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染骨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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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猛地想起信里的内容:“闻君已娶,佳人在侧。”难道外婆以为未婚夫背叛了她?“也许她制作染骨香,是想用来诅咒那个‘君’?”
“不太像,”沈文轩摇摇头,“染骨香虽然邪门,但古书上说‘能让人魂牵梦绕,至死不渝’,更像是一种情蛊之类的东西。也许她是想让那个军人永远记住她,即使死后也要魂牵梦绕。”
林墨拿起那张照片:“照片背面写着‘赠君,民国二十六年秋’,可能就是送给那个军人的。”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响了,是老王头打来的。“林丫头,你没事吧?我刚才看到你跟一个男人跑出去了,是不是老宅里又出事了?”
“我没事,王爷爷,”林墨说,“我在外面住几天,您知道我外婆当年的未婚夫是谁吗?是个军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老王头才缓缓开口:“你说的是顾长官吧?当年可威风了,经常来巷子里找你外婆。后来听说打仗牺牲了,你外婆哭了好几天,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关在屋里焚香,再也不唱评弹了。”
“顾长官?他叫什么名字?”林墨追问。
“好像叫顾景琛,”老王头说,“听说他牺牲后,部队把他的遗物送了回来,你外婆去领的。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挂了电话,林墨把顾景琛的名字告诉了沈文轩。沈文轩立刻在网上搜索,很快找到了一些信息。“找到了!顾景琛,国民党军官,民国二十六年在淞沪会战中牺牲,遗体没有找到,只送回了一些遗物。”
“遗物里有什么?”林墨问。
“记载里没说,”沈文轩摇摇头,“但我查到,顾景琛牺牲后不久,你外婆就搬到了这座老宅,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巷子里的人经常闻到奇怪的香味。”
林墨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我在厢房的衣柜里看到很多旗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缠枝莲,和我手上的镯子花纹一样。还有那个青铜香炉,底部刻着奇怪的符号。”
“缠枝莲在民俗里有生生不息的寓意,”沈文轩若有所思,“也许那些旗袍和香炉都是用来布阵的,目的是镇压染骨香的怨气。你外婆可能不是被怨气反噬,而是主动用自己的魂魄来镇压邪祟。”
“主动镇压?”林墨不解。
“嗯,”沈文轩说,“染骨香怨气太重,一旦失控,会危害周围的人。你外婆可能是为了赎罪,或者为了保护什么人,才选择用自己的魂魄困住邪祟。而血亲守护,就是为了让后人能继续维持这个阵法。”
林墨看着手腕上的木镯,突然明白了。母亲一直戴着这只镯子,也许就是在默默守护这里。而现在,轮到她了。
“我们必须回去,”林墨站起身,“如果我是那个‘血亲守护者’,离开太久的话,外婆的魂魄可能压制不住邪祟,到时候会出更大的事。”
“不行!太危险了!”沈文轩拉住她,“那个符咒已经失效了,你现在回去,等于羊入虎口。”
“可是……”
林墨的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还是那个未知号码:
“她快压不住了,血符已破,速归。”
短信下面还附了一张照片,是老宅后院的厢房门口,地上用鲜血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咒,符咒中间插着一支燃尽的香,正是那个青铜香炉里的香!
“血符!”沈文轩脸色大变,“是染骨香的邪祟破阵了!必须立刻回去,否则不仅你外婆的魂魄会被吞噬,周围的人也会有危险!”
