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青铜甲士，归墟祭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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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墟城内，死寂笼罩着斑驳的青铜街道。

夏尘踏足其中，向着那冥冥中召唤传来的城心方向稳步前行。

越往深处，周围建筑越发宏伟，也越发残破，墙壁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爪痕与干涸发黑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的“归墟之暗”气息几乎浓郁得化为液态，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缠绕在青铜建筑表面，发出细微的“滋滋”侵蚀声。

就在他穿过一条尤为宽阔、似是主道的长廊时，前方景象让他脚步微顿。

镇墟城内，死寂是唯一的主旋律。

夏尘行走在斑驳的青铜街道上，脚下是冰冷坚硬的触感，每一步落下，都在这绝对安静的环境中带起轻微的回响，旋即又被那无孔不入的浓郁黑暗所吞噬。

越往城心方向深入，周围的建筑便越发显得宏伟与破败。高达千丈的青铜殿宇倾颓了半边，断裂的横梁如同巨兽的骸骨般斜刺而出，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由归墟气息凝结的黑色晶状物。墙壁上布满了各种触目惊心的痕迹——深达数尺的爪痕，仿佛被某种巨大而狂暴的生物撕扯过；大片大片干涸发黑、早已失去灵性的血迹，无声诉说着昔日战斗的惨烈。

空气中弥漫的“归墟之暗”气息，已经浓郁到了一种骇人的地步。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气息，而是近乎化为了粘稠的液态，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攀附在一切青铜建筑表面，甚至试图向内侵蚀，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寻常太乙金仙在此，恐怕连护体仙光都难以维持，时刻面临被侵蚀同化的危险。

然而，这对身具混沌本源的夏尘而言，却仿佛春风拂面。那充满终结与寂灭意味的能量，在靠近他身体周遭三丈时，便自然而然地被混沌气流同化、吸收，反而成为了滋养他大道中“终结”真意的资粮。他周身隐隐有灰蒙蒙的混沌光流转，将那些试图侵蚀过来的黑雾轻易荡开，步履从容，未曾受到半分阻碍。

就在他穿过一条尤为宽阔、似是通往城心主道的长廊时，前方的景象让他脚步微微一顿。

长廊的尽头，一具相对完好的青铜甲士尸骸，倚靠在一柄插入地面的青铜长枪旁。

这甲士，身高过丈，即便早已失去生机，只剩下冰冷的青铜躯壳，依旧保持着挺立的姿态。他身上的甲胄样式古朴，与夏尘之前收集到的碎片类似，但更加完整，胸口处铭刻着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无数锁链缠绕形成的奇异徽记，虽然黯淡，却依旧散发着一股坚不可摧、镇守一切的厚重道韵。甲胄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尤其是胸口位置，有一个几乎将其贯穿的巨大窟窿，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撕裂状，显然是被某种可怕的力量硬生生破开。

他双手交叠，按在立于身前的青铜长枪枪尾，头颅微垂，仿佛只是小憩，而非彻底陨落。长枪之上，同样遍布战斗留下的痕迹，枪缨早已化为飞灰，唯有枪尖一点寒芒，历经万古岁月而不灭，隐隐指向城心的方向。

当夏尘靠近，大约距离这青铜甲士尸骸尚有十步之遥时，他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残破青铜片，忽然自行散发出微弱的温热感。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震颤响起。

那青铜甲士尸骸空洞的眼眶中，猛地跳跃起两点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淡金色光焰！

紧接着，一股残缺、混乱，却蕴含着不屈战意与苍凉气息的神念波动，如同潮水般向夏尘涌来。这神念断断续续，充满了碎片感，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让夏尘目光一凝。

“后来者……非…吾族……气息…陌生…却…有‘钥匙’…碎片…”

“镇…墟…卫…第七…军团…百夫长……墨……恪守…此道……”

“大劫…通道…失控…怪物…如潮……杀…杀不绝……”

“将军…燃尽…道果…封…堵…缺口……吾等…尽殁……”

“封印…已损…气息…泄露……‘钥匙’…归位…‘传承’…不灭…或可…重固……”

“汝身…具…终结…亦含…新生…混沌…气息…变数…希望……”

这残魂的神念混乱不堪，许多信息都缺失严重，但结合其断断续续的意念，夏尘大致明白了关键。

这座城名为“镇墟城”，他们这些青铜甲士，隶属于“镇墟卫”，是世代镇守于此，封印那所谓“归墟通道”的卫士。在某个未知的古老年代，一场恐怖的“大劫”爆发，导致归墟通道失控，无数可怖的“怪物”从中涌出。镇墟卫拼死抵抗，最终一位被称为“将军”的至强者，燃烧自身一切，才勉强将通道最大的缺口重新封堵，但代价是几乎全体镇墟卫战死，且封印本身也已受损，不再完整，导致归墟之暗的气息不断外泄。

