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燕十三的执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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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时，小舟钻进了条狭窄的水道。两侧的芦苇高达丈余，叶片边缘泛着青光，在月光下像无数把倒悬的刀。燕十三用锈刀拨开挡路的芦苇，刀身划过叶片的瞬间，竟溅起串火星——这些看似柔弱的植物，茎秆里裹着细如发丝的铁屑。

“是‘锁龙沟’。”柳随风的软剑突然绷紧，剑尖指向水下，那里的淤泥里插着排锋利的铁桩，桩顶的倒钩上还挂着破碎的衣料，“铸剑山庄的外围防线，进来容易出去难。”

石头的心口突然传来剧痛，少年闷哼声弯下腰，重剑拄在舱板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瞳孔里映出芦苇丛的影子，那些晃动的叶片在他看来，都变成了鬼面人挥舞的长戟，戟尖滴落的血珠在水面汇成溪流。

“别盯着影子看。”燕十三将锈刀横在石头眼前，刀身的红光映出少年扭曲的脸，“忆魂蛊在利用你的恐惧，这些芦苇只是普通的植物。”他突然想起第一卷雪夜突围时，锈刀也曾用红光驱散过追兵的幻影。

老赵从药箱里掏出个瓦罐，里面装着黑色的药膏，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这是‘醒神膏’，抹在太阳穴上能定魂。”老人的手抖得厉害，药膏洒在舱板上，竟冒出白色的烟雾，“当年镇北侯南征时，就靠这东西防南疆的蛊术。”

石头刚要伸手去接瓦罐，水道两侧的芦苇突然剧烈晃动，无数支毒箭从叶缝中射出来，箭尖泛着幽蓝的光。燕十三的锈刀舞成团红光，将毒箭纷纷挡开，箭头落在舱板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山庄的护院。”柳随风的软剑卷起片芦苇叶，叶片背面刻着个“李”字，“他们把我们当成来偷剑谱的毛贼了。”

话音未落，水道尽头突然传来轰鸣声，一道铁闸从水底升起，挡住了去路。闸上站着十几个黑衣武士，手里都握着出鞘的长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寒光——那是铸剑山庄特制的“寒铁剑”，能斩断普通的兵器。

“来者何人？”为首的武士声如洪钟，长剑指向燕十三，“可知擅闯锁龙沟者，斩立决？”

燕十三的锈刀缓缓出鞘，刀身的红光在铁闸上投下道诡异的影子：“求见李庄主，为我兄弟解蛊。”

“解蛊？”武士们突然爆发出哄笑，为首的那人用剑指着石头，“这小子中了忆魂蛊吧？上个月有个白莲教的妖人也来求医，结果被庄主扔进剑炉里炼了！”

石头的心口又是一阵剧痛，少年猛地抬起头，重剑在舱板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我不是妖人！”

武士们的笑声戛然而止。为首的那人脸色一沉，长剑突然指向石头的咽喉：“敢对铸剑山庄无礼，找死！”

剑光刺来的瞬间，燕十三的锈刀已经挡在石头身前。“铛”的一声脆响，寒铁剑被震得弯曲，为首的武士虎口开裂，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燕十三手里的锈刀，那把看似破旧的刀，刀身上的纹路竟在红光中缓缓流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好刀！”武士的眼睛亮了起来，突然抱拳道，“在下李虎，是山庄的护院统领。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他侧身让开道路，铁闸缓缓沉入水底，“庄主有令，凡持神兵者，可入庄一叙。”

燕十三收起锈刀，刀身的红光渐渐隐去。他注意到李虎的目光一直在锈刀上打转，眼神里既有羡慕，又有忌惮。“多谢。”燕十三淡淡道，示意老赵划船前进。

穿过铁闸后，水道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庄园出现在眼前，院墙是用黑色的岩石砌成的，高达数丈，墙头插满了锋利的铁剑，剑柄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庄门上方挂着块匾额，上书“铸剑山庄”四个大字，笔力雄浑，透着股杀伐之气。

“好气派。”石头忍不住赞叹道，他从未见过如此宏伟的建筑。

柳随风却皱起了眉头，软剑在掌心轻轻敲击：“不对劲，太安静了。”他指着庄门两侧的石狮子，狮子的眼睛是用红宝石做的，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那些是‘噬灵狮’，据说能吞噬靠近者的魂魄。”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震颤起来，刀身映出石狮子的影子，那些影子在地上扭曲成蛇形，正慢慢向他们爬来。“别盯着狮子的眼睛看。”他提醒道，同时握紧了刀柄，“忆魂蛊还在影响我们的心智。”

老赵突然从药箱里掏出一面小铜镜，镜面反射着月光，照在石狮子的眼睛上。奇异的是，红宝石接触到月光的瞬间，竟冒出了白烟，石狮子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是幻术。”老赵收起铜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些狮子是用普通石头做的，有人在上面涂了‘幻彩漆’，能让人产生幻觉。”

就在这时，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面容清癯，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一柄古剑，剑穗是用黑色的丝线做的，在风中轻轻摇曳。

“在下李啸天，忝为铸剑山庄庄主。”中年人拱手道，目光落在燕十三手里的锈刀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阁下所持之刀，倒是件异宝。”

燕十三还礼道：“在下燕十三，冒昧来访，是想请庄主为我兄弟解蛊。”

李啸天的目光转向石头，眉头微微皱起：“忆魂蛊？这可是白莲教的独门秘术，不好解啊。”他沉吟片刻，说道，“也罢，看在阁下所持神兵的份上，我就破例一次。不过，解蛊需要用到山庄的‘镇魂钉’，此物乃山庄镇庄之宝，不能轻易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