第六章 往事如烟
林墨和沈文轩立刻打车赶回老宅。刚到巷子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那奇异的香气,让人头晕目眩。巷子里静悄悄的,连狗叫声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阴森。
两人快步走进院子,发现正房门口的地上也画着一个血色符咒,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符咒周围的地面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邪祟已经出来了,”沈文轩从包里拿出几张符咒,递给林墨,“把这个带在身上,能暂时避开邪祟。我们先去后院看看。”
来到后院厢房门口,地上的血色符咒还在,只是颜色变得更深了,像是有血液在慢慢流动。厢房的门大开着,里面漆黑一片,那股奇异的香气从里面飘出来,比之前浓郁了百倍。
沈文轩打开手电筒,率先走了进去。林墨跟在后面,发现房间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那个大衣柜的门敞开着,里面的旗袍都不见了。地上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粉末,像是香炉里的香灰。
“古书呢?”沈文轩突然问。
林墨这才发现,放在包里的“染骨香方”不见了!“刚才在宾馆的时候还在,难道……”
“被邪祟拿走了!”沈文轩脸色凝重,“它想完全释放染骨香的怨气!”
就在这时,厢房角落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沈文轩用手电筒照过去,发现那里蜷缩着一个人影,正是老王头!
“王爷爷!您怎么在这里?”林墨赶紧跑过去。
老王头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看到林墨和沈文轩,像是看到了救星:“我……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地上的血符,然后就听到里面有声音……”
“您看到什么了?”沈文轩问。
“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老王头声音发颤,“她从衣柜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然后就……就消失了。她身上的香味太浓了,闻了之后头好晕……”
林墨和沈文轩对视一眼,看来邪祟真的拿走了古书。没有古书里的符咒,他们根本无法压制染骨香的怨气。
“我们必须找到古书,”沈文轩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邪祟拿到古书,可能会按照上面的方法,制作更多的染骨香。”
“它会把书藏在哪里?”林墨问。
“应该在怨气最重的地方,”沈文轩想了想,“可能在正房的拔步床底下,那里是你外婆魂魄经常待的地方。”
三人立刻赶往正房。刚走进正房,就看到拔步床的床幔紧闭着,里面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那股奇异的香气从床幔里飘出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沈文轩从包里拿出一把桃木剑,递给林墨:“拿着,桃木能辟邪。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掀开床幔。”
林墨握紧桃木剑,点点头。沈文轩深吸一口气:“一、二、三!”
两人同时伸手掀开床幔——
床上空荡荡的,没有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身影。但床板上却刻满了血色符咒,和地上的一模一样。符咒中间放着那个青铜香炉,里面插着三支燃着的香,青烟缭绕,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而那本“染骨香方”,就放在香炉旁边!
“古书在这里!”林墨刚想伸手去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回头一看,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身影突然出现在老王头身后,长发缠住了他的脖子!老王头双眼圆睁,舌头吐了出来,身体不断抽搐。
“放开他!”沈文轩大喊一声,将一张符咒扔了过去。符咒贴在女人身上,发出“滋啦”一声响,女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了一些,但并没有放开老王头。
“她要吸老王头的阳气!”沈文轩着急地说,“林墨,快用桃木剑刺她!”
林墨握紧桃木剑,犹豫了一下。那毕竟是外婆的魂魄,她怎么忍心下手?但看着老王头痛苦的样子,她咬了咬牙,举起桃木剑,朝着女人的身影刺了过去。
桃木剑刚碰到女人的身体,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女人的身影瞬间消散了。老王头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脖子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红痕。
“快拿古书!”沈文轩扶起老王头,“我们快走!”
林墨赶紧拿起古书,就在她的手碰到书页的瞬间,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脑海里突然闪过一连串的画面——
民国二十六年的秋天,外婆穿着旗袍,站在乱葬岗上,手里拿着一个香炉,正在焚香。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嘴里喃喃自语:“景琛,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画面一转,外婆在厢房里制作香料,桌上放着一堆骨头,旁边放着一张军人的照片,正是顾景琛。她一边流泪一边研磨骨粉,嘴里唱着那首哀怨的曲子:“……良辰……骨香……等你……”
最后一个画面,外婆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手里紧紧握着那只雕花木镯。她看着年轻的母亲,虚弱地说:“晚晚,娘对不起你……以后,就靠你了……”
林墨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原来外婆制作染骨香,不是为了诅咒,也不是为了情蛊,而是为了让牺牲的未婚夫“回来”。她以为用爱人的骨头制作香料,就能留住他的魂魄,却没想到被怨气反噬,最后只能用自己的魂魄和血亲守护来镇压邪祟。
“你怎么了?”沈文轩注意到她的异样。
林墨擦了擦眼泪,把刚才看到的画面告诉了沈文轩。沈文轩听完,叹了口气:“痴情总被痴情误啊。你外婆太傻了,竟然想用这种方法留住爱人的魂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墨问,“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染骨香的本体,把它毁掉,”沈文轩说,“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消除怨气,让你外婆的魂魄得以安息。”
“染骨香的本体在哪里?”