残魂感知到了夏尘身上的青铜片（钥匙碎片），以及他那独特的、兼具开辟与终结的混沌本源气息，将他视作了一丝可能改变现状的“变数”与“希望”。

“……战魂…将散……赠汝…‘镇墟…战意’……一缕……望…不负……”

最后，那残魂的神念陡然变得清晰了一瞬，两点淡金色光焰猛地从青铜甲士眼眶中飞出，化作一道极其纯粹、不含任何杂质的古老战意，没入夏尘的眉心。

轰！

夏尘只觉识海微微一震，一股浩瀚、苍茫、充满了铁血与坚守意志的感悟涌上心头。这并非具体的功法神通，而是一种关于“封镇”、“守护”、“信念”的精神烙印，虽然只有一缕，却让他对“镇守”类的大道法则有了前所未有的直观理解，甚至隐隐感觉，自身混沌大道中那“开辟”真意所代表的“秩序”一面，似乎得到了某种补益，变得更加稳固。

而那青铜甲士尸骸，在送出这一缕战意后，眼眶中的光焰彻底熄灭，那倚枪而立的身躯，似乎也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的灵性，变得更加冰冷死寂，唯有那不屈的姿态，永恒凝固。

夏尘沉默片刻，对着这具万古前的卫士尸骸，微微颔首。随即，他不再停留，迈步越过这悲壮的丰碑，继续向着城心方向前行。

越靠近城心，那股召唤感和归墟之暗的气息就越发强烈。沿途出现的战斗傀儡残骸也越来越多，其实力甚至不乏太乙金仙初期级别，但无一例外，都彻底失去了灵性，沦为真正的破铜烂铁。

终于，在穿过最后一片坍塌的巨型拱门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广阔的巨型广场，广场的地面同样由青铜铺就，上面铭刻着无数复杂到极点的符文线条，构成了一个覆盖整个广场的庞大阵图。只是此刻，这阵图超过九成的符文都已黯淡无光，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断裂和扭曲。

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如山岳般的青铜祭坛。

祭坛共分九层，层层收缩，每一层都雕刻着不同的古老图案与符文，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先民祭祀、神魔征战的场景，更有无数繁复到极致的封禁符箓。只是如今，这些雕刻大多模糊，符文也黯淡不明，许多地方覆盖着厚厚的黑色晶状物，那是高度凝结的归墟之暗气息。

祭坛的顶端，是一个相对平坦的平台，平台的中心，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凹槽。那凹槽的形状，与夏尘手中的残破青铜片，完全吻合！

此刻，整个祭坛，尤其是顶端平台，都被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色雾气所笼罩，那是由最精纯的归墟之暗气息凝聚而成，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翻涌。

而在祭坛的基座旁，盘踞着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那并非外来者，而是一头由昔日战死的镇墟卫尸骸，在被归墟之暗长久侵蚀后，与某种诞生于寂灭中的诡异植物结合而成的怪物——寂灭魔藤！

它的主体，是半具残缺的、高度腐化呈现灰黑色的巨型青铜甲士躯干，无数粗壮如儿臂、色泽暗紫、表面布满诡异吸盘与尖刺的藤蔓，从这躯干中疯狂生长出来，如同触手般蔓延，深深地扎根于祭坛的基座与周围的广场地面。这些藤蔓不仅汲取着祭坛残存的微弱能量，更在主动吞噬着从祭坛封印裂隙中泄露出的精纯归墟之暗气息，使其周身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达到了太乙金仙巅峰的层次，而且充满了堕落、死寂、侵蚀的邪恶意味。

在夏尘踏入广场的瞬间，那寂灭魔藤仿佛被惊动，扎根于青铜甲士躯干顶端、如同花苞般的器官猛地“绽放”，露出其中一颗浑浊不堪、跳动着幽暗火焰的晶体，锁定了夏尘。

“嘶——！”

一声尖锐刺耳，直透元神的嘶鸣响起，七八根最粗壮的暗紫色藤蔓如同毒龙出洞，撕裂空气，带着浓郁的归墟黑雾与腐蚀一切的道则力量，朝着夏尘狠狠抽击、缠绕而来！所过之处，连空间都留下了一道道被侵蚀的黑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