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送走儿子们,可不是为了继续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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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方孝孺看着欣喜的皇帝,脸色更加阴沉。吴铭的成功,意味着他之前的种种阻挠和弹劾,都成了笑话,也意味着吴铭和新明在朝廷中的影响力,将进一步提升。他必须想出新的对策。

而天津卫工坊内,吴铭在接到太原前线的捷报时,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淡淡地对老陈等人说:“第一批验证通过了。但还不够,产能要提升,型号要优化,后续的重型火炮也要加快进度。我们的时间,依然不多。”

炉火依旧熊熊,工坊的喧嚣更胜往昔。太原的烽火,验证了天津工坊出品的“真金”,也照亮了吴铭脚下更加复杂而危险的道路。他知道,来自皇帝的赏识和来自反对者的忌惮,都将随之升级。下一场风暴,或许不再是战场上的明刀明枪,而是朝堂之中,更加隐秘和致命的暗流。

太原城下新式火铳显威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朝堂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超战事本身。前线将领的请功奏章、兵部对天津造火铳的极高评价,与都察院御史王文弼弹劾镇国秦王“靡费过巨”、“擅权专断”的奏章,几乎同时摆在了朱标的案头。

乾清宫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君臣之间那无形的寒意。

“陛下,”方孝孺手持玉笏,面色沉静,言语却如刀,“镇国秦王解太原之围,确有微功。然,功是功,过是过。天津工坊耗费钱粮数十万计,远超常规,账目至今未能彻底厘清;所用匠人多系海外蛮夷,来历不明,恐有细作之嫌;更兼其护卫队形制逾矩,几同私兵!此等行径,若不加约束,恐尾大不掉,非国家之福!”

他绝口不提火铳之利,只揪住程序、人事和耗费不放,将一场功劳变成了对吴铭忠诚和用心的拷问。

朱标端坐龙椅,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需要吴铭的技术和能力,尤其是在北元威胁未除的当下。但方孝孺的担忧,又何尝不是他心底的隐忧?吴铭行事,每每出人意表,其麾下力量也愈发难以掌控。

“方爱卿所言,不无道理。”朱标缓缓开口,“然,太原战事紧急,镇国秦王临危受命,限期督造利器以解危局,些许权宜之计,亦可理解。至于耗费,兵部核验,其所造火铳,单价虽高于旧铳,然其效能倍增,总体而言,并非虚耗。匠人来历,既为技术所需,亦可详加甄别,不必一概而论。”

他这是在为吴铭转圜,但并未完全否定方孝孺的指控。

“陛下!”方孝孺提高声调,“岂可因一时之功,而废万世之法度?今日允其擅专,明日他又当如何?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臣请陛下,明发诏令,申饬其过,勒令其交出工坊管理之权,由工部、兵部共管,匠人亦需由朝廷严格审查录用!”

这才是方孝孺的真正目的——夺取天津工坊的控制权。

朱标沉吟不语。他既不想寒了吴铭的心,失去这柄利剑,又确实需要加强对这股力量的控制。

就在这时,一份来自天津卫的密奏,由宦官悄无声息地呈送到了朱标手边。朱标不动声色地展开,快速浏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这是吴铭的请罪兼陈情奏章。

奏章中,吴铭首先为“工期紧迫,未及详报而擅专”请罪,随后详细罗列了工坊各项重大开支的用途,并附上了部分简化版的账目明细,解释特殊物料采购之必要。对于匠人,他承认部分确系海外聘请,但强调皆是技艺精湛的良匠,并愿提供名册供朝廷核查。最后,他话锋一转,主动提出:“为避嫌隙,臣恳请陛下选派干练大臣,入驻工坊,总理庶务,臣愿退居协理,专司技术指导与工匠培训,以确保军械质量,并为我大明培育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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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退为进!

朱标心中明了。吴铭这是主动交出了部分行政管辖权,换取了继续掌控核心技术和人才培养的权力。这既回应了方孝孺的攻讦,也满足了自己加强控制的需求,同时保住了根本。

朱标合上奏章,心中已有决断。

“方爱卿所虑,朕已知之。”朱标看向方孝孺,“然,北患未平,军械制造关乎国本,不可因噎废食。镇国秦王既有悔过之意,主动请派大臣监管,其心可鉴。这样吧,着户部侍郎李贯,前往天津卫,接管工坊一应庶务、账目。镇国秦王吴铭,卸任工坊总管之职,转为技术总监,负责督造技艺,培训工匠。原监察御史王文弼,协同李贯,负责人员核查及纪律监察。”

这个安排,将行政、财务权交给了相对中立的户部,保留了吴铭的技术核心地位,同时让方孝孺的人继续负责监督,算是一个平衡各方利益的妥协。

方孝孺张了张嘴,还想再争,但看到朱标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将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至少,行政和财务权拿到了手,可以极大限制吴铭的行动。

圣旨很快下达。天津卫工坊内,吴铭平静地接旨,与前来接任的户部侍郎李贯进行了交接。李贯是个精于算计的官员,对技术一窍不通,但对钱粮物料把控极严。吴铭乐得清闲,将精力完全投入到技术改进和火炮研发中,同时,在“培训工匠”的名义下,将更多符合要求的新明匠师和骨干,安插进工坊的关键岗位。

就在朝堂围绕天津工坊明争暗斗的同时,镇国秦王府内,一场离别也在悄然酝酿。

书房内,吴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姿挺拔,眼神中已褪去不少稚气的长子吴定国,心中百感交集。十岁的孩子,在这个时代,已不算小。

“定国,你可知,为何要送你去你外公军中?”吴铭沉声问道。

吴定国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坚定:“知道!爹说过,好男儿志在四方。外公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要去跟他学习真正的本事,将来像爹和外公一样,保家卫国!”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向往,“而且……娘说,应天城里,眼睛太多。”

最后一句,声音压低了许多,却让吴铭心中一酸。连孩子都隐约感受到了这府邸周围的暗流涌动。送走定国,既是磨砺,也是为他寻一个相对安全的去处。在徐达的军中,在那些耿直悍勇的边军将士中间,或许比在这繁华却危机四伏的京城更让人放心。

徐妙锦站在一旁,默默地为儿子整理着行装,眼眶微红,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她深知丈夫的决定是对的。

“到了军中,要听外公和将领们的话,勤练武艺,也要学着识字读兵书,不可一味莽撞。”吴铭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记住,你不仅是吴家的长子,也要给你两个弟弟做个榜样。”

“孩儿明白!”吴定国挺起胸膛。

三日后,一支小小的车队在黎明前的薄雾中悄然离开了秦王府。吴定国骑在一匹温顺的小马上,回头望了望逐渐远去的府门,以及门口父母和弟弟们的身影,用力挥了挥手,然后毅然转过头,催马跟上护卫,向着北方,向着魏国公徐达镇守的边关而去。

吴麒和吴麟拉着母亲的手,望着兄长离去的方向,小脸上满是羡慕和不舍。

吴铭揽住徐妙锦的肩膀,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

“雏鹰总要离巢,才能翱翔天际。”他轻声安慰,目光却越过重重屋脊,望向紫禁城的方向。赏功背后的暗流,家族的离散,都清晰地告诉他,他与大明朝廷之间那层脆弱的窗户纸,正在风雨飘摇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必须加快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