沈文轩看着那本古书:“古书上应该有记载。我们先带老王头去医院,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研究古书。”
三人刚走出正房,就看到表舅张诚和表外婆站在院子里,脸色都很难看。“你们……你们怎么把邪祟放出来了?”表外婆指着林墨,声音激动。
“表外婆,您肯定知道些什么,”林墨说,“告诉我,染骨香的本体在哪里?我要毁掉它!”
表外婆犹豫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在……在你外婆的棺材里。她去世后,我们按照她的遗愿,把染骨香的本体和她一起下葬了。”
“下葬在哪里?”
“就在后院那棵梧桐树下,”表舅张诚低声说,“那间厢房锁着,就是为了挡住入口。”
林墨和沈文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原来染骨香的本体,一直就在老宅里!
第七章 梧桐树下
老王头被送往医院后,林墨、沈文轩和表舅、表外婆回到了老宅。院子里的血色符咒还在,散发着诡异的红光。表外婆看着符咒,脸色凝重:“邪祟已经开始吸收阴气了,再等下去,整个巷子都会出事。”
“我们现在就去挖开棺材,毁掉染骨香的本体,”林墨说。
“不行!”表外婆立刻反对,“你外婆的遗愿是让我们守护这里,不能动她的棺材!”
“可是现在邪祟已经失控了,”沈文轩说,“再守下去,只会害死更多人。你外婆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表舅张诚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娘,沈先生说得对。当年我爹就是因为阻止你外婆制作染骨香,被邪祟害死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表外婆听到“爹”,身体颤了一下,眼泪流了出来:“你外公他……他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啊。当年你外婆被染骨香迷了心窍,谁劝都不听,你外公只能偷偷破坏她的阵法,结果被邪祟反噬……”
林墨这才知道,原来表外婆的丈夫,也就是自己的表外公,也是因为染骨香而死。难怪表外婆一直反对她接触这些事。
“对不起,表外婆,”林墨说,“但现在只有毁掉染骨香,才能让所有人都解脱。包括外婆的魂魄,她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也该安息了。”
表外婆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告诉你们入口在哪里。就在后院厢房的地板下面,有一个通往地下墓室的通道。”
四人立刻来到后院厢房。沈文轩找来工具,撬开房间中央的地板,果然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一股浓郁的香气,比之前闻到的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我这里有手电筒和绳子,”沈文轩从包里拿出装备,“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等着。”
“我跟你一起去,”林墨说,“我是血亲,也许能帮上忙。”
沈文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心点,跟着我,别乱碰东西。”
两人用绳子绑好身体,慢慢爬下洞口。下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那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头晕目眩。
通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墓室,墓室中央放着一口棺材,棺材上刻满了和古书上一样的符咒。棺材周围点着八盏油灯,灯火忽明忽暗,映得墙壁上的影子摇摇晃晃。
棺材前面放着一个供桌,上面摆着一个牌位,写着“爱夫顾景琛之位”,旁边还放着一张黑白照片,正是顾景琛的军装照。
“原来外婆把顾景琛的牌位也放在这里了。”林墨看着供桌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年轻军人眼神坚毅,嘴角带着微笑,很难想象他就是让外婆执念一生的人。
沈文轩走到棺材边,仔细检查着上面的符咒:“这些符咒是用来镇压染骨香本体的,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看来怨气一直在侵蚀符咒。”
棺材是暗红色的,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样,和林墨手上的镯子、外婆的旗袍花纹一模一样。棺盖边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染骨香的本体应该就在棺材里,和你外婆的遗体放在一起。”沈文轩说,“我们需要打开棺材,找到本体毁掉它。”
林墨看着棺材,心里有些犹豫。打开外婆的棺材,总觉得是对逝者的不敬。但想到老王头的遭遇,想到外婆被困的魂魄,她咬了咬牙:“打开吧。”
沈文轩从包里拿出撬棍,小心翼翼地插进棺盖缝隙里。刚用力撬动,就听到棺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动。
“小心!”沈文轩示意林墨退后,“里面可能有邪祟。”
林墨握紧桃木剑,紧张地盯着棺材。沈文轩继续撬动棺盖,随着“吱呀”一声响,棺盖被撬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加浓郁的香气从缝隙里飘出来,带着强烈的血腥味,让人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一只惨白的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指甲又尖又长,抓向沈文轩的手臂!
