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血肉金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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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不再是一个名词,而是裹在身上的冰冷裹尸布。
刘天尧不知道自己在这冰冷的金属盒子里摇晃了多久。每一次颠簸,每一次轮胎碾过不平路面的震颤,都透过车厢冷硬的地板狠狠撞进他断裂骨头缝隙里的每一寸痛觉神经,再尖锐地刺入他混乱如沸水般的脑海。左臂缝合的伤口被粗粝的捆扎带摩擦着,火烧火燎的钝痛混着药水和血腥气直冲鼻腔。但这所有的折磨加起来,都不及右腿膝盖深处那万分之一。
那里……像被塞进了一窝烧红的活炭。
疼痛不再是单纯的撕裂或切割,而是一种活物在骨缝肌肉里肆意蠕动的、令人作呕的麻痒与灼胀!它不再是被动承受的“伤”,更像一个贪婪的寄生虫,正疯狂吸食着他的血肉和痛苦,然后……膨胀!
他拼命绷紧右腿肌肉,试图压制那疯狂的躁动,却像用手去捏烧红的烙铁,只会引来更凶猛的噬咬!冷汗像冰冷的蚯蚓爬过他痉挛的脸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唇早已一片血肉模糊,咸腥的味道充斥着口腔。每一次因颠簸而无法抑制的身体晃动,膝盖深处那团活物就仿佛被激怒般,爆发出更强烈的蠕动和热量,刺激着他全身的汗毛倒竖,几乎要失控地嘶吼出来。
视线因剧痛和冷汗而模糊扭曲。车厢内壁包裹着浅色的皮革,冰冷的暖黄灯带散发着虚伪的暖意。空气里飘着一股甜腻的雪松香,混合着消毒水和……他自己伤口散发的、无法掩盖的、属于失败者的血腥与污垢的气味。两种格格不入的气息残酷地将他此刻的狼狈钉死在耻辱柱上。
伊莎贝尔就在他对面。她斜靠在宽大奢华的座椅里,纤细的指尖优雅地划动着手中的平板屏幕,上面是些他根本看不懂的图表和影像。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线条完美的下颌上,像镀了一层没有生命的瓷器。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车厢里唯一的活物就是那些数据,而非一个正被体内异物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偶尔,她的视线会从那片光芒中抬起,精准地扫过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落在他那条控制不住细微抽动的右腿上。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如同屠夫在评估案板上即将肢解牲口的肌肉纹理。
每一次被她注视,膝盖深处那东西就诡异地震颤一下,仿佛在向主子证明自己的活力!
轿车无声无息地驶入一片绝对安静的领域。车窗外的景象终于不再是高速路旁单调的黑暗剪影,而是骤然拔高、冰冷矗立的金属丛林!造型锐利如刀锋的摩天大楼,如同巨大的黑色墓碑,沉默地刺向铅灰色的阴郁天空。它们冰冷光滑的表面反射着城市边缘黯淡的天光,不似霓虹,更像某种巨大怪物的冰冷鳞片。空气里透着一股钢铁丛林特有的寒意,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车子在层层安保的无声注视下,滑入一座最为宏伟、线条最为冷酷的大楼内部。昏暗但巨大的空间如同巨兽的腹腔,平滑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倒映着顶灯稀疏惨淡的光点,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空旷得不像住宅,更像是某种神殿的祭坛底座。
车子停稳。冰冷的车门悄无声息地向两旁滑开,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涌了进来。
“下车。别弄脏地面。” 站在车门外的一个男人声音平板得如同电子发音。他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黑色燕尾服,花白的头发梳得油亮紧绷,脸上的肌肉如同焊死,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浑浊的眼球里没有任何焦点,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
旁边的壮汉粗暴地将刘天尧架起,拖出车厢。冰冷的鞋底踏上光滑如冰面的大理石地板,那股刺骨的寒意立刻顺着脚心直冲小腿!刘天尧一个趔趄,完好的右腿尚能支撑,那条左腿在粗糙的缝合和捆缚下僵硬颤抖,而真正要命的是右腿——猛地一触地,膝盖深处那活物如同受了电击!一股狂暴的、仿佛要破体而出的灼胀感和撕裂般的麻痒瞬间炸开!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他齿缝里挤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倒!
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及时但冷漠地伸过来,像拎垃圾袋一样稳住了他的腋窝。是那个管家。他枯井般的眼睛依旧没有看他,只是微微用力,将刘天尧半架半拖地拽向前方。
巨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几人杂乱的脚步声在回荡。空气是凝滞的,带着一种陈旧书籍和昂贵木材混合的、让人窒息的味道。头顶是极高的、阴森的穹顶,黑暗处似乎隐藏着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无声注视。经过巨大空旷的回廊时,刘天尧的眼角瞥见一座盘旋向上的巨大阶梯,黑色的金属扶手如同凝固的毒蟒缠绞而上,通往上方那更深沉的黑暗中。两侧墙壁上挂着一些大幅的、用色极其阴沉压抑的抽象画,扭曲的线条和诡异的色块堆叠在一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管家一言不发,将他们引向一道沉重的、雕刻着古怪荆棘藤蔓图案的黑色双开门前。门无声地由内拉开。刹那间,一股截然不同的、更为浓郁、更为炙烤灵魂的气息扑了出来!
