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时空裂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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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恐地发现那些水滴在半空中凝固了,像被按下暂停键的雨滴,晶莹剔透地悬浮着。
她居然能读懂每滴水中包含的信息——那是来自不同维度的记忆碎片。
刺目的白光突然炸开。
楚楚本能地后退,光芒凝聚成一道全息屏幕,横亘在整个房间上方。
屏幕中的景象让她双腿发软——那是无数个正在崩塌的维度世界。
她看见某个维度的城市像被揉皱的锡纸般扭曲,摩天大楼如同融化的蜡烛弯曲倒下;另一个维度的海洋沸腾蒸发,露出干涸的海床;一个与她长相相同的女子,在实验室的爆炸中化为光点消散……
“这就是维度坍缩。”
机械声在房间内回荡,屏幕上的毁灭仍在继续。
每个消亡的维度都会迸发出最后的星光,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最终被虚空吞噬。
那些毁灭的画面莫名熟悉,仿佛是她亲身经历过的梦境。
当某个星系的影像闪过时,她突然脱口而出:“天狼星β区!那里有维度稳定锚!”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这些专业术语像被封印的记忆,随着维度之水的饮用正在苏醒。
“那……那我可以查询我所在的维度的状态吗?”
她死死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屏幕上的毁灭影像暂停了。
一滴巨大的水珠从天花板落下,在半空中变形为银河系的立体投影。
其中某个不起眼的旋臂上,一个绿色光点规律地闪烁着。
“自然可以。”
机械声这次带着些许温度,“你的母维度坐标是X-227-Y39,目前处于量子叠加态。用你能理解的话说——”
投影突然放大,显示出地球的影像。
楚楚倒吸一口凉气:她看见无数个重叠的星球虚影,就像没对准焦距的照片。
有些影像里太阳系完好,有些却显示太阳系正在分崩离析。
“——它既存在又不存在,直到观测者确定其状态。”
楚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还存在?”
楚楚颤抖着抚摸投影中的地球,手指穿过虚幻的影像,“那要如何才能回去?”
房间突然暗了下来。
水缸开始发出幽蓝的光芒,水面浮现出复杂的方程式。
楚楚惊讶地发现自己能看懂这些公式——这是量子隧穿的概率计算,最后一行显示着令人绝望的数字:0.000000001%。
“理论上可行。”
机械声变得飘忽不定,“但你需要找到维度锚点。就像……”
声音突然被刺耳的警报打断。
天花板的水滴全部悬浮在半空,组成一行闪烁的警告文字:“警告!非法接入主维度数据库!”
楚楚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
楚楚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出了房间。
她在长廊上翻滚着,最后重重摔在纪念碑前。
穹顶的星图正在疯狂旋转,最终定格成一个熟悉的星座图案——那是地球所在的太阳系。
水珠顺着陶碗边缘滑落,滴在楚楚干裂的嘴唇上。
她本能地张开嘴,清冽的液体涌入喉管的瞬间,像一把烧红的刀子从咽喉一直捅到胃里。
楚楚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躺在草房子的草席上。
楚楚猛地弓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水渍溅在草席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慢些喝。”
裹着褪色头巾的女子轻声说道,布满茧子的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那双手上有十几道细小的伤口,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泥土。
楚楚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女子黝黑脸庞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像干涸河床的裂痕。
门口传来“啪”的一声响。
一个扎着歪辫子的小女孩正用脚尖狠狠踢着门框,沾满尘土的兽皮靴子在木头上留下灰白的印迹。
她那双杏眼瞪得滚圆,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
“西卡!”
女子转头呵斥,声音却没什么力度。
小女孩从鼻子里挤出更响亮的“哼”,转身跑开时,辫子上系着的铜铃铛发出急促的脆响。
楚楚注意到她右腿有些跛,跑起来像只受伤的小羚羊。
草席散发出陈年的霉味,混合着新鲜草茎的苦涩气息。
楚楚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手臂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
女子连忙扶住她,粗糙的麻布衣袖擦过楚楚裸露的手臂,火辣辣的疼。
“这是……”
楚楚嗓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哦,没事的。”
女子局促地搓着手,“那是我的女儿西卡。这草棚原是她的住处。”
她眼神飘向门外,夕阳的余晖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孩子不懂事,姑娘别往心里去,姑娘的棚子马上就快搭好了!”
楚楚这才注意到草棚的细节:墙角挂着五彩的石头项链,草席下露出一角绣着歪扭花朵的麻布,门框上刻着一排高低不等的划痕——想必是记录身高的印记。
愧疚感突然涌上心头,她像个闯入别人童年的强盗。
陶碗里的稀粥冒着热气,表面结着一层灰褐色的膜。
女子粗糙的手指将碗往前推了推,碗底在草席上磨出沙沙的声响。
楚楚盯着那团黏稠的糊状物,隐约辨认出几粒未完全磨碎的谷物,还有某种根茎类植物的纤维。
粥散发出的气味像是陈年的谷仓混合着泥土的腥气。
“吃吧,加了沙棘根。”
女子咧开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对恢复力气好。”
楚楚的胃袋抽搐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碗,指尖触到碗沿的缺口。
粥的温度透过粗陶传来,烫得她差点松手。
她低头抿了一小口,意料之外的甜味在舌尖扩散,随后是强烈的土腥味,像直接啃了一口潮湿的泥土。
天边的晚霞正在褪去颜色,从炽烈的橘红变成暗沉的紫灰。
草棚外传来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女人们吆喝着传递材料,男人们夯实地基的闷响有节奏地传来。
楚楚有些失神,她总觉得自己昏睡时似乎做了一个冗杂的梦,可是醒来却怎么只记得一个名字“穆楚楚”,似乎其他所有都想不起来了!
新搭的草棚散发着新鲜草茎的青涩气息,混合着捆绑用的藤蔓汁液的苦味。
楚楚蜷缩在角落,看着最后一缕阳光从草帘的缝隙溜走。
她用岩石块把“穆楚楚”刻在了新搭的棚子的木头上。
既然想不起那个梦了,那就当自己就是穆楚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