“小心!”林墨大喊一声,挥起桃木剑砍了过去。桃木剑砍在那只手上,发出“滋啦”一声响,那只手瞬间缩了回去,棺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沈文轩趁机用力一撬,棺盖被彻底打开了。棺材里并没有外婆的遗体,只有一堆白骨,白骨上面铺着一件暗红色的旗袍,正是之前在拔步床上消失的那件。旗袍中间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那就是染骨香的本体!”沈文轩指着那个盒子。
林墨凑近一看,盒子里装着一块暗红色的香膏,形状像人的骨头,表面光滑油亮,散发着奇异的香气。香膏周围缠绕着一缕缕黑色的雾气,像是有生命一样在蠕动。
“这就是用顾景琛的骨头和外婆的精血制作的染骨香?”林墨看着那块香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应该是,”沈文轩点点头,“上面缠绕的是怨气,必须用桃木剑把它挑出来,然后用符咒烧掉。”
林墨深吸一口气,举起桃木剑,小心翼翼地伸向那个盒子。就在桃木剑快要碰到香膏的时候,棺材里的白骨突然动了起来,一根根白骨竖立起来,组成了一个人形骨架,朝着林墨扑了过来!
“是你外婆的遗骨被怨气控制了!”沈文轩大喊道,“用符咒贴它的额头!”
林墨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躲过骨架的攻击,纵身跳到棺材另一边。骨架转身追了过来,动作僵硬却异常迅速。林墨看准时机,将符咒狠狠贴在骨架的额头上。
符咒刚一贴上,骨架就停住了动作,身上冒出黑烟,发出“滋滋”的响声。但没过几秒,符咒就变成了黑色,从骨架上掉了下来。骨架再次动了起来,而且比之前更加凶猛。
“怨气太强了,普通符咒没用!”沈文轩着急地说,“必须用你的血!血亲的血能压制染骨香的怨气!”
林墨愣住了:“我的血?”
“对!你是她的血亲,你的血里有血脉相连的力量,能破解染骨香的诅咒!”沈文轩说,“快,用桃木剑划破手指,把血滴在香膏上!”
