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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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翻手取出一张银光闪闪的符箓，符箓上绘制着复杂的空间符文。“这是‘破界符’的残次品，虽不能直接破开禁制，但应该能感应到禁制最薄弱之处。我们耐心等待，待其波动到最弱时，再以此符尝试，或有希望打开一个临时通道。”
“还是师父考虑周全。”阴鸷青年恭维道，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急切。
师徒二人不再理会地上的尸体，全神贯注地盯着洞府入口的变化，时而低声交流，时而打出法诀试探，寻找着最佳时机。
……
自始至终，夏尘都如同一个绝对的旁观者，隐匿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内心古井无波，既不同情那三名枉死的修士，也不忌惮那一老一少的狠辣。在他的眼中，这些都不过是通往机缘道路上的垫脚石与竞争者罢了。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古修洞府的禁制之上。
当那三名修士强行攻击引发禁制反击时，夏尘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玄之又玄的“气运牵引”能力，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悸动。这种悸动，并非指向那恐怖的毁灭性能量，而是在禁制能量剧烈爆发、然后又如同潮水般退去的瞬间，指向了光幕右上角一处看似毫不起眼的区域。
在那里，当漫天符文隐去、光幕恢复平静的前一刹那，那里的能量流转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点，仿佛一个呼吸的间隙。
“果然……再强大的禁制，也难完美无瑕，尤其是在岁月流逝和能量波动之下。”夏尘心中明悟，“这处滞涩点，或许就是禁制的‘生门’所在，或者是其能量循环的一个节点。当洞府开启在即，内外能量交互加剧时，这个节点可能会变得不稳定。”
他耐心地等待着，如同最有经验的猎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盆地中央，那一老一少显然也发现了禁制的波动规律。老者手中的银色符箓开始散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指向的位置，赫然也是光幕的右上角区域，与夏尘凭借气运感应到的位置大致吻合！
“时机快到了！”老者低喝一声，脸上露出喜色，“徒儿，准备好，待我以此符削弱禁制，你立刻全力攻击那一点！”
“是！”阴鸷青年紧握毒剑，法力暗运。
就在此时，洞府入口的波动达到了一个高峰！那扇石门虚影几乎凝成了实质，门上甚至开始浮现出模糊的图案！整个禁制光幕剧烈荡漾，光芒明灭不定，尤其是右上角那个区域，能量变得极其紊乱，甚至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空间裂痕！
“就是现在！”老者眼中精光爆射，猛地将手中银色符箓打出！
“嗡！”
破界符化作一道银芒，精准地射向光幕右上角那能量紊乱之处。符箓触碰到光幕的瞬间，银光炸开，形成一个小型的空间漩涡，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禁制能量，使得那处的光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透明！
“攻击！”老者大吼。
阴鸷青年早已蓄势待发，闻声立刻将全身法力灌注于毒剑之上，一道惨绿色的凌厉剑罡，撕裂空气，直刺那被银色漩涡削弱的光幕点！
而也正是在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那老者和他徒弟，都完全被这关键一击所吸引，死死盯着剑罡与光幕接触的地方，期待着禁制被破开的景象——
一直隐匿不动的夏尘，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九转金身诀》悄然运转到当前极致，筑基中期的强悍肉身气血内敛，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整个人如同一道没有重量、融入阴影的鬼魅，又像是一支离弦的无声之箭，从巨石阴影下激射而出！
他没有选择直线冲向交战中心，而是紧贴着盆地边缘的陡峭岩壁，利用地形和远处能量碰撞产生的光芒与声响作为掩护，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的速度极快，却又诡异得没有带起半点风声，只有脚下轻轻一点，便掠出十数丈距离。
数百丈的距离，在夏尘全力施为下，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便被跨越！
此刻，场中情况也发生了变化。阴鸷青年的毒剑剑罡，狠狠刺入了被破界符削弱的光幕之中。光幕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嗤嗤”声，但并未立刻破裂。反而是那破界符形成的银色漩涡，因为消耗过大，光芒迅速暗淡，眼看就要消失。
