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满载而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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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核心殿堂，外界通道的崩塌已近尾声。空间碎片如同凋零的黑色花瓣，无声湮灭；狂暴的乱流撕扯着一切有形之质；原本错综复杂的通道结构，此刻如同被孩童蛮横推倒的积木，扭曲、断裂，坠向无尽的虚空深渊。唯有那艘古老沉船最本质的、不知由何种材料构成的龙骨框架，还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顽强地支撑着这方即将彻底归墟的小天地。

“跟紧我！”

张谦（墨渊）低喝一声，声音在愈发尖锐的空间撕裂声中依旧清晰可辨。他周身墨蓝色妖光勃发，强行撑开一个相对稳定的领域，将残余的玄水会成员护在其中。左手虚托，那面得自核心殿堂的“翻海旗”迎风便涨，化作一道蔚蓝色的水幕，环绕队伍流转，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空间切割之力。右手则紧握那枚古朴的青色玉简，神识全力外放，如同最精密的罗盘，在混乱的能量乱流与崩塌的物理结构中，艰难地辨识着来时的方向，寻找着那可能早已变形或位移的出口。

每一次空间结构的剧烈变动，都让众人心惊肉跳。一名落在稍后位置的队员，护体灵光被一道突兀出现的空间裂缝擦过，瞬间溃散，整个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吞噬进去，消失无踪。众人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青鳍、岩甲等人咬牙坚持，将自身残存的妖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张谦撑开的领域之中，共同维系着这最后的生命方舟。苏月薇脸色苍白，紧紧跟在张谦身侧，手中捏着几张保命的灵符，随时准备激发。

不知在黑暗中穿梭、挣扎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过了百年。就在张谦也感到神识近乎枯竭，体内被压制的毒素与煞气因持续消耗而再次蠢蠢欲动之时——

前方，一点微弱的、与周遭毁灭景象格格不入的、带着外界气息的稳定光亮，骤然出现！

是出口！那最初进入秘境的不稳定缺口，竟然还未完全闭合！或许是秘境崩塌导致了空间结构的异变，使其暂时维持住了形态！

“冲出去！”

无需多言，所有人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化作一道道流光，如同离弦之箭，拼命投向那唯一的光亮！

“噗——！”

仿佛穿过一层粘稠的油脂，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随即骤然一轻。

清新的、带着咸腥气息的海水味道涌入鼻腔，虽然依旧冰冷，却远比秘境中那混合着腐朽、血腥与毒素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黯淡却真实的天光透过层层水波洒落，照亮了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海底景象——他们回到了暗流坟场的外围！

回头望去，那片原本沉船所在的珊瑚丛区域，此刻已被一个巨大的、不断向内坍缩、吞噬着周围海水与光线的漆黑旋涡所取代。漩涡中心，隐约还能看到沉船龙骨最后的轮廓，随即彻底被黑暗吞没，再无丝毫痕迹。只有那依旧混乱的暗流和偶尔闪现的空间裂缝，证明着那里曾存在过一个古老的秘境。

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瞬间淹没了所有人。就连青鳍、岩甲这等硬汉，也不由得瘫软在地，大口喘息，脸上充满了后怕。苏月薇更是眼圈泛红，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清点人数，气氛再次变得沉重。

出发时三十名精锐，此刻站在这里的，连同张谦在内，只剩下十九人。其中还包括重伤濒危者三人，余下也个个带伤，中毒未清。战斗堂折损近半，侦查组影梭麾下也损失了两名好手。这份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张谦默默地看着幸存下来的、个个带伤、神情萎靡却又带着一丝庆幸的队员们，目光扫过那空缺的位置，心中亦是一片沉凝。这些，都是玄水会初建时的骨干，是信任他、追随他踏入秘境的弟兄。

“收敛心神，此地不宜久留。”张谦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暗流坟场本就危险，秘境崩塌的动静太大，恐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我们先离开这里，返回玄水阁再行休整。”

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拖着疲惫重伤之躯，小心翼翼地避开依旧活跃的空间裂缝和暗流，朝着万妖坊市的方向艰难返回。

数日后，玄水阁。

当这支残破却带着惊人煞气的队伍出现在坊市入口时，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尤其是看到他们人人带伤，却个个眼神锐利，气息虽弱，却隐隐带着一股经历血火淬炼后的精悍，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满载而归的沉凝气势时，各种猜测与议论瞬间在坊间流传开来。

“是玄水会的人！他们从秘境回来了！”

“看他们的样子，损失不小啊……”

“但你看墨渊会长的气势，还有他们身上那些灵光隐现的物件……肯定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碧波团的人呢？怎么一个都没见出来？”

“难道……”

各种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有敬畏，也有隐藏的贪婪，聚焦在这支队伍身上。

张谦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径直带着人回到了玄水阁。早已接到消息的龟万山立刻开启了最强的防护阵法，将内外隔绝。

核心密室之内，只有张谦、苏月薇、青鳍、岩甲、毒娘子（留守）以及龟万山六人。

“首先，抚恤阵亡弟兄。”张谦开口，第一件事便是定下基调，“所有阵亡者，抚恤金按最高标准的三倍发放，其家人由玄水会供养，若有适龄子弟，可优先纳入会中培养。他们的名字，需录入英烈册，受后来者香火供奉。”

此言一出，青鳍、岩甲等人面露感激与肃然。如此厚待，足以安抚亡者，更能凝聚生者之心。

“其次，救治伤员。”张谦看向苏月薇和龟万山，“不惜代价，动用所有资源，优先救治重伤员。库藏中的所有疗伤、解毒丹药，尽可调用。那万年石乳，再取出三滴，稀释后分给伤势最重的几人。”

苏月薇重重点头：“月薇明白，定会全力救治！”

安排完这两件最紧要之事，气氛才稍稍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