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汉火燎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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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坂兵尘接大荒,孤军转战雪霜长。

祁山血渍危城缺,狄道魂归故帜扬。

铁骑乘胜逾陇坂,烽烟终见汉家疆。

捐躯烈士名长在,赤帜还期续汉光。

祁山堡的缺口如同巨兽被撕裂的咽喉,硝烟混合着血肉烧焦的恶臭,在凛冽寒风中凝成灰褐色的雾霭。魏延的牛皮战靴踏过一片粘稠的暗红泥泞,那是凝固的血块与融化的雪水搅拌成的死亡沼泽。脚下传来骨骼碎裂的轻微脆响,一个尚未断气的魏兵被踩中胸膛,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浑浊的眼球向上翻起,映出魏延如同修罗般的身影。他手中那柄丈八狼牙槊的尖刺上,挂着半片撕裂的肺叶,暗红的血珠顺着冰冷的槊杆缓缓滴落,在冻土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一步,踏过一具被腰斩的魏军都尉尸体,肠肚流了满地,几只早来的寒鸦正在争抢啄食。

又一步,靴底碾过一面烧焦大半的“魏”字军旗,旗面下压着一只紧握断刀的手。

最后一步,他踏上了祁山堡主楼那半塌的望台废墟。这里曾是魏军指挥中枢,如今只剩下断裂的梁木仍在倔强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将魏延残破的征袍和须发染上一层跳动的橘红。

寒风如刀,卷着雪沫抽打在他滚烫的脸上,却浇不熄胸腔里那团焚尽八荒的烈焰。三日!整整三日血肉磨坊般的强攻!无当飞军的尸体在堡墙下堆成了山,云梯折断的残骸填平了壕沟。霹雳车崩散的碎木仿佛还在眼前飞舞,十发九哑的雷弹曾让绝望如同冰水浸透骨髓。

“将军!狄道!狄道烽火!”军司马王平的声音嘶哑变形,他左臂用布条草草捆扎吊在胸前,半边脸被火燎得焦黑,此刻却不顾伤痛,右手指向东北方,激动得浑身颤抖。

魏延猛地转头!

铅灰色的苍穹之下,遥远的地平线上,三道浓黑如墨的狼烟,如同不屈的巨人伸出臂膀,笔直地刺向阴沉的天空!如此醒目,如此决绝!同时,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钟声,穿透呼啸的寒风,隐隐传入耳中——咚…咚…咚…沉稳而坚定,如同大地的心跳!

“夏侯惠!”魏延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那不是喜悦,而是岩浆喷发前的地火奔涌!“好个夏侯元让(夏侯惇)的种!有种!”他手中狼牙槊猛地向脚下焦黑的条石砸去!

“轰!”碎石飞溅!条石应声裂开一道深痕!

“祁山铁闸,碎了!狄道举义了!陇西的魏狗,肝胆俱裂!”魏延猛地转身,槊尖划破寒风,带着千钧之力直指北方!他的咆哮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幸存飞军士卒的耳边,压过了伤兵的呻吟和火焰的嘶鸣:

“无当飞军!问老子要不要休整?!”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一张张沾满血污泥垢、疲惫不堪却依旧燃烧着火焰的脸,“看看你们脚下!袍泽的血还没冷透!狄道城里,夏侯惠和螭龙卫的兄弟正在流血!陇西千千万万的汉家父老,眼巴巴望着城头!等什么休整?等魏狗缓过气来吗?!”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吼声震得残垣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随老子——向北!碾碎他们!兵锋所向,直抵金城!让大汉的赤旗,插遍陇右每一寸土地!让魏贼的胆,在汉军的铁蹄下颤抖!杀——!”

“向北!向北!向北!”回应他的是山崩海啸般的怒吼!数千个喉咙里迸发出的战吼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瞬间冲垮了肉体的疲惫与伤痛。三日血与火的淬炼,非但没有磨去这支铁军的锋芒,反而将那钢铁的意志捶打得更加纯粹,更加锐不可当!老兵扶起新兵,伤者拄着长矛挺直脊梁,眼中只剩下烧灼的杀意和对胜利的饥渴!