老者和青年都绷紧了神经，全力维持着攻击，无暇他顾。
而夏尘，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距离洞府入口不足五十丈的地方！这个距离，对于他而言，已是瞬息可达！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光幕右上角。在那里，由于内外能量的剧烈冲突和破界符的残余效果，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扭曲能量漩涡，正在缓缓形成！虽然边缘依旧闪烁着危险的电弧，但漩涡中心，已经隐约能够看到石门之后的景象——那是一条幽深的通道！
机缘之门，已然洞开一线！
“就是现在！”
夏尘心中低喝，不再有任何保留！全身法力与气血之力轰然爆发，脚下猛地一踏，地面龟裂！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紫金色的流光（紫霄剑意与金身诀气血交织的效果），速度比起之前快了何止一倍，直射那扭曲漩涡！
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眼看夏尘就要率先一步，冲入那梦寐以求的古修洞府！
然而，就在他身形彻底暴露，紫金色流光闪耀盆地的刹那——
那名一直全神贯注于破解禁制的筑基后期老者，其丰富的经验和对危险的直觉，让他猛地感到一丝不对劲！眼角余光瞥见了那道疾驰而来的、并非属于他徒弟的异样流光！
老者霍然转头，正好看到夏尘即将没入漩涡的背影！他先是一愣，随即暴怒！自己师徒二人辛辛苦苦谋划良久，甚至不惜暗中偷袭杀人，眼看就要打开禁制，竟然有人敢在一旁潜伏，做那最后的黄雀，要摘走他们胜利的果实？
“小子敢尔！”
老者须发皆张，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厉喝！这声厉喝中蕴含着他筑基后期的磅礴法力，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盆地嗡嗡作响！
同时，他几乎是本能地，放弃了维持对禁制的压制，反手一挥，那杆阴气森森的黑色幡旗再次出现，一道凝练无比的黑色气箭，带着刺骨的阴寒与侵蚀神魂的力量，如同索命的无常，瞬间破空而至，死死锁定了夏尘的后背！
危险！极度的危险感笼罩夏尘全身！
前是即将闭合的不稳定洞府入口，后是筑基后期强者的含怒一击！
千钧一发，生死一瞬！
夏尘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慌乱，只有极致冷静下的疯狂决断！他不能退，也来不及闪避！唯一的生路，就是在那黑色气箭及体之前，冲进洞府！
他猛地一咬牙，不顾一切地催动紫霄剑种，一道凌厉的紫色剑意自体表迸发，在身后布下一层薄薄的剑气屏障，同时将《九转金身诀》的防御催至极限，硬生生将速度再提一分，义无反顾地撞向那扭曲的漩涡！
“噗！”
黑色气箭轻易地撕裂了仓促布下的剑气屏障，狠狠撞击在夏尘的后心！
“哼！”夏尘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阴寒巨力透体而入，气血翻腾，喉头一甜，险些喷出鲜血。但他筑基中期的强悍肉身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硬生生扛住了这并非全力但也绝对不好受的一击，借着这股冲击力，速度反而更快了一丝！
下一刻，在老者惊怒交加和那阴鸷青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夏尘的身影，彻底没入了那剧烈波动、眼看就要消失的扭曲漩涡之中！
漩涡在夏尘进入后，发出一阵剧烈的闪烁，随即迅速缩小、弥合。
几乎在同一时间，阴鸷青年因为老者撤去支援，独力难支，他的毒剑剑罡被恢复过来的禁制之力瞬间弹开，整个人也被震得踉跄后退。
洞口的光幕再次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盆地中，只剩下脸色铁青、浑身杀气腾腾的老者，以及一脸茫然和愤恨的阴鸷青年，还有三具冰冷的尸体。
“师……师父，他……他进去了？”阴鸷青年难以置信地叫道。
老者死死盯着夏尘消失的地方，胸膛剧烈起伏，干瘦的脸上肌肉抽搐，从牙缝里挤出冰冷彻骨的声音：“好！很好！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子，不管你是谁，敢抢我玄冥老鬼的机缘，老夫定要你在这洞府之中，死无葬身之地！”
他转头，目光阴森地看向那依旧稳固的禁制光幕，以及那扇似乎更加凝实的石门。“徒儿，我们继续等！这洞府，我们进定了！里面的东西，还有那小子的命，都是我们的！”
盆地内的气氛，因为夏尘的意外闯入，变得更加诡谲和杀机四伏。
而此刻的夏尘，在硬抗了筑基后期修士一击后，已然穿过那条短暂的空间通道，落入了一个未知的、黑暗的幽深之地。身后入口的波动迅速消失，眼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远处似乎有一点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