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灰烬凝眸，赤凰惊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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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力量……与他体内的寂灭本源截然相反！如同光与暗，生与死！
林烬覆盖着星尘灰光的脸庞微微扭曲！丹田深处那颗缓慢搏动的灰烬奇点，第一次发出了清晰的……嗡鸣！不再是沉睡的搏动，而是如同被激怒的凶兽！一股更加冰冷、更加霸道的寂灭意志轰然爆发，瞬间将那缕侵入的炽热力量强行镇压、分解、吞噬！
但就在这吞噬的刹那！
那缕炽热力量的“核心”——一丝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属于叶红烛本身的意志烙印——如同投入熔炉的薪柴，在绝对的寂灭中……极其艰难地……挣扎了一下！
轰！
林烬识海深处，那一片由寂灭意志主宰的绝对黑暗之中，仿佛被这缕挣扎的意志强行撕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缝！
裂缝之中，并非光芒，而是……一片模糊、破碎、却带着灼热温度的记忆碎片！
血狱的黑暗与绝望……镣铐的冰冷……同伴被抽干精血的凄厉惨叫……濒死之际体内苏醒的灰色漩涡……斩断枷锁的灰刃……哑叔沉默打铁的背影……石岳憨厚的怒吼……凌风智计百出的身影……焚毁神殿尖塔的灰烬斩……
属于“林烬”的记忆！被这缕外来的、炽热的意志烙印，如同钥匙般……极其短暂地……撬动了一丝！
“呃……”林烬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金属摩擦般的低吟。覆盖着星尘灰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双如同黑洞般的归墟之眼中，冰冷漠然的绝对黑暗深处，极其艰难、极其短暂地……闪过了一丝属于“人”的……迷茫与挣扎！
这挣扎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下一刻，更加冰冷、更加霸道的寂灭意志如同怒涛般席卷而来，瞬间将那丝裂缝和其中闪现的记忆碎片彻底淹没、吞噬！归墟之眼重新恢复了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
但……那一瞬间的波动，却如同在冰封的湖面投下的石子，涟漪虽逝，痕迹犹存！
林烬覆盖着星尘灰光的脸庞重新恢复了冰冷的漠然。他缓缓收回了目光，不再看那艘银白战船，不再看甲板上如临大敌的战卫，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他缓缓转过身，面向船舱内凌风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随即，他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灰烬，无声地退入了船舱深处那片更加浓郁的黑暗之中。那股笼罩在舱门处的、令人窒息的寂灭领域也随之缓缓收敛，如同退潮般消失。
甲板上，那几名战卫只感觉锁定自己的那股致命寒意骤然消失，如同压在胸口的大石被移开，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冷汗早已浸透内衫。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片重归“正常”的阴影区域，又看向舰桥方向，等待着叶红烛的命令。
舰桥上，叶红烛缓缓松开抓住舷窗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识海中残留的冰冷刺痛和体内赤凰武魄的剧烈躁动。苍白的面容上，那抹惊骇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刚才那瞬间的碰撞……那深渊般的死寂……那灰烬中的挣扎……还有那惊鸿一瞥的、破碎却无比真实的……绝望与抗争的画面……
“那艘船……”叶红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看着下方那艘如同破旧垃圾般的“黑骷髅号”，赤金色的瞳孔中火焰缓缓平复，却变得更加深邃，“放行。”
“什么？放行？！”巡天使小队长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错愕，“叶仙子，那船上分明有……”
“我说，放行！”叶红烛猛地转头，声音如同冰珠落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尚未平复的凛冽气息！那巡天使小队长被她眼中尚未完全熄灭的赤金火焰一灼，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叶红烛不再看他，目光再次投向那艘破船，仿佛要穿透腐朽的船体，看清那阴影深处隐藏的真相。她樱唇微启，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归墟……灰烬……林烬……”
“我们……还会再见的。”
银白色的神殿巡逻战船，如同高傲的银龙，缓缓调整航向，划开铅灰色的海面，朝着坠星海深处驶去，很快消失在迷蒙的海天之间。
“黑骷髅号”甲板上，死寂般的凝固终于被打破。水手们瘫倒在地，如同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大口喘息着，看向船舱入口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无法理解的敬畏。老疤脸连滚带爬地冲上舵台，嘶吼着催促水手升帆转舵，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差点让他们万劫不复的海域。
船舱深处，凌风背靠着冰冷的舱壁，剧烈地喘息着，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滑落，浸湿了破烂的衣襟。他刚才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瞬间碰撞的恐怖，感受到了林烬杀意的爆发，也感受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属于“林烬”的挣扎！
他看向船舱深处那片林烬退入的黑暗角落，那里寂灭的气息已经收敛，只有一片深沉的黑。凌风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恐惧、担忧、困惑……以及一丝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一粒微弱火星般的……希望。
林烬……刚才，是你吗？
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怀中那卷冰冷的《天工图谱·星枢残卷》。图谱中那些流转的星辰轨迹和灰烬奇点罗盘的虚影，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破船在污浊的海浪中颠簸前行，驶向迷雾笼罩的未知。船舱深处，磐石沉睡，灰烬沉寂，智者负伤。唯有那卷冰冷的星图，在黑暗中，悄然闪烁着指引未来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