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烽烟暂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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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新苗覆旧疮,函关风急锁残阳。

囚车碾过锦官道,胡骑屯于离石冈。

蜀甲初坚筹远略,魏营正砺破城铓。

休言此刻烽烟静,暗流已酿大天光

军器之事暂告段落,更关乎国本的长远大计随之浮出水面——新复关陇的治理与生息。费祎再次出列,展开一份墨迹犹新的条陈,声音沉稳而有力:

“陛下,臣奉旨总揽司隶校尉事,督关中、陇西屯抚。月余以来,赖姜维将军弹压地方,肃清残匪,陇西六郡及长安左近,匪患稍戢,商旅渐通。然此新复之地,久经战乱,户口十不存一,田畴荒芜,百废待兴。臣以为,当此两国暂入相持之际,我季汉当行‘深根固本,以战养战’之策!具体而言,便是全力推行‘安、屯、抚、通’四字方略,尤以‘屯’为重中之重!”

他条分缕析,语速清晰:

“屯者,军屯民垦并举! 臣已遣干吏,督率流民、降卒并抽调部分非战备驻军,修复郑国渠、白渠故道,引渭水、洮水灌溉。于长安、潼关、狄道、大夏、白石五处,立大型军屯,由驻军轮番耕作。所垦之田,头三年免赋!三年后,课以十五税一之轻赋!收成之半归己,半入军仓!此令已张榜晓谕,流民闻之,归附者日众。仅长安左近,旬日内已安置流民三千户,授田耕种!渭水河畔,已有新绿破土!此乃根本之基,三五年内,若天公作美,陇西关中粮秣,或可支大军半年之需!”

刘禅专注地听着,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仿佛能听到渭水之滨禾苗破土的细微声响。“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此乃养民固本之正道。孟卿,司隶校尉府所需钱粮种子、耕牛农具,优先保障,不可短缺!”

“臣遵旨!必殚精竭虑,支应费大人!”孟光肃然应诺,压力如山,却也知此事关乎国运。

“安者,非止肃清残敌,更在重建法度,恢复民生!”费祎继续道,“臣已奏请陛下,仿蜀中旧制,于长安设京兆尹,于狄道设陇西郡守,选派干吏,重建府衙,清丈田亩,审理积案,抚慰孤寡。长安城内,太学残址已着手清理,择日将请旨重开,招收关中陇西良家子弟入学,教以忠义仁孝,培育我季汉之根基人才!另,工部已征发民夫,优先修复长安至潼关之‘渭水道’,长安至狄道之‘陇关道’!沿途驿站烽燧,十亭已复其七!军情传递,商旅往来,渐次通畅!此血脉一通,肢体方活!”

“文教不可废,道路不可塞。”刘禅颔首,“长安太学重开一事,蒋卿督办。所需典籍,自锦官城兰台调拨抄录。名师大儒,可征辟入关。告诉那些学子,长安,乃炎汉旧都!在此读书明理,他日当为克复神京出力!”

“臣领旨!”蒋琬郑重应下。文教兴,则民心聚,国祚长。

“抚者,怀柔羌胡,分而治之,渐行汉法!”费祎最后道,“马忠赴凉州,陇西蛾遮塞将军处,臣亦遣熟悉羌情之汉吏十余人常驻协助。对归附部落,首领授邑长、道尉虚衔,厚给赏赐,许其自治,然纳质(遣子入成都为郎)、纳贡(马匹皮毛)、出兵助战之制不变。对吕梁山深处冥顽不灵、屡为边患之零散部落,蛾遮塞将军之‘飞狼营’正协同猎杀小队,逐山清剿,以儆效尤。同时,于狄道、大夏择地立‘互市’,以蜀中盐铁布帛,易羌胡牛羊马匹皮毛,使其知归附之利远胜劫掠!假以时日,恩威并施,当可收羌胡之心,化边患为助力!”

“治边之道,刚柔并济,急不得。”刘禅总结道,“费卿四策,切中肯綮。司隶校尉府诸务,卿可全权处置,遇大事,直奏于朕!朕予你生杀之权,但有所需,举国支应!朕只要一样——三五年后,关中陇西,能为我大军北出潼关、东进河洛之坚实跳板与粮仓!”

