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记忆重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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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字迹,墨水早已干透,却像烫烙铁一样灼手。

她想起刚才系统显示的“多维度结合部”,想起那些在引力中扭曲变形的陨石,一个荒谬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窜进脑海——

这会不会是……另一个维度的“自己”留下的?

窗外的陨石雨还在不知疲倦地翻滚,星舰平稳地悬浮在这片混乱的虚空中,像一座孤独的岛屿。

驾驶室的灯光已经稳定成柔和的暖白,却照不散楚楚心头突然涌起的寒意。

她慢慢翻开笔记本的第二页,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书页。

穆楚楚的指尖死死抵着笔记本扉页,指腹下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每一个墨色笔画都在灼烧她的神经。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翻到第二页,娟秀却带着倔强弯钩的字迹再次映入眼帘:“当你打开这本日记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来到了‘转角遇到未来’号星舰上。没错!就是‘转角遇到未来’星舰……还有,我得告诉你,你之所以在此地,是因为咱们原来所处的维度已经坍缩了。”

“嗡——”

像是有根无形的冰锥狠狠扎进天灵盖,楚楚疼得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舱壁上。

合金壁传来的凉意顺着脊椎窜上来,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

“转角遇到未来号?”

她喃喃自语,这个名字陌生又诡异,像是被浓雾包裹的礁石,明明从未见过,却让她心头泛起一阵尖锐的熟悉感。

更让她窒息的是“维度坍缩”四个字——意味着整个维度的时空结构像破碎的玻璃般分崩离析,所有存在都会被碾成基本粒子。

难道……我失去了记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藤蔓般疯狂缠绕住她的思绪。

她抬手按住太阳穴,指尖下的皮肤滚烫,脑海里闪过无数模糊的碎片:闪烁的维度坐标、失控的能量洪流、还有撕心裂肺的失重感……

对了,她确实三次尝试用维度线拖拽自己原本的维度,可每次都在最后一刻失败了。

那些失败的代价,除了撕裂般的疼痛,就是大片大片空白的记忆。

“所以我忘记了维度坍缩的事?忘记了这艘星舰?”

楚楚的声音发颤,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驾驶室门口。

刚才那个跳入逃生舱的陌生人身影突然清晰起来——仓促间回头时露出的半截侧脸,还有那双似乎藏着惊愕的眼睛……

那个人认识我?

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在等我?

她猛地攥紧笔记本,纸张边缘的磨损硌得掌心发疼,却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回桌边,颤抖着继续往后翻。

日记的前半部分字迹和扉页一致,记录着星舰在多维度结合部的航行日常,偶尔夹杂着对维度坍缩的零星困惑。

可翻到中间某一页时,字迹突然变了——笔锋更粗重,带着点潦草的急促,墨水晕染的痕迹显示书写者当时或许很慌乱。

楚楚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字体既熟悉又陌生。

余竹,这个名字更是让她内心深处心颤不已。

渐渐地,熟悉感彻底挤走了陌生感。

她太熟悉了。

眼泪无声滑过,妈妈……

楚楚的思绪突然卡住,脑海里像是有扇生锈的门被猛地推开,无数记忆碎片顺着门缝涌出来,像娟娟流水般汇入干涸的记忆层。

还有刚才,那个跳入逃生舱的陌生人,惊慌中露出的半截侧脸,此刻正与记忆里余竹的模样缓缓重叠——一样的眉骨弧度,一样紧抿的唇角,甚至连鬓角那道浅浅的惊诧都分毫不差。

“妈妈……”

楚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死死盯着日记本上余竹的字迹,眼前突然模糊,滚烫的泪水砸在纸页上,晕开了早已干涸的墨水。

“迷失第38天(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到底过了多少天,因为此处的时间仿佛有点错乱,刚开始通过自己的记录还能算出原本的时间,可是记着记着就完全混乱了),航向依旧无法调整。系统显示目的地是‘转角遇见未来星',但星图上找不到这个坐标。对啊,经历了维度坍缩嘛……”

每一行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楚楚的心上。

这里不是陌生的“老古董”,是自己在多维度结合部的避风港!

窗外的陨石雨还在翻涌,幽蓝的离子灼烧痕迹在观察窗上明明灭灭。

驾驶室里很安静,只有系统运行的低鸣和楚楚压抑的抽泣声。

她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抱住了无数次循环往复的时光。

母亲还在逃生舱里吗?

她会不会有危险?

此地环境如此恶劣,逃生舱可以逃出去吗?

楚楚瞬间回神。

她抹掉脸上的泪水,指尖在全息控制屏上快速滑动,调出逃生舱的定位信号——

红色的光点就在星舰后方三百米处,正随着陨石流轻微晃动,信号晦暗不明。

穆楚楚的指尖刚触到通讯器,一阵尖锐的啸鸣声就撕裂了星舰的宁静。

那声音像是无数金属片在摩擦,又裹着能量过载的嗡鸣,刺得她耳膜发疼。

她猛地抬头,只见观察窗外,维度余竹的逃生舱正拖着一道银蓝色光带冲来,在翻涌的陨石雨中划出弧线,像道被拉长的电流,瞬间与星舰的能量场撞出细碎的火花。

逃生舱与星舰对接的刹那,舱体表面突然泛起蜂窝状的蓝光——多维度量子隧穿模式启动了。

下一秒,它竟无视物理法则般从星舰顶部穿入,合金舱顶像水波般漾开又合拢,连一丝划痕都没留下。

逃生舱稳稳落在驾驶室中央,舱门边缘的指示灯正规律地闪烁着。

“妈妈!”

楚楚的心脏狂跳,狂喜像暖流冲遍四肢,她几步跨过去,指尖已经按在舱门开关上。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响。

她回头望去,三道人影正从晃动的光影里走来——为首的人身形高挑,手里握着个发光的仪器,轮廓在应急灯的红光里忽明忽暗,身后两人的靴底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整齐的叩击声,像在敲打着某种无形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