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赤旗北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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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幽州起战尘,北疆豺虎伺空垠。
赤旌西来惊塞漠,白头老将立雄关。
片言能解孤臣厄,一喝尤销猾虏魂。
莫叹边庭多鼓角,风云已向汉家屯。
公元237年,景耀十年夏,热浪裹挟着血腥与铁锈的气息席卷幽州大地。魏国崩塌的烟尘尚未散尽,北疆的狼群已然嗅到了权力的真空。鲜卑大人轲比能秣马厉兵,乌桓峭王苏仆延磨刀霍霍,辽东公孙渊残部勾结高句丽东川王,暗流涌动,杀气弥漫。正是在这风口浪尖,一支赤旗招展的汉军,如同楔入北疆的赤色闪电,自西南疾驰而来。领军者,乃西凉宿将马岱,麾下精骑步卒万人,奉刘禅、诸葛亮之命,北上接收幽州防务,临机决断之权在握。
马岱勒马立于卢龙塞残破的关墙之上,塞外苍茫的风卷起他花白的鬓发,扑打着饱经风霜的脸颊。他身后,关彝、张绍、马承三位年轻小将按剑肃立,目光灼灼地扫视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关彝,关羽之孙,面容棱角分明,眼中燃烧着父祖辈的刚烈与一丝急于证明自己的焦躁;张绍,张飞之子,身形魁梧,沉默如铁塔,唯有按在剑柄上的手因用力而骨节泛白;马承,马岱从子,眉宇间依稀有几分马超当年的英气,却多了几分马岱式的沉静与审慎。
“将军,”关彝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斥候来报,渔阳、右北平郡界,乌桓游骑出没频繁,劫掠商旅,屠戮村落!百姓流离,惨不忍睹!末将请命,率本部精骑出塞,痛击胡虏,扬我大汉天威!”他胸膛起伏,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马岱并未回头,目光依旧投向塞外起伏的山峦,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千钧之重:“天威,不是靠匹夫之勇扬的。关彝,你祖父温酒斩华雄,是勇;过五关斩六将,是义;水淹七军,是谋。你只见贼寇凶顽,可曾见这幽州棋局之上,虎狼环伺?”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东北,“辽东公孙残孽,与高句丽勾连,乃腹心之患!”手指转向西北,“鲜卑轲比能,拥兵数万,控弦十万,虎视眈眈!乌桓苏仆延,不过癣疥之疾,其心叵测者,在于观望!”他收回手,目光如电扫过关彝年轻而激愤的脸,“此时若贸然与乌桓开战,正中轲比能下怀!彼时鲜卑铁骑趁虚南下,辽东贼寇西进,幽州顷刻板荡!我等非但不能护民,反成引狼入室之罪人!”
关彝面皮涨红,胸中热血翻腾,想要反驳,却在马岱那沉静如渊的目光和条分缕析的局势剖析下,一时语塞。张绍依旧沉默,但按剑的手微微放松。马承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难道就任由乌桓屠戮我大汉子民?”关彝的声音带着不甘的嘶哑。
“血债,自然要血偿!”马岱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塞外寒铁,“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此地!传令各部:严守关隘壁垒!无令不得出塞浪战!所有斥候,十二时辰轮番出动,我要知道轲比能王庭的动向,苏仆延部落的位置,辽东每一丝风吹草动!尤其是……”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毋丘俭!王雄!此二人动向,务必探明!”
“诺!”三将肃然抱拳。
马岱的目光再次投向苍茫的北方,心中默念:稳住鲜卑、乌桓,痛击辽东与高句丽……丞相锦囊中的方略清晰无比。然这第一步,如何破开魏国旧臣的心防?
***
昌黎城,这座扼守辽西走廊咽喉的坚城,此刻弥漫着一种压抑而诡异的气氛。曾经的魏国幽州刺史府邸,如今成了毋丘俭临时的居所。府邸内外,守卫森严,甲士林立,但盔甲下的眼神却充满了迷茫与不安。魏国崩塌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人心惶惶。
毋丘俭端坐于堂上,形容枯槁,原本刚毅的面容上刻满了深深的疲惫与挣扎的沟壑。案头摊开的,是蜀汉朝廷发来的安抚诏书,言辞恳切,承诺既往不咎,共御北虏。另一份,则是辽东公孙渊之子公孙修遣密使送来的帛书,许诺高官厚禄,共击“蜀寇”,割据辽东。两份文书,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神。
“大人!”亲卫统领陈武,一个跟随毋丘俭十余年的老军伍,脚步沉重地踏入堂内,声音嘶哑,“城中流言四起,皆言……言大人欲投蜀,或……或附逆辽东!军心浮动,已有数起械斗!更有甚者,乌桓峭王苏仆延遣其心腹骨都侯,率百骑已至城外十里,名为拜谒,实为探听虚实!大人,当断则断啊!”
毋丘俭缓缓抬起布满血丝的眼,望向堂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干涩:“断?如何断?魏室倾颓,非战之罪,乃天意乎?人心乎?投蜀?我毋丘俭世受魏恩,岂能……”他喉头滚动,后面的话却哽在胸口。投公孙?那不过是引高句丽豺狼入室,将幽州百姓置于万劫不复!他痛苦地闭上眼,仿佛看到辽东铁蹄践踏之下,汉家城池化为焦土,百姓哀嚎遍野的景象。这沉重的抉择,几乎要将他这副残躯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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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名亲兵疾步入内,声音带着一丝异样:“报!大人!城外……城外蜀将马岱,单骑请见!言……言有故人书信转呈!”
“单骑?”毋丘俭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锐光。陈武也霍然变色:“单骑?他马岱好大的胆子!大人,恐有诈!”
毋丘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单骑入城?这份胆魄,这份姿态……他沉声道:“开侧门,引他至偏厅。陈武,你带甲士于厅外候命,未得我令,不得擅入!”
昌黎城古老的侧门在沉闷的吱呀声中打开一道仅容一骑通过的缝隙。马岱一身简朴的皮甲,未着兜鍪,花白的头发在塞外风中飘拂。他神态从容,目光平静,仿佛不是踏入一座充满敌意与猜疑的危城,而是信步于自家庭院。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引来两侧魏军士兵惊疑不定的目光。他无视那些警惕甚至隐含敌意的注视,在陈武等甲士刀枪环伺之下,坦然步入偏厅。
厅内光线有些昏暗。毋丘俭独自一人,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身形挺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沉重。
“征东将军(毋丘俭曾为魏征东将军),别来无恙?”马岱拱手,声音不高,却打破了沉寂。
毋丘俭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马岱,带着审视,更带着深沉的疲惫与警惕:“马将军,单骑入城,就不怕我毋丘俭为旧主尽忠,将你留下祭旗?”
马岱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历经沧桑的平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若将军欲取马某性命,城外万军亦可围而攻之,何须行此下策?将军坐困愁城,所虑者,非马某一人,乃是这幽州千里河山,百万生灵之安危。”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缄的书信,双手奉上,“此乃我大汉诸葛丞相亲笔手书,请将军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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