林墨看着扑过来的骨架,没有犹豫,拿起桃木剑在手指上划了一下。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她将手指凑到盒子上方,一滴鲜血滴在了染骨香的本体上。
鲜血刚一接触到香膏,就听到“滋啦”一声响,香膏表面的黑色雾气瞬间消散了,散发出耀眼的红光。棺材里的骨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散架,变成一堆白骨。
与此同时,墓室里的油灯突然全部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林墨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从香膏里散发出来,脑海里再次闪过外婆的画面——
外婆穿着旗袍,站在顾景琛的墓前,手里拿着染骨香,泪流满面:“景琛,我终于做成了染骨香,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画面一转,外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手里紧紧握着染骨香:“晚晚,对不起,娘不能陪你了……娘要去见你爹了……”
林墨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终于明白了外婆的执念,那不是邪恶的诅咒,而是一份绝望的爱意。
“快!趁怨气消散,用符咒烧掉它!”沈文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林墨赶紧拿出符咒,用打火机点燃,扔向那个盒子。符咒接触到香膏,立刻燃烧起来,火焰越来越旺,将整个盒子吞噬。奇异的香气和血腥味渐渐被焦糊味取代,黑色的雾气不断从火焰中飘散出来,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随着染骨香本体被烧毁,墓室开始摇晃起来,墙壁上的泥土不断掉落。“快走!墓室要塌了!”沈文轩拉着林墨,朝着通道口跑去。
两人刚爬出通道,身后的墓室就“轰隆”一声坍塌了,洞口被泥土和石块封住。院子里的血色符咒瞬间消失了,那股奇异的香气也随之散去,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表舅和表外婆看到他们出来,都松了口气。“毁掉了吗?”表外婆问。
林墨点点头,举起流血的手指:“毁掉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院子,拔步床的床幔轻轻晃动了一下。林墨似乎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身影站在床前,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慢慢消失了。
她知道,那是外婆的魂魄得到了解脱,终于可以去见她心爱的人了。
第八章 尘埃落定
墓室坍塌后,老宅恢复了平静。那股萦绕不散的奇异香气彻底消失了,阳光照进院子,青石板上的水迹闪闪发光,显得格外温暖。
林墨和沈文轩把老王头从医院接了回来,他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体没什么大碍。老王头看着老宅,感慨地说:“终于清净了,你外婆也该安息了。”
表外婆和表舅留了下来,帮着林墨收拾老宅。表外婆看着拔步床上的空位,叹了口气:“你外婆这辈子,就为了一个情字。当年顾长官牺牲的消息传来,她就像疯了一样,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她为什么不用正常的方式纪念顾长官,非要制作染骨香呢?”林墨不解。
“因为她听说,染骨香能让逝者的魂魄留在人间,只要香不熄灭,就能永远陪伴在爱人身边。”表外婆说,“她也是被人骗了,以为那是能留住爱情的香,没想到是害人的邪物。”
沈文轩在一旁补充道:“其实染骨香本身没有善恶,善恶只在人心。你外婆的初衷是好的,只是用错了方法,被执念蒙蔽了双眼。”
林墨摩挲着手上的雕花木镯,镯子已经恢复了冰凉的触感,内侧的“晚”字清晰可见。这只镯子见证了外婆的爱情,也承载了两代人的守护,她决定好好保管它。
收拾厢房的时候,林墨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木箱,里面装着一些外婆年轻时的东西:几张泛黄的评弹乐谱,一支银质发簪,还有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信是写给顾景琛的,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颤抖:
“景琛,见字如面。听说你牺牲的消息,我痛不欲生。多想随你而去,可又舍不得我们的回忆。我制作了染骨香,他们说这样就能留住你的魂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愿意等,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你的妻子,为你唱评弹,陪你看夕阳。爱你的晚晚。”
林墨看完信,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把信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那个黑色的木盒里,和外婆的照片放在一起。