钢铁的洪流,挣脱了祁山堡的死亡枷锁,甚至来不及掩埋同袍,来不及舔舐伤口。在魏延这柄饱饮鲜血、无坚不摧的锋刃引领下,滚滚涌出废墟。铁蹄踏过被血浸透、泥泞不堪的冻土,踏过散落的残肢断刃,踏过丢弃的魏军旗帜,向着狄道,向着那三道不屈的狼烟,向着陇西腹地,发起了决死的狂飙!他们的目标,已不再是攻克一城一池,而是要将这被曹魏窃据数十年的陇右乾坤,彻底翻转!

恐惧如同瘟疫,随着祁山败兵的溃逃,迅速蔓延向陇西腹地。

第一站,是扼守祁山北麓隘口的临亭戍。戍墙低矮,守军不足三百。当望楼上的魏卒看到地平线上那面熟悉的“魏”字大旗(从祁山溃兵处缴获)歪斜地出现,刚松一口气,旋即亡魂大冒——旗帜之后,是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无当飞军!赤色的汉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魏延那杆标志性的狼牙槊在阵前闪着寒光!戍尉刚在墙头探出半个身子,一支来自飞军神射手李敢(王平麾下南中弩手什长)的弩箭便带着凄厉的哨音,精准地洞穿了他的咽喉!戍门在守军惊恐的注视下轰然洞开,几个机灵的守卒丢下武器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第二站,是位于河谷要冲的安故城。县令张合(与魏将同名,实为庸才)听闻祁山陷落、魏延铁流北上的消息,吓得面无人色。他本想据城死守,等待金城援军。然而,当城下出现打着“夏侯”旗号(缴获自狄道方向溃兵)的小股“魏军溃兵”哭喊着要求入城时,他犹豫了。城门刚开一线,伪装成溃兵的飞军悍卒张魁(罗宪虎步营屯长)猛地抽出暗藏的短刃,捅死了门吏!城外埋伏的飞军如同闻到血腥的群狼,瞬间涌入!张合在县衙后门被张魁追上,一刀砍翻在臭水沟旁。安故城头,“汉”字旗在午后的寒风中升起。

沿途城邑、戍堡,望风披靡。或如临亭般一触即溃,或如安故般被诈开城门,更有甚者,如白石塞守将,听闻魏延之名,直接焚毁粮草辎重,带着亲信连夜遁逃。魏延铁流所过之处,城头变换大王旗的速度令人瞠目。汉军的赤旗,如同燎原的烈火,在狄道烽火的指引下,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陇西的版图。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向惶惶不可终日的金城(兰州),飞向洛阳的魏宫。

狄道城的心脏——钟楼,此刻已化作沸腾的血肉熔炉。

夏侯惠背靠着滚烫的烽燧石壁,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创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鲜血浸透了半边玄色皮甲,顺着甲叶边缘滴落,在脚下的石板上汇聚成一滩粘稠的暗红。视线有些模糊,耳中充斥着嗡嗡的鸣响,那是失血过多和剧烈战斗后的虚脱。他身边,仅存的三名螭龙卫——什长赵燧、老兵钱二、哑巴铁柱,背对着他,用伤痕累累的身躯死死堵在狭窄的楼梯口。他们的脚下,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有魏军铁壁营的玄甲重兵,也有螭龙卫的兄弟袍泽,几乎将楼梯堆满。每一次铁壁营的冲击,都伴随着盾牌的撞击、刀斧的劈砍、骨骼的碎裂和垂死的哀嚎。浓重的血腥味和汗臭、焦糊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夏侯惠!你的人死绝了!投降吧!老子赏你个痛快!”陈泰气急败坏的咆哮从楼梯下方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他精心调教的铁壁营,竟被这几十个叛贼死死钉在钟楼下近一个时辰!每拖延一刻,城外的魏延就逼近一分!

夏侯惠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嘴角却扯出一个桀骜而疲惫的弧度。他沾满血污的手指颤抖着,再次探入怀中,触碰到那枚温润而坚硬的螭龙玉佩。冰冷的玉石此刻仿佛带着族兄夏侯霸掌心的温度。“…伯兴兄…阿惠…尽力了…”他低声呢喃,涣散的目光努力投向钟楼那狭窄的箭窗外——城外,无数火把汇聚成一条奔涌的赤色星河,正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拍击着狄道东门!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滚滚闷雷,穿透厚重的城墙,敲打在他的心上,带来一丝奇异的暖意。希望,就在城外!

