！完全不在乎什么品相，只看药力和灵光！他那件兽皮衣很快就鼓囊囊地堆成了一座小山！
叶小机灵则更加灵活和“精细”一些。她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废墟中穿梭，目标明确地寻找那些虽然瓶子破裂、但丹药本身还算完好、品阶明显更高的丹药。
她掏出一个精巧的、内部似乎有空间阵法的锦囊，小手飞快地捡拾着： 一颗通体翠绿、龙眼大小、散发着草木清香的“乙木回春丹”！ 两颗包裹在冰晶之中、寒气内蕴的“玄冰玉髓丹”！ 一小把闪烁着点点星辉的“星辉淬神丹”！ 甚至在一个倒塌的药架缝隙里，她惊喜地发现了一个几乎完好的玉盒，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三颗通体紫金色、龙纹缠绕、药香扑鼻的“紫金龙纹丹”！这至少是元婴期修士都眼红的顶级丹药！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一边飞快地将这些高级货色扫进自己的锦囊，一边还不忘偷偷瞥了一眼远处抱着炉角碎片哭嚎的丹阳子，心里默默念叨：“宗主大人，您哭您的，别客气，我们帮您清理垃圾，不用谢！”
至于狗蛋？它舒服地窝在李逍遥怀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对柱子和小机灵的“捡垃圾”行为有点兴趣，但显然对地上这些“残羹冷炙”兴趣缺缺。它体内那颗九转金丹的庞大药力正在缓缓释放，滋养着它的每一寸血肉和本源，让它有种暖洋洋的、懒洋洋的感觉，只是偶尔打个带着九彩霞光的小嗝儿。
丹阳子正抱着炉角碎片哭得肝肠寸断、天昏地暗，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阵“哗啦哗啦”如同扫垃圾般的动静。他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正好看到王铁柱那如同小山般的背影，正粗暴地将一大片散落在地、闪烁着宝光的丹药扫进他那件肮脏的兽皮衣里！又看到叶小机灵那丫头，如同小贼一般，动作飞快地将几颗他珍藏多年、连自己都舍不得轻易动用的顶级丹药塞进自己的口袋！
“住…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丹阳子瞬间忘记了哭泣，一股被强盗当面洗劫祖坟的怒火直冲顶门！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指着王铁柱和叶小机灵，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悲痛而剧烈颤抖，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强盗！土匪！那是我的丹药！是我丹鼎宗的底蕴！给我放下！！”
他想冲过去阻止，但巨大的悲痛和绝望早已抽干了他的力气，加上之前急火攻心，刚站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又栽倒。
王铁柱听到喊声，动作只是稍微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状若疯魔的丹阳子，咧开大嘴，露出一个憨厚中带着点无辜的笑容：“宗主，您别急，俺们帮您清理垃圾呢！您看这地多乱，绊着您多不好！”说完，手下动作更快了，又一片宝光被他扫进了兽皮衣。
叶小机灵更是连头都没回，一边继续往锦囊里塞一颗通体火红、内部仿佛有凤凰虚影流转的“涅盘离火丹”，一边脆生生地应道：“是啊宗主，您哭您的，别管我们！我们马上就好！”
“噗——！”丹阳子看着这俩强盗如此理直气壮、厚颜无耻的行径，再想想自己毕生心血毁于一旦的惨状，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
“你…你们…噗——！！”他指着李逍遥三人，手指剧烈颤抖，眼前阵阵发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宗主！”旁边的长老和弟子们惊呼着扑上去搀扶。
而李逍遥，自始至终都撑着伞，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他甚至还对着穹顶裂口处那位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水的化神剑修，投去了一个“你看，他们宗主都哭晕了，我们真的该走了”的眼神。
就在丹阳子吐血晕厥、殿内一片混乱之际。
李逍遥轻轻拍了拍怀里狗蛋的脑袋，对着还在奋力“清理垃圾”的两人招呼道：“柱子，小机灵，差不多了，人家宗主都晕了，咱们再不走，显得咱们多不懂事似的。”
王铁柱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废墟里还有不少闪着灵光的“垃圾”，但老大发话了，他立刻将兽皮衣四个角猛地一兜，打成一个巨大无比、鼓鼓囊囊的包裹，往肩膀上一扛！那分量，怕是有数千斤！里面各色丹霞透布而出，映得他那张憨脸都五彩斑斓。
叶小机灵也赶紧系好自己的锦囊，拍了拍鼓鼓的胸口，小脸上全是满足的红晕。
“走了。”李逍遥撑着伞，抱着狗蛋，率先转身，不紧不慢地朝着悬壶殿那残破的大门走去。油纸伞隔绝了飘落的灰尘，也隔绝了殿内弥漫的绝望和悲怆。
王铁柱扛着巨大的丹药包裹，像一座移动的小山，轰隆轰隆地跟在后面，每走一步，地上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叶小机灵蹦蹦跳跳地跟在最后，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那倒塌的星辰鼎和晕过去的宗主，吐了吐小舌头。
三人一兽，就在这如同末日般的废墟背景下，在丹鼎宗仅存弟子们悲愤欲绝却又无力阻止的目光中，在那位南宫家化神剑修冰冷而充满杀意的注视下，如同逛完集市、满载而归的游客，大摇大摆地穿过了悬壶殿那巨大的、象征着丹鼎宗无上荣光、此刻却如同狗洞般残破的门户，踏入了外面刺眼的阳光之中。
阳光洒下，照亮了他们离去的背影，也照亮了悬壶殿内那永恒的、如同噩梦般的狼藉。破碎的穹顶裂口处，那道赤红的身影最终没有出手，只是深深地、带着无尽寒意地看了一眼李逍遥的背影，以及他怀里那只探出头、懒洋洋打了个九彩小嗝儿的金色毛球，随即身影一晃，化作一道赤红剑光，消失在天际。
只留下身后，丹鼎宗药王峰顶，那如同被天灾反复蹂躏过的巨大废墟，以及废墟中心，那抱着炉角碎片、吐血昏迷、不省人事的宗主丹阳子。
“宗主…宗主！您醒醒啊！” “完了…全完了…” “天杀的强盗…天杀的畜生啊…” 绝望的哭嚎，再次响彻峰顶，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