沈文轩查阅了更多资料,发现当年骗外婆制作染骨香的是一个江湖术士,专门利用人们的执念骗取钱财。后来那个术士因为制作邪香害人,被官府抓了起来,病死在了牢里。
“也算恶有恶报吧。”林墨说。
“是啊,”沈文轩点点头,“执念是最可怕的东西,能让人变成魔鬼。但爱也是最强大的力量,能让人不顾一切。你外婆虽然用错了方法,但她的爱很纯粹。”
几天后,林墨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立了一块小小的墓碑,上面刻着“外婆林晚香之墓”和“外公顾景琛之位”。她把那封没有寄出的信烧在了墓碑前,希望外婆能在另一个世界收到这份迟来的思念。
表舅和表外婆离开了老宅,临走前表外婆握住林墨的手说:“丫头,以后这房子就交给你了。别害怕,你外婆不会再害你了,她会保佑你的。”
林墨点点头:“我知道。”
沈文轩也要回市里了,临走前他给了林墨一本民俗研究的书:“有时间多看看,了解一些民俗知识,对你有好处。如果以后遇到什么怪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谢你,沈先生。”林墨说。
“不用谢,”沈文轩笑了笑,“其实这次能解开染骨香的秘密,也多亏了你。而且我也学到了很多,算是互利共赢吧。”
送走沈文轩,林墨独自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光斑,心里一片平静。这段时间的经历像一场噩梦,但现在噩梦终于醒了。
她决定留在老宅,整理母亲留下的书稿,也整理外婆留下的故事。她想把外婆的爱情故事写下来,告诉世人,爱可以很美好,但不能被执念困住。
晚上,林墨躺在床上,没有了奇异的香气,没有了哀怨的歌声,也没有了诡异的身影。老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温柔的低语。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外婆穿着旗袍,站在舞台上唱评弹,台下坐着年轻的顾景琛,正温柔地看着她。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再也没有了悲伤和执念。
第二天早上,林墨醒来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朵桂花。她走到院子里,看到老王头正在修剪桂花树。
“林丫头,醒啦?”老王头笑着说,“这桂花树是你外婆当年亲手种的,每年秋天都开得特别香。昨天我修剪的时候,发现开了一朵早桂,就给你放房间里了。”
林墨拿起那朵桂花,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桂花香沁人心脾。这才是老宅该有的味道,温暖而美好。
她看着阳光下的老宅,青瓦灰墙,朱漆大门,一切都那么宁静祥和。外婆的故事已经尘埃落定,但老宅的故事还在继续。
林墨知道,她会在这里住下去,守护着这座充满回忆的老宅,也守护着外婆那份迟来的安宁。而那股曾经让她恐惧的“染骨香”,最终会化作桂花的清香,永远留在这个院子里,留在她的记忆里。
第九章 余音未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墨渐渐习惯了老宅的生活。她整理好了母亲的书稿,联系了出版社,没想到竟然顺利出版了。拿到样书的那天,她特意去了外婆的墓碑前,把书放在那里,告诉外婆这个好消息。
老王头经常来串门,给她送些自家种的蔬菜,偶尔还会说起外婆年轻时的事。“你外婆当年可是巷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唱的评弹最好听,多少小伙子排着队想娶她呢。”老王头笑着说,“不过她眼里只有顾长官,其他人谁都看不上。”
林墨听着这些故事,心里对往事也渐渐释怀了。
这天,林墨正在院子里看书,突然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旧相框。
“请问你是林墨小姐吗?”女人问。
“我是,您是?”林墨疑惑地问。
“我是顾景琛的孙女,顾晓曼。”女人说,“我从沈文轩先生那里听说了你的事,特意来看看。”
林墨愣了一下,赶紧让她进来:“快请进。”
顾晓曼走进院子,环顾了一圈,感慨地说:“没想到这里还在,爷爷生前经常提起这里,说这里有他最珍贵的回忆。”
她把相框递给林墨:“这是爷爷和林奶奶年轻时的照片,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林墨接过相框,照片上是年轻的外婆和顾景琛,外婆穿着旗袍,顾景琛穿着军装,两人站在桂花树前,笑得格外灿烂。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两人同框的照片,心里一阵温暖。
“谢谢你。”林墨说。
“应该谢谢你才对,”顾晓曼说,“沈先生告诉我,是你解开了染骨香的秘密,让林奶奶的魂魄得以安息。其实爷爷去世前一直很愧疚,他说当年没能好好告别,让林奶奶苦等了一辈子。”
林墨这才知道,顾景琛并没有牺牲,而是在战场上失去了记忆,被好心人救了,后来在另一个地方成家立业。直到晚年,他才恢复记忆,想起了外婆,但那时外婆已经去世了。他一直活在愧疚中,临终前还嘱咐家人一定要找到外婆的下落,替他说声对不起。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误会。”林墨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顾晓曼点点头,“命运弄人。不过现在好了,他们应该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再也没有遗憾了。”