一股莫名的力量猛地注入他残破的身躯。“螭龙卫!”夏侯惠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嘶吼,声音穿透刀剑的喧嚣,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神圣与决绝,“吾等使命已成!汉军入城在即!此身可灭,此魂不熄!随我——杀!”

吼声未落,这个已近油尽灯枯的将军,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挺直脊梁,如同扑火的飞蛾,挥舞着卷刃的环首刀,主动扑向那如同地狱入口的楼梯口!赵燧、钱二、铁柱三人,早已是强弩之末,浑身浴血,摇摇欲坠,此刻却被主将的决死之气点燃!他们眼中爆发出野兽般的凶光,发出不成调的狂吼,紧随夏侯惠之后,如同三道燃烧殆尽的流星,逆着下方涌上来的铁壁营人潮,悍然反冲杀下!

刀光!在狭窄、陡峭、堆满尸体的楼梯间骤然炸开!那是生命最后的、最惨烈的华彩!夏侯惠的刀锋刁钻狠辣,专挑甲胄缝隙;赵燧的铁斧势大力沉,硬撼盾牌;钱二的短矛如毒蛇吐信;哑巴铁柱沉默如铁,只以手中厚重的环首刀疯狂劈砍!猝不及防的铁壁营士兵被这决死的反冲锋打懵了头,瞬间就有数人被砍翻,惨叫着滚落下去。

陈泰正在楼梯中段督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袭惊得一滞!他万万没想到,已是瓮中之鳖的夏侯惠,竟还敢主动出击!

就在这电光火石、楼梯间血肉横飞的瞬间——

“轰——!!!”

一声比祁山堡雷弹爆炸更沉闷、更震撼的巨响,猛然从东门方向传来!整个狄道城仿佛都在这巨响中颤抖了一下!钟楼的石壁簌簌落下灰尘!

紧接着,是海啸般的欢呼与喊杀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灌满了狄道城的大街小巷!那声音不再是城外遥远模糊的闷雷,而是真真切切地、在城内炸响!

“城门破了!汉军进城了——!”绝望的哭嚎从城下传来。

陈泰的心,如同瞬间坠入冰窟!他猛地扭头,透过钟楼箭窗的缝隙,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狄道东门那两扇厚重的包铁城门,如同被巨神之锤砸中的朽木,彻底崩碎!木屑与铁片四散激射!赤色的潮水——无数头裹赤帻、身披皮甲的无当飞军,如同愤怒的洪流,从缺口中汹涌而入!当先一将,魁梧如山,胯下乌骓马,手中一杆狰狞的狼牙大槊挥舞如风车,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成泥!正是那煞星魏延!

“夏侯惠!魏文长来也——!”一声如同虎啸龙吟、饱含着暴怒与狂喜的咆哮,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入钟楼,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厮杀喧嚣!

这声咆哮,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陈泰的神经!

“啊——!一起死吧!”极致的绝望瞬间转化为同归于尽的疯狂!陈泰双目赤红如血,完全放弃了防御,不顾钱二那柄捅入他肋部的短矛(矛尖被肋骨卡住),双手抡起沉重的狼牙棒,用尽毕生的力气,带着所有的恨意与毁灭欲,朝着已冲到面前咫尺的夏侯惠头颅,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砸下!风声凄厉!这一棒,凝聚了他所有的武勇与绝望,势要将夏侯惠连人带头盔一同砸成肉泥!

夏侯惠力竭,避无可避。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燃烧到极致的快意和解脱。他甚至微微昂起染血的下颌,迎向那死亡的劲风!手中卷刃的环首刀,依旧倔强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刺向陈泰毫无防护的心窝!同归于尽!

“将军——!”一声凄厉到几乎撕裂声带的尖嚎,从侧面尸堆中炸响!是赵燧!这个左臂被斩断、仅靠布条勒住断口的老兵,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恶鬼,不知何时已从倒毙的尸体间挣扎着半跪而起!他仅剩的右臂青筋暴起,肌肉贲张,用尽生命最后的残力,将手中那柄早已卷刃、崩口、沾满脑浆和碎骨的沉重铁斧,如同掷出灵魂般,狠狠抛向陈泰挥棒的手臂!

铁斧带着呜咽的风声,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绝望而精准的弧线!

“砰!”

沉闷的撞击声!斧背(刃口已无法伤人)重重砸在陈泰右臂肘关节外侧!力量虽已衰竭,却足以让那雷霆万钧的一棒发生致命的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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