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祭之怒，焚城之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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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眼的喧嚣如同浑浊的潮水，被厚重兽皮门帘隔绝在外。血酒桶酒馆的后巷，弥漫着劣质麦酒发酵的酸馊味、呕吐物的秽臭和浓重的血腥气。几盏挂在斑驳石壁上的油脂灯，灯芯噼啪作响，投射下摇曳不定、如同鬼爪般的昏黄光影。

林烬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石壁，阴影将他大半张被赭石泥彩涂抹的脸庞遮盖。兽皮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和那双在阴影中燃烧着冰冷灰焰的眼睛。他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每一个毛孔都在警惕地感知着周围混乱的能量波动和贪婪窥探的目光。

脚步声在巷口响起，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节奏。凌风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无声地出现在林烬面前。他脸上的赭石泥彩掩盖了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亢奋和凝重。他胸口的伤势被厚实的兽皮衣物遮掩，但行动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东西呢？”林烬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石壁。

凌风没有废话，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硬物塞给林烬。入手微沉，带着金属的冰凉和油纸的滑腻感。

林烬迅速拆开油纸。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的暗黄色人皮面具。面具五官普通，毫无特色，丢在人堆里瞬间就会被遗忘。但林烬指尖触及其表面时，却感到一股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能量波动，仿佛一层无形的薄膜，能扭曲光线，干扰感知。正是他需要的伪装道具。

“铁锈坊的老鬼要价够黑，那几块破铜烂铁差点没糊弄过去。”凌风低声抱怨了一句，随即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不过值了。更重要的是…‘百晓生’那边，挖到个大家伙！”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黑石城’！神殿在戈壁东边最大的血税据点！也是下界通往‘流沙死海’方向最大的‘血炼场’！每月十五，也就是三天后，是固定的大祭之日！黑石城主‘屠千岳’那狗东西，会亲自主持血炼，抽取至少三百名‘异端’囚犯的精血和生命本源，炼制‘血魄精元’，上供给中天域的分殿！”

凌风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百晓生说，最近神殿对下界的‘清剿’力度突然加大，巡卫队的调动极其频繁，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烬，“黑石城是重点区域，守备比平时森严三倍不止！不仅有屠千岳那老狗（真武境巅峰），还有至少两名神殿派来的‘天律者’（被改造的完美武魄兵器）坐镇！更别提城卫军和血税司的爪牙了！”

三百人…血炼大祭…真武巅峰…天律者…

林烬握着面具的手指猛地收紧，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却压不住心中翻涌的滔天怒火和刻骨寒意！血狱刑场上石岳被抽干的惨状，村落里老人被割腕放血的绝望哭嚎…一幕幕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磐石之裔那边…”林烬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消息已经递过去了。”凌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岩山长老的反应…比预想的还激烈。那傻大个的石岳，对他们的意义非同一般。加上黑石城本就是磐石之裔祖地之一，被神殿强占后改成了血税据点…新仇旧恨。他们…决定动手！”

“时间？”

“就在明晚子时！”凌风斩钉截铁，“趁大祭前夜，守备相对松懈，血税司爪牙忙着准备祭品的时候，突袭黑石城！目标——摧毁血炼核心，救出所有囚犯！断了这条血税线！”

明晚子时！

林烬眼中灰色的火焰猛地爆燃了一下！时间紧迫！但他体内的灰色漩涡，在吞噬了古战场遗迹磅礴的“终焉之力”后，虽然饱胀欲裂，却也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新领悟的【归墟之刺】和那微弱的寂灭领域雏形，都需要一场真正的战斗来磨砺！

“计划？”林烬言简意赅。

“磐石之裔负责正面佯攻，吸引城卫军和大部分火力。他们熟悉地形，有地脉晶杖相助，能制造最大的混乱。”凌风语速飞快，“你我…还有部落里几个擅长隐匿的好手，目标——潜入内城血税司总部，找到并摧毁血炼核心阵眼！那里的守卫最森严，也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凌风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屠千岳那老狗主持血炼多年，手里肯定攥着不少好东西！血魄精元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血税司的秘库里，绝对有关于下界通往中天域‘流沙死海’古商道的详细地图！那是避开神殿‘天门’封锁、偷渡中天域的唯一机会！”

地图！流沙死海！通往中天域的门路！

林烬的心脏猛地一跳！哑叔玉佩的线索，残碑指向的葬古幽域…一切都在中天域！这张地图，势在必得！

“怎么分？”林烬的声音依旧冰冷。

“地图拓印两份！血魄精元和其他财物…各凭本事！”凌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至于摧毁阵眼…嘿嘿，小怪物，你那拆骨头的手艺，正合适！”

……

夜色如墨，戈壁的风沙发出凄厉的呜咽。

黑石城巨大的轮廓如同盘踞在戈壁上的狰狞巨兽。高达十丈、由巨大黑曜石垒砌的城墙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幽光。城墙上，火把如林，一队队披着黑色皮甲、气息凶悍的城卫军来回巡逻，金属甲片碰撞的铿锵声在夜风中清晰可闻。城门紧闭，巨大的金属门闩在火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泽。

距离黑石城三里外，一片巨大的风蚀岩柱群形成的天然屏障后，如同磐石般沉默地伫立着上百道身影。

磐石之裔的战士！

他们不再穿着部落的兽皮，而是换上了简陋却实用的皮甲，脸上涂着更深的赭石色泥彩，如同与戈壁的岩石融为一体。手中紧握着沉重的石锤、骨矛、粗大的硬木棍棒，少数精锐手中则握着从黑风眼换来的、锈迹斑斑却依旧锋利的刀剑。每一个人眼中都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土腥味和一种沉凝如山、蓄势待发的厚重气息。

岩山长老站在最前方，佝偻的身躯此刻却挺得笔直。他手中那根黝黑的地脉晶杖，顶端镶嵌的暗黄色晶石散发出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浑厚的光芒，如同大地的心脏在缓缓搏动。他身后，石岳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虽然左臂依旧扭曲，但气息却比之前凝实了数倍，土黄色的光芒在皮肤下隐隐流淌，如同苏醒的山脉。他的眼神，充满了复仇的火焰和对身旁族人的担忧。

林烬和凌风隐在岩柱的阴影中。林烬脸上覆盖着那张暗黄色的人皮面具，五官变得普通而模糊，周身气息被面具和星尘古玉双重压制，收敛到了极致，如同一个不起眼的部落战士。凌风则换上了一套紧身的黑色夜行衣，脸上也做了简单的伪装，气息飘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