两人聊了很久,顾晓曼给林墨讲了很多顾景琛晚年的事,林墨也给她讲了外婆的故事。夕阳西下,顾晓曼要走了,临走前她握住林墨的手说:“以后常联系,我们也算亲戚了。”
林墨点点头:“好。”
送走顾晓曼,林墨拿着照片坐在梧桐树下,看着夕阳洒在墓碑上,心里一片平静。虽然外婆和顾景琛的爱情充满了遗憾,但最终他们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团聚了,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晚上,林墨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个雕花木镯,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又做了一个梦,梦见外婆和顾景琛手牵着手,站在桂花树下,对着她微笑。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第二天早上,林墨醒来时,发现镯子内侧的“晚”字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琛”字,像是有人用刻刀刚刚刻上去的。她拿起镯子,放在阳光下,两个字闪闪发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跨越时空的爱恋。
林墨知道,这是外婆和顾景琛在告诉她,他们已经团聚了,让她放心。她把镯子戴在手上,走到院子里,阳光正好,桂花香甜,老宅里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她知道,老宅的故事还在继续,而外婆和顾景琛的爱情故事,也会像这桂花的香气一样,永远留在这个院子里,留在她的心里。
第十章 晚香依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秋天到了。老宅院子里的桂花树开满了金黄的桂花,整个院子都弥漫着甜美的香气,驱散了曾经的阴霾。
林墨的书出版后反响很好,出版社邀请她去签售。临走前,她把老宅托付给老王头照看。“王爷爷,我过几天就回来,麻烦您帮我看看房子。”
“放心去吧,丫头,”老王头笑着说,“我会帮你看好家的,等你回来吃桂花糕。”
签售会很成功,很多读者都喜欢外婆的故事,觉得既凄美又动人。有读者问林墨:“你相信爱情能跨越生死吗?”
林墨想起外婆和顾景琛的故事,笑着说:“我相信。真正的爱情,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消失,即使跨越生死,也依然存在。”
签售会结束后,林墨立刻赶回老宅。刚走进巷子,就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她加快脚步,走到老宅门口,看到老王头正在院子里打桂花,地上铺着一块布,上面落满了金黄的桂花。
“回来啦,丫头!”老王头笑着说,“快进来,我给你做了桂花糕。”
林墨走进院子,看到桌上放着一盘刚做好的桂花糕,散发着甜美的香气。她拿起一块尝了尝,软糯香甜,和小时候母亲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真好吃,王爷爷。”林墨说。
“好吃就多吃点,”老王头说,“这桂花是你家院子里的,比外面买的香多了。”
林墨看着满院的桂花,心里暖暖的。她走到梧桐树下的墓碑前,放上一块桂花糕,轻声说:“外婆,顾外公,你们闻到桂花香了吗?很好闻吧。”
一阵风吹过,桂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晚上,林墨坐在灯下看书,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评弹的歌声。那歌声婉转悠扬,带着甜美的笑意,正是外婆年轻时唱的调子。
她走到院子里,看到月光下的桂花树枝桠轻摇,花瓣像碎金般簌簌飘落。歌声似乎就从花枝间飘来,温柔得像母亲的手拂过发梢。林墨没有害怕,反而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听着那久违的评弹调子。
这一次,歌声里没有了哀怨,只有淡淡的暖意,像是有人在轻声诉说着岁月静好。她想起照片里外婆站在舞台上的模样,想起顾景琛温柔的目光,突然明白这歌声不是惊扰,而是告别。
一曲终了,歌声渐渐消散在晚风里。林墨对着桂花树轻声说:“谢谢你们。”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林墨在老宅里写作、养花,偶尔会去医院看望老王头,听他讲更多关于老巷子的往事。她把外婆和顾景琛的故事写成了一本书,书名叫《晚香居记事》,出版后意外成了畅销书。
这天,沈文轩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有些凝重:“林墨,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老宅有异常?”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林墨疑惑地说,“怎么了?”