温暖的、令人昏昏欲睡的甜腻香气——顶级雪茄的醇厚、稀世佳酿的芬芳、还有某种极其诱人的烤炙肉食的脂香;喧嚣的、属于活人的声浪——杯盏碰撞的脆响、刻意压低却透着傲慢的谈笑声、偶尔拔高的、彰显地位和财富的语调;还有……流动的金光!
这里是晚宴厅,巨大得如同室内广场。天花板悬挂着几盏巨型水晶枝形吊灯,每一块棱片都打磨得耀眼夺目,将厅内映照得如同虚假的白昼。长条形的餐桌上铺着厚重如雪的纯白桌布,上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数不清的纯银器皿、闪烁着不同光泽的水晶杯、以及造型夸张如艺术品的花瓶。食物的精美程度超出刘天尧贫民窟出身的想象,层层叠叠,色彩绚丽得几乎不真实。十几个身着华服的人散落在厅内各处,男人穿着手工定制的深色西装或礼服,女人包裹在紧身的丝质晚礼服里,裸露的肩膀和脖颈上闪耀着令人炫目的珠宝光芒。他们的脸庞精心修饰过,带着长期养尊处优的松弛与傲慢,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评判着财富与地位的高低。
精致,奢华,每一寸空气都仿佛在低语着无与伦比的财富和权力。但刘天尧的鼻子里,却清晰地闻到了这层华丽糖霜下渗透出来的另一种味道——铜锈味、烟草过肺后的焦苦味、以及……某种与血腥极其相似的铁腥气!一种名为贪婪和吞噬的味道!
管家拖着刘天尧这个格格不入的“垃圾”进入这个流光溢彩的熔炉。一瞬间,几乎所有的谈笑声都停滞了。所有的目光,或好奇、或轻蔑、或纯粹是打量一件新到货“玩意儿”的冰冷眼神,如同无数把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刘天尧布满血污污泥的破烂身体上。
羞辱感像冰冷的毒液注入血管!比屠夫的斧头、比医生的骨锯更让他难以承受!他下意识地绷紧身体,试图站直,但左臂的伤势、右腿深处那疯狂蠕动的灼胀带来的剧痛,让他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和狼狈。汗水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肮脏的衣领和鬓角。
“哦?我们今晚的‘开胃小菜’到了?比预料的……‘新鲜’一些。” 一个略带沙哑、却带着绝对掌控力量的低沉男音,慢悠悠地从人群的核心处响起。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住了厅内短暂的寂静。
刘天尧猛地循声望去。
长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老人。他的身形在宽大的高背椅里显得有些矮小佝偻,但存在感却如同厅内的一座巍然铁山。稀疏的白发整齐地梳向脑后,布满褶皱和老年斑的脸庞如同风干的古树皮。脸上同样架着一副冰冷的单片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浑浊得如同积满了尘土的深潭,但当那目光穿透镜片落在刘天尧身上的瞬间,刘天尧感到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了一把!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杀意,而是一种……一种凝视着矿坑里一块刚被挖出来的、尚未去除杂质的矿石原胚的目光。冰冷,深邃,蕴藏着能吞噬一切的贪婪!
老人穿着一身极其宽松舒适的深褐色丝绒便服,与周围华丽的礼服格格不入,却彰显着更高的权力。他枯瘦的手指此刻正随意地搭在光滑的座椅扶手上。
“克莱斯特先生。” 管家在距离主位几步之遥停下,微微躬下身,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按照小姐吩咐,‘样本载体’带来了。状态:不稳定。”
伊莎贝尔此时已无声地走到老人身侧,姿态优雅地俯下身,用戴着黑色丝绒手套的手轻轻拂过老人肩膀上一丝并不存在的尘埃,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的表情依旧完美无瑕,但那双冰封的蓝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冰冷的亮光,如同寒夜里刀锋的反光。
被称为克莱斯特先生的老人听完伊莎贝尔的低语,那只枯槁的手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搭在膝盖上。他浑浊的目光越过刘天尧的残腿,落在他肮脏的左臂伤口上,又缓慢地移回他那条因内部剧痛和外部注视而无法控制颤抖的右腿上,眼神里掠过一丝更加浓重、如同实质般的审视。
“唔……不稳定?” 老人的声音拖得很长,每一个字都像裹了砂纸磨过喉咙,带着一种奇特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节奏,“不稳定,才更有趣。就像……被敲击前,不知蕴藏着何等美玉的石璞。”
他枯槁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光滑的桌面。立刻,一个穿着同样考究、但动作无声无息如同猫一样的侍者上前,恭敬地将一支手杖递到刘天尧面前。
那不是普通的木杖。杖身是某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沉重冰冷,刻满了与大门上相同的荆棘浮雕,触手生寒。杖首镶着的东西,却让刘天尧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一个浑圆的、散发着诡异暗金色泽的骷髅头!骷髅的眼眶里镶嵌着两颗闪烁着邪恶红光的细小宝石,如同两点凝固的污血!
“试试看。” 老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残忍戏谑,“‘行走’的感觉,对我们后续的‘合作’很重要。” 他特意加重了“行走”二字。
管家立刻明白了指令,冷漠地松开刘天尧的腋下,将他往那支骷髅手杖的方向用力一推!
骤然失去支撑,左腿的剧痛和右腿深处那火山爆发般的撕裂感和灼胀麻痒同时达到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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