“臣…万死不辞!”费祎深深拜下,肩头仿佛扛着整个北中国的未来。

弘农郡,曹魏中军大营。

气氛比陇西高原的铅云更加压抑。巨大的伤亡战报如同冰冷的铁枷,套在每一位将领的脖子上。虎豹骑的覆灭,曹演的阵亡,尤其是郭淮被生擒、戴陵部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时,营中几乎能听到牙关紧咬的咯咯声。

中军大帐内,炭火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那刺骨的寒意。司马懿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用一方素白丝帕擦拭着一柄古朴的青铜短剑。剑身寒光流转,映着他平静无波的脸。阶下诸将,包括刚被紧急召来的并州刺史孙礼、新任虎豹骑统领曹训(曹真之子),皆垂首屏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胜败乃兵家常事。”司马懿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与不容置疑的力量,“蜀虏倚仗火器诡谲,侥幸得逞一时。郭伯济轻敌冒进,戴陵用兵失当,致有此败。” 他将青铜短剑轻轻放回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然!”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如电,扫过阶下诸将,那平静瞬间化为冰封般的锐利,“潼关天险未下,关中沃土未复,逆蜀窃据之心不死!陛下在洛阳,翘首以待捷报!我辈身为大魏柱石,岂可因一时之挫而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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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西陲舆图前,枯瘦的手指重重划过陇西郡,落在那被标注为“鬼哭谷”、“野狼峪”的位置,指尖微微一顿,随即移开,最终点在潼关。

“刘禅小儿,诸葛亮村夫,以为擒一郭淮,灭一戴陵,便可高枕无忧?可笑!”司马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其新得陇西,根基如沙上筑塔!关中凋敝,全赖蜀中输血!火器虽利,耗损巨大,岂能无穷无尽?”

他的手指猛地戳向潼关:“潼关!依旧是关键!此关不破,关中永为蜀虏囊中之物!前番强攻不成,乃未竟全功!传令!”

帐内诸将精神陡然一振,齐刷刷挺直腰背。

“其一,各营就地休整,加固营垒,广布斥候,谨防蜀军趁胜来袭!伤兵全力救治,阵亡将士优加抚恤!”

“其二,征发弘农、河东、河内三郡民夫五万!重修崤函古道!拓宽路面,加固桥梁!沿途增筑堡坞!务求使此道可容四马并驰,粮车畅通无阻!工部所有匠作,暂停其他,全力督造新式填壕车、重型攻城槌、及…防护火器轰击之覆铁盾车!三月之内,朕要看到一条直通潼关城下的钢铁通途!”

“其三,八百里加急洛阳!请陛下速调兖州、豫州屯田精兵五万,集结于洛阳以西谷城大营,加紧操演,待命出击!”

“其四,”司马懿的目光转向并州刺史孙礼和新任虎豹骑统领曹训,“孙刺史,着你即刻持本督手令,北上西河郡!征调南匈奴左贤王刘豹所部精骑三千,乌桓突骑两千,许以钱帛厚利,命其集结于离石要塞待命!曹训!”

“末将在!”年轻的曹训出列,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虎豹骑乃国之战锋!今番虽受重创,然筋骨犹存!着你自各军精选悍勇忠贞之锐士,重组虎豹骑!人数不必求多,三千即可!然务必皆百战悍卒,装备务求最精!本督要你在三个月内,练出一支比从前更锋锐、更迅捷、更无畏的‘新虎豹’!此乃破潼关之尖刀!所需甲胄兵器马匹,尽取武库之优!可能办到?”

“末将必不负太尉重托!三月之后,必献上一支可踏破潼关的虎豹铁骑!”曹训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其五,”司马懿的目光变得幽深难测,“传令安西将军邓艾!命其自荆州防区,精选通晓山地作战、惯于长途奔袭之锐卒三千,秘密移驻上洛(商洛)!授其密令:无本督亲笔虎符,不得擅动一兵一卒!只做一事——操练!操练山地攀援、潜行匿踪、袭扰粮道!本督要他在上洛山中,给本督磨出一把能刺入蜀虏汉中腹心的匕首!”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注入魏国庞大的战争机器。诸将领命而去,帐内只剩下司马懿一人。他缓缓踱步至帐门,掀开厚重的毡帘。弘农的夜空,星月黯淡。他遥望着潼关的方向,那里仿佛有赤色的汉旗在黑暗中猎猎招展。

“诸葛亮…刘禅…”低沉的喃喃在夜风中飘散,“尔等窃据关中,便以为胜券在握?待崤函通途铸就,关东铁骑云集,北疆胡骑南下,汉中匕首出鞘…本督倒要看看,尔等那点家底,能支撑到几时?郭伯济之辱,戴陵之仇,潼关将士之血…本督要尔等,连本带利,用整个关中来偿!” 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潼关,赤崖要塞。

风从东面的弘农郡吹来,带着魏军大营隐约的金鼓操练声,也带来了更深的寒意。巨大的“汉”字旗下,诸葛亮羽扇纶巾,凭栏远眺。下方,士兵们正喊着号子,将新运抵的、覆盖着厚重油布的“百斤雷车”缓缓推入加固拓宽后的炮位。远处,新修复的渭水道上,运送粮秣的辎重车队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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