“我查到一些关于染骨香的补充资料,”沈文轩说,“这种香一旦制作成功,会形成一种‘香灵’,即使本体被毁掉,香灵也可能附着在血亲的信物上,等待时机重聚。你手上的镯子……”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木镯。镯子还是冰凉的,内侧的“晚”和“琛”字清晰可见,并没有异常。“镯子没什么不对劲,沈先生是不是太担心了?”
“我只是提醒你多加小心,”沈文轩说,“如果发现镯子发烫或者出现异样,立刻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墨看着镯子,心里有些不安。她把镯子摘下来,放在桌上仔细观察,确实没有任何异常。也许真的是沈文轩多虑了,外婆和顾景琛的魂魄已经安息,不会再回来了。
可当天晚上,林墨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民国二十六年的秋天,外婆正在厢房里制作香料,顾景琛穿着军装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外婆回头看到他,惊喜地跑过去,两人紧紧相拥。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外婆哭着说。
“我怎么会不回来,”顾景琛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我答应过你,要听你唱一辈子评弹。”
林墨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心里既温暖又酸涩。就在这时,顾景琛突然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告诉她,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林墨猛地醒来,发现手腕上的镯子不知何时又戴在了手上,而且微微发烫。她拿起镯子,发现内侧的两个字竟然渗出了淡淡的红色,像是血液。
“怎么会这样……”林墨心里发慌,赶紧给沈文轩打电话。
沈文轩很快赶了过来,看到镯子上的红色痕迹,脸色凝重:“果然是香灵附着!它吸收了你们的思念,正在慢慢复苏!”
“那怎么办?”林墨着急地问。
“别担心,”沈文轩说,“香灵本身没有恶意,它只是承载了太多的执念。我们需要做一场法事,化解它的执念,让它彻底消散。”
第二天,沈文轩请来了一位老道士,在老宅里摆了法坛。老道士围着镯子念咒作法,桃木剑在空中划出金色的符咒。林墨看着镯子上的红色痕迹渐渐褪去,心里默默祈祷:“外婆,顾外公,放下执念吧,好好安息。”
法事进行到一半,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阵风,桂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法坛上。老道士停下动作,叹了口气:“不必再作法了,他们已经放下了。”
林墨看向镯子,内侧的红色痕迹已经完全消失,镯子恢复了原本的暗红色。她拿起镯子,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玉石的冰凉。
老道士说:“香灵已经带着执念离开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他们终于可以真正地在一起了。”
送走老道士和沈文轩,林墨把镯子重新戴在手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镯子上的缠枝莲纹样在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她走到院子里,看到桂花树下的墓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干枯的桂花,静静地躺在那里。林墨知道,这是外婆和顾景琛最后的告别。
秋天过去,冬天来临。老宅的院子里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青石板上白茫茫一片,桂花树的枝条上挂满了冰棱,晶莹剔透。
林墨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雪景,手里拿着那本《晚香居记事》。书的最后一页,她写下了这样一段话:“爱情或许会被时光掩埋,被误会阻隔,但真正的思念,会像老宅的桂香一样,跨越生死,永远留存。”
窗外,寒风呼啸,但老宅里却温暖如春。林墨知道,外婆和顾景琛的故事已经结束,但晚香居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那股曾经让她恐惧的“染骨香”,最终化作了桂花的甜香,永远留在了这个充满爱的院子里。
多年后,有人问起林墨,为什么会一直住在那座老宅里。她总是笑着说:“因为这里有最温暖的回忆,有永远不会消散的香气。”
而那座名为“晚香居”的老宅,依然静静地矗立在巷子里,青瓦灰墙,朱漆大门,每年秋天,院子里的桂花树都会开满金黄的桂花,香气弥漫整条巷子,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跨越时空的爱恋,和一个关于等待与和解的